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笑了。
这一次,是发自內心的笑。
“放心吧,院长。”
“我们404,从不打输的仗。”
走出法学院大楼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初秋的深夜,带著一丝凉意。
四个人走在空荡荡的校园大道上,路灯將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默哥,我们真的能贏吗?”陈麦还是有点心里没底。
毕竟对手太强大了。
媒体副主编,警方关係户。
这要是放在普通老百姓身上,那就是两座大山,压都能把人压死。
“贏?”林默停下脚步,抬头看了一眼头顶那轮清冷的弯月,“麦子,你的格局小了。”
“我们的目標,不仅仅是贏。”
陆衡在一旁插嘴道:“那是什么?把那个副主编搞破產?还是把那个讹人的老太太送进去?”
“都有。”
林默从兜里掏出一支烟,叼在嘴上,却没有点燃。
“那个副主编,利用手中的媒体公器,顛倒黑白,欺负一个没有任何社会经验的女学生。”
“那个老太太,仗著自己年纪大,倚老卖老,讹诈好心人。”
“还有西城分局某些人,尸位素餐,助紂为虐。”
林默的声音很平静,但在寂静的深夜里,却听出了一股金戈铁马的味道。
“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
“既然他们喜欢用规则来压人,那我们就用他们最擅长的规则,玩死他们。”
周敘白站在一旁,静静地看著林默。
他忽然发现,自己这个室友,身上的气场变了。
如果说之前的林默,是一把藏在鞘里的刀,锋芒內敛。
那么现在的他,就是一把刚刚出鞘的利剑,寒光四射。
胡家的压力,哥哥的死因,似乎並没有压垮他,反而成了他的磨刀石。
“接下来去哪?”周敘白问。
“回律所。”林默吐掉了嘴里没点燃的烟,“开工。”
“今晚,谁也別想睡。”
凌晨两点。
龙城国际中心,88层。
404律所依然灯火通明。
会议室里,巨大的白板上,已经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物关係图和行动计划。
韩清、刘承、胡涛、孙晓、孟佳,全员到齐。
就连平时最爱睡美容觉的孟佳,此刻也顶著两个黑眼圈,捧著一杯浓咖啡,精神抖擞地盯著大屏幕。
屏幕上,是那个受伤老太太的详细资料。
“王翠,女,62岁,退休工人。”
“平时爱好是跳广场舞,在社区里出了名的泼辣,跟邻居吵架从来没输过。”
“半年前因为在超市插队跟人打架,讹了对方两千块钱医药费。
负责情报收集的胡涛,正在进行匯报。
“这老太太,是个惯犯啊!”孙晓气愤地说道。
“惯犯好啊。”林默坐在主位上,手里转著一支签字笔,“我就怕她是第一次,那还没有破绽了。”
“既然是惯犯,那就一定留下了痕跡。”
“明白!”胡涛领命而去。
“陆衡,硬碟的事怎么样了?”林默转向另一边。
陆衡正戴著耳机,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著。
听到林默的问话,他摘下耳机,比了个ok的手势。
“搞定。”
“我刚给西数总部的技术总监发了邮件。” “他们明天一早就会派专人飞过来,带著全套最先进的数据恢復设备。”
“只要那个硬碟还在地球上,我就能让它开口说话。”
简单,直接,且高效。
“很好。”林默满意地点点头。
“老周,你那边呢?”
周敘白面前放著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新闻报导和社交媒体截图。
“那个副主编叫张强。”
“很有意思的一个人。”
周敘白推了推眼镜,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他表面上是个正人君子,经常在报纸上发表一些抨击社会丑恶现象的文章,把自己包装成正义的化身。”
“但实际上”
周敘白敲了一下回车键。
大屏幕上的画面一变。
出现了一组照片。
照片有些模糊,显然是偷拍的。
但依然能看清楚,照片里的男主角,正是那位道貌岸然的张副主编。
而他身边搂著的,却不是他的原配妻子,而是一个打扮妖艷的年轻女子。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臥槽”之声。
“这这也是你能查到的?”陈麦都惊呆了。
这才过去几个小时啊?
白哥这是开了天眼吗?
“网际网路是没有记忆的,但数据有。”周敘白淡淡地说道,“只要做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跡。”
“这些照片,是他三年前在国外出差时被拍到的。虽然他当时大价钱公关掉了,但原始数据依然躺在某个国外的伺服器里。”
“对他来说,这些照片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林默看著屏幕上的照片,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浓。
“看来,我们的张大主编,屁股也不乾净啊。”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帮他洗洗。”
所有的棋子都已经就位。凌晨三点。
404律所的会议室,亮如白昼。
空气中瀰漫著浓缩咖啡和外卖披萨混合的奇特味道。
胡涛的黑眼圈比孟佳的烟燻妆还夸张,他正指著白板上的人物关係图,唾沫横飞。
“这个张强,我查了他祖宗十八代!他大学时候就因为抄袭论文被记过处分,后来靠著他老丈人的关係才进了报社,一路爬到副主编,简直是凤凰男上位的標准模板!”
“他老婆家是开连锁超市的,有钱。但他好像瞧不上他老婆,觉得人家是土包子。”
孟佳灌了一大口咖啡,补充道。
“这种男人最噁心了,吃软饭还嫌饭硬。”
刘承和孙晓在一旁疯狂地翻阅著网上所有关於此事件的评论和报导,將有价值的信息分门別类地整理出来。
整个团队,像一台被拧紧了发条的战爭机器,高速运转。
林默坐在主位,没有说话。
他只是安静地看著这群人,看著他们为了一桩与自己无关的案子而燃烧著自己。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陈麦的號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
“默哥?”
陈麦的声音很轻,背景音里一片死寂。
“她怎么样了?”林默问。
“情绪稳定多了,我一直在宿舍楼下陪著她,给她买了点热粥。”陈麦的言语里透著一股让人安心的朴实。
“她没哭?”
“哭了,哭了好久。后来哭累了,喝了粥,现在好多了。”
“好。”林默站起身,走到了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沉睡的龙城,只有零星的灯火还在闪烁。
“现在,带她来律所。”
“现在?默哥,已经三点多了,而且她”陈麦有些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