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严胜厉声呵斥。
“懦夫的借口！我看你是被野人吓破了胆，在这里胡言乱语！”
时生蹲下身，捏住井当的下巴。
“我不想听你的借口。告诉我，那个所谓的炎黄部落，带着那群流云部落的贱民，去了哪个方向？”
井当被他看得浑身发冷。
“南方！”
严胜讥讽。
“那个赵祭司既然已经识破了我们的计划，又岂会蠢到走原来的路？”
“他必然会绕道而行！你连这点都想不明白，真是死有余辜！”
井当的脸血色尽失。
他说的是实话啊！
时生松开手，站起身。
“不过，你这条贱命，或许还有点用处。我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井当。
“去闻出他们的踪迹。不管他们走了哪条路，把他们的去向给我找出来！”
“办到了，你就能活。办不到”
“你就自己找个地方，喂野兽吧。”
井当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但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是！属下遵命！一定找到他们！”
泥泞的旅途仍在继续。
当队伍终于穿过草原，进入地势稍高的丛林时，赵鸣羽下令短暂休整。
他将石熊叫到身边，递给他一个水囊。
“去，到东边那片灰岩山下，找到灰牛部落的首领莫云。告诉他，我来接他们了。”
石熊重重点头，按照赵鸣羽的指引，找到了正焦急等待的灰牛部落。
“首领莫云？”
“是我！我就是莫云！”
“祭司大人派我来的。”石熊言简意赅。
“他说，让我带你们离开。”
莫云声音哽咽。
“祭司大人他真的没有忘记我们！”
这半个多月，他们每天都在期盼和煎熬中度过，生怕自己被遗忘。
现在希望终于来了！
“祭司大人就在那边等着，”石熊催促道，“快带上你的族人，没时间耽搁了。”
当莫云带着一百多名族人，出现在赵鸣羽面前时，再次深深地跪伏下去，额头抵着湿润的土地。
“莫云，拜见祭司大人！您吩咐的黑石矿，我们一直派人守着，一块都没少！”
赵鸣羽满意地点了点头。
煤矿的发现，对他未来的计划至关重要。
他亲自扶起莫云，神色凝重。
“做得很好。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先跟我们一起走，洪水马上就要来了！”
只见草原与天空的交界处，出现了一条蠕动的白线。
那条白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粗，化作一道浊浪！
“快走！所有人上车！”赵鸣羽将离得最近的几个孩子推上房车，石熊和孟丹等人也反应过来，组织人群撤离。
然而，很多人都呆住了。
他们一生都生活在这片草原，见过暴雨，见过河水上涨，却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景象。
洪水来得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快，当最后一批人被弄上巨船和房车时，那浊流已经冲垮了他们刚刚离开的丛林边缘。
草原上许多中小部落的族人，脸上还带着一丝侥幸。
“水这么大，来得快，去得也快。”
“是啊，等水退了，我们还能去河床上捡些大鱼。”
可他们的乐观，仅仅维持了一天。
第二天，洪水非但没有退去，水位反而又上涨了半人高。
第三天，曾经水草丰美的草原，已经彻底变成了一片浊浪滔天的汪洋。
无数部落的营地被冲垮，族人被迫向着地势更高的地方仓皇迁徙。
圣谷，神殿之内。
十二位身披华服的大祭司，脸上却没有半点平静。
“报！西边的黑岩部落被淹了，他们派人来求圣谷庇护！”
“报！南边的几个小部落，已经彻底联系不上了！”
水原大祭司重重地一拍面前的石桌。
“够了！”
“就在刚才，我再次聆听到了水神的指引！”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水原大祭司闭上眼。
“水神震怒！之所以降下这滔天洪水，是因为在南方，出现了亵渎神灵的魔鬼！”
这个词让在场的大部分祭司脸色都微微一变。
“水原大人，”一个身材肥胖的祭司小心翼翼地探询。
“您说的南方，可是那片恶山谷所在的方向？”
“正是！”
恶山谷，那是流传于所有部落传说中的禁忌之地。
据说那里盘踞着真正的食人恶魔，进去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
让他们这些养尊处优的大祭司去讨伐魔鬼？
那不是送死吗？
一时间，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就在这沉默中，一个冷淡的声音响了起来。
“魔鬼么？或许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众人循声望去，开口的正是严胜。
“诸位可还记得，不久前的部落集会上，那个自称来自另一片大陆的炎黄部落？”
时生就坐在他身旁，闻言补充了一句。
“没错。当时，就是我和严胜，劝说他们带着流云部落的那些贱民，去了南方。”
“什么？！”水原大祭司枯瘦的手指直指严胜。
“严胜！是你把魔鬼引向了南方，这才惹怒了水神！圣谷若有灭顶之灾，你就是罪魁祸首！”
面对这指控，严胜却眼皮都没抬一下。
“水原大人，此言差矣。”他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自己的羽衣。
“我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圣谷的未来。”
“诸位都见过，那炎黄部落所用的瓷器，温润如玉，巧夺天工，远胜我们烧制的陶器。”
“我让他们去南方，只是想借恶山谷的险恶，逼他们交出制作技术罢了。”
“这份功劳，难道不是为了献给圣谷，献给诸神吗？”
其他大祭司立刻安静了下来。
他们当然记得！
那种光洁美丽的器皿，如果圣谷能够掌握，那将是巨大的财富！
一个祭司立刻站出来打圆场。
“水原大人息怒，严胜大人此举，也是为了圣谷，情有可原嘛。”
“没错，我们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错怪了严胜大人的苦心。”
眼看风向转变，水原大祭司气得脸色铁青，却也无可奈何。
他再次闭上眼，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睁开。
“神又有启示了！惹怒水神的，是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