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听达康书记的谆谆教诲,没有消毒水的味道,更没有某个好兄弟饱含深情与嘆息的“深度护理”。
这一刻,林默觉得自己才算是真正地活了过来。
他甚至觉得,如果现在再让他听一遍《人民的名义》,他可能都能心平气和地跟著念叨两句“我们有些干部,没有信仰”
看著林默那副半死不活的享受模样,周敘白摇了摇头,放下手里的东西,默默地拿起扫帚开始打扫。陈麦也一言不发,拿过抹布,开始擦桌子。
只有陆衡,还在那里跟看不见的细菌作斗爭,嘴里不停地嘟囔著:“你们看他那德行,真该让他回icu再听两个月的报告,好好改造一下这懒惰的资產阶级思想。”
林默连眼皮都懒得抬,只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权当回应。
这一夜,林默睡得前所未有的安稳。
没有噩梦,没有无边无际的黑暗,也没有“瑞金书记”的夺命连环call。
第二天一早,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时,林默睁开了眼睛,只觉得浑身舒坦。虽然身体还有些虚弱,但精神却是这两个多月来最好的时候。
“起床了,各位!”陆衡的声音准时响起,他已经收拾得人模狗样,头髮都梳得一丝不苟,“车已经在楼下等著了,今天,咱们404律所,正式復工!”
半小时后,一辆黑色的奔驰商务车停在了宿舍楼下。
四人坐上车,前往位於市中心的律所。
车窗外,京州的街景飞速倒退。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充满了鲜活的烟火气。林默靠在窗边,看著这一切,心里百感交集。
“想什么呢?”周敘白递过来一瓶温水。
“在想,”林默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懒洋洋地说道,“我这大难不死,算不算是一种另类的『重生』?按小说的套路,我是不是该觉醒点什么金手指了?比如过目不忘,或者能看穿別人心思之类的?”
“你想多了。”开车的陆衡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打击道,“你现在唯一的『金手指』,就是能把任何严肃的演讲,都变成关於达康书记的专题报告会。”
陈麦坐在副驾驶,听到这话,肩膀忍不住抖了抖。
林默:“”
算了,跟这群损友,就不能有片刻的温情。
当他们抵达404律所所在的写字楼下时,胡涛、韩清、刘承他们已经等在了大厅。
“哟!我们的新生代表,荣誉毕业生,icu巡迴演讲艺术家,林默同志,载誉归来!”胡涛第一个冲了上来,张开双臂就想给林默一个熊抱,被周敘白眼疾手快地拦住了。
“行了啊,別闹,他这身子骨还脆著呢。
胡涛嘿嘿一笑,改成拍了拍林默的胳膊,那力度也让林默齜了齜牙。
“好久不见啊,各位。”林默看著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脸上露出了真切的笑容。
“老板,你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孟佳都要把帐本给盘出包浆了。”刘承也开了个玩笑。
眾人簇拥著林默走进律所,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来到了那间熟悉的会议室。
当林默在属於他的主位上坐下时,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安静了下来。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感觉到,404律所的魂,回来了。
林默环视了一圈,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这两个月,大家似乎都成长了不少。胡涛虽然依旧咋呼,但眼神里多了几分沉稳;陆衡的傲气收敛了些;韩清则更加干练。
“行了,閒话少说,开工。”林默十指交叉,放在会议桌上,整个人的气场瞬间一变,从刚才那个插科打諢的病號,变回了那个运筹帷幄的404律所主理人。
“我昏迷的这两个月,律所的帐目和基本运营,孟佳和孙晓辛苦了。”他先看向两位姑娘。 孟佳和孙晓连忙摆手,表示都是应该做的。
“然后,”林默的目光转向陆衡,“刘沐阳的案子,什么情况了?”
刘沐阳,是他们之前接手的一个案子的当事人,一个被诬告的企业家。
陆衡言简意賅地匯报导:“尘埃落定。对方公司主要负责人以诬告陷害罪、商业誹谤罪等多项罪名被提起公诉,已经进去了。刘沐阳那边拿到了足额的民事赔偿,金额很可观。他之前的公司虽然黄了,但靠著这笔钱,已经准备东山再起了。”
“干得漂亮。”林默满意地点了点头,“回头记得提醒刘老板,等他给咱们打打gg。”
“噗”胡涛忍不住笑出声。
会议室里严肃的气氛顿时被冲淡了不少。
在简单地处理了几个律所积压的事务后,林默的表情,终於慢慢沉了下来。
他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著桌面,会议室里的其他人也都收起了笑容,气氛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凝重。
所有人都知道,正题要来了。
“好了,”林默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现在,该聊聊我的事了。”
他抬起眼,目光精准地落在了周敘白的身上。
“撞我的那个司机,怎么解决的?”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周敘白的脸上。这两个月,对外的一切事务,尤其是关於林默车祸的调查,都是由他主导的。
周敘白的面色很平静,他从文件夹里抽出一份文件,推到林默面前。
“司机叫张伟,一个烂赌鬼,欠了一屁股高利贷。事发后第三天,就在一个废弃的工地上被警方找到了。他对开车撞你的事供认不讳,说是酒后驾驶,过失杀人。”
“酒后驾驶?”林默冷笑一声,“这藉口,他自己信吗?”
“他信不信不重要。”周敘白淡淡地说道,“重要的是,证据链是完整的。他有动机——为了骗保和逃避债务;他有行为;他也认罪。从法律程序上,这就是一个意外。”
林默没有去看那份文件,他只是盯著周敘白:“其他呢?”
“我们查了,在他老婆的帐户里,凭空多出了一笔五十万的转帐。转帐方是一个皮包公司,註册地在海外。”周敘白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实。
“查到皮包公司背后的人了吗?”
“查到了。”周敘白点了下头,“和许天佑的家族企业,有千丝万缕的联繫。”
许天佑!
当这个名字被说出来时,会议室里的温度仿佛又降了几度。
果然是他。
林默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所以,就是许天佑家乾的,为了给他报仇?”胡涛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地说道。
“一开始,我也这么认为。”周敘白摇了摇头,他的表情,第一次变得有些高深莫测,“但是,在深入调查那笔钱的来源时,我们发现了一件更有意思的事。”
他顿了顿,看著林默,一字一句地说道:“那五十万,虽然是通过许家控制的渠道转出去的,但真正的资金源头,並不在许家。”
“它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