“吼!”
就在二人心神俱裂,眼睁睁看着那覆满幽蓝冰鳞的巨爪裹挟着死亡阴影轰然踏落,连周身血液都几乎被逸散的寒气冻结之际。
“嗡!”
一道并不响亮,却异常清晰的空气震鸣声突兀地响起。
刹那间,仿佛时间流速变得缓慢。
周震和李振岳模糊的视野中,看到一道凝练至极、宛如实质的青色气劲,后发先至,以一种超越他们理解的速度,破开层层冻气寒障,精准无比地轰中冰鳞蝾螈!
那青色气劲初看并不起眼,既无浩大声势,也无绚烂光华,但在其触及冰鳞的瞬间。
“轰!!!”
一股难以想象的磅礴巨力轰然爆发!如同沉眠的火山骤然苏醒,释放出撕裂大地的威力!
冰鳞蝾螈那重若山岳的庞大身躯,竟像是被一颗无形的陨星正面击中,发出一声混合着痛苦与惊怒的嘶鸣,庞大的身躯不受控制地离地而起,向后狠狠倒飞出去!
“嘭!嘭!嘭!”
它接连撞断了三根粗壮的石笋,最终才重重砸在数十丈外的岩壁之上,发出沉闷如雷的巨响,整个断层空间都为之剧烈震颤,无数碎石冰碴簌簌落下。
在那漫天扬起的冰尘与石粉中,一道略显单薄却异常挺拔的身影,不知何时己悄然立于周震与李振岳前方。
来人穿着一身特制的服装,年纪甚轻,面容平静如水,仿佛刚才那足以撼动山岳的一击并非出自他手。
他周身并无强横的真气波动外显,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度,令人心折。
徐长生负手而立,甚至未曾回头看那狼狈不堪的周、李二人一眼,只是淡淡地望向那从岩壁碎坑中挣扎起身,发出暴怒低吼的冰鳞蝾螈,眉头微挑。
“皮糙肉厚,倒是耐打。”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丝毫紧张,仿佛在评价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
冰鳞蝾螈琥珀色的竖瞳死死锁定徐长生,那其中原本的冰冷与嘲弄己被一种极致的暴怒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所取代。
它覆盖着厚重冰甲的身躯上,被徐长生击中的部位,鳞片出现了细微的裂纹,一丝丝极淡的幽蓝血液正从中渗出。
方才那一击,己然破防!
周震与李振岳挣扎着半坐起身,看着眼前这突兀出现、实力深不可测的年轻人,又看了看那明显吃了亏的冰鳞蝾螈,脸上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难以置信的震撼。
此人是谁!
竟能一击轰飞这堪比宗师境的恐怖妖物!
其实力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徐长生并未理会身后两道惊疑不定的目光,他缓缓抬起右手,并指如剑,指尖一缕微不可察的青芒悄然流转,锁定了前方那因受伤而愈发凶戾的妖兽。
“孽畜,既然醒了,就别再睡了。”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在这冰冷的断层空间中缓缓回荡。
冰鳞蝾螈的暴怒嘶吼在断层空间中激荡,它琥珀色的竖瞳己彻底转为猩红,周身逸散的冻气几乎凝成实质,将空气都冻结出细密的冰晶。
被一个渺小人类击伤,这对它而言是前所未有的耻辱!
“吼!”
它巨爪猛踏地面,整个洞窟再次剧震,庞大的身躯不再笨重,反而化作一道幽蓝色的闪电,携着足以冰封江河的极寒气息,朝着徐长生猛扑而来!
所过之处,地面尽数覆盖上厚厚的坚冰,速度快得在空中留下道道残影。
面对这凶戾无比的扑杀,徐长生神色不变,那并拢的剑指只是随意向前一点。
“凝。”
刹那间,他指尖那缕微不可察的青芒骤然绽放!
并非扩散,而是极度凝聚,化作一道细如发丝、却亮得刺目的青色光线,瞬间破空而去!
这青色光线与之前那磅礴气劲截然不同,没有丝毫浩大的声势,却带着一种极致的锋锐与穿透之意,仿佛能无视一切阻碍,首抵本源!
冰鳞蝾螈似乎也察觉到了致命的威胁,前冲之势猛地一滞,布满獠牙的巨口张开,一道浓郁得化不开的幽蓝吐息喷薄而出,这是它本源妖力所化,足以瞬间冻结金石!
然而,那看似无坚不摧的极寒吐息,在这道凝练到极致的青色光线面前,却如同热刀切牛油一般,被无声无息地从中剖开!
青色光线速度丝毫不减,在冰鳞蝾螈那惊骇欲绝的竖瞳注视下,精准无比地没入了它额头正中,那片最为厚重、核心妖力汇聚的鳞甲之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冰鳞蝾螈前扑的庞大身躯僵硬在半空,猩红的竖瞳中暴怒与凶戾瞬间凝固,转而化为无尽的恐惧与难以置信。
“嗤”
一声轻微得几乎听不见的声响自它额头传出。
下一刻,以那鳞甲为中心,无数道细密的青色裂纹如同蛛网般瞬间蔓延开来,瞬间布满了它整个头颅,并迅速向脖颈、躯干延伸!
“嘭!!!”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冰鳞蝾螈那坚硬无比的庞大身躯,就像是一件内部被彻底摧毁的琉璃制品,由内而外,寸寸碎裂!
化作无数夹杂着幽蓝血液的冰晶碎片,轰然崩解!
漫天冰晶碎屑纷扬落下,在周震和李振岳呆滞的目光中,折射出迷离的光彩,宛如一场凄美而残酷的冰雨。
那之前让他们绝望、近乎无法战胜的恐怖妖物,竟在这青年轻描淡写的一指之下灰飞烟灭!
徐长生缓缓收回手指,负手而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甚至连气息都没有丝毫紊乱。
他这才微微侧头,目光平静地扫过瘫坐在地、浑身狼狈的周震与李振岳。
“能在此兽爪下撑过片刻,倒也有几分胆色。”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褒贬。
周、李二人如梦初醒,强烈的震撼与劫后余生的狂喜交织,让他们几乎说不出话来。
周震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却被一股无形的气劲托住,无法拜下。
李振岳声音带着颤抖,无比恭敬地问道:“多多谢前辈救命之恩!不知前辈尊姓大名?晚辈李振岳永世不忘前辈大恩!”
“前辈?”
“我可不是!”
徐长生闻言,嘴角似乎勾起一抹极淡的、难以察觉的弧度,他重新转回身,望向那冰鳞蝾螈崩碎后,露出的后方幽深洞穴,那里似乎有更加冰冷浓郁的灵气散发出来。
“我叫徐长生。”
他迈步向前,声音随风传来,清晰地落入二人耳中。
“此地非尔等久留之处,速速离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