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它敞开四肢,露出柔软的肚皮,还想将脑袋挪过来想过来蹭蹭他,可刚才还心情很好的主人却突然间变了脸色,嫌恶地将他踹开。
乌休棠表情最开始有瞬间的空白,明白巫赢视角里是何物之后,惊怒充斥了整张俊俏的脸,指着它骂:“你是不是太闲了?”
他厌恶道:“再有下次,我挖了你的眼睛。”
巫赢被踹地翻了两个跟头,它飞起耳朵向后撇开,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它好困惑。
巫赢自打有记忆起便跟着主人走南闯北了。
一人一猫九死一生,能活到现在十分艰难,他们结伴闯过凶悍的妖怪窟,见识过很多赤裸不加掩饰的欲望。
譬如沙漠古城中奔放热情的人类舞姬,又或者最会蛊惑人心的糜艳女妖,主人皮相标致的过分,是它见过最好看的人类,投怀送抱的女妖如过江之鲫,只是,主人年纪太小又不解风情,纵使妖娆多姿的女妖褪下罗裙,脱得□□,他也只会露出傲慢又残忍的笑,一言不合便撕碎那些妖物的魂魄。
当然,主人也不喜欢男子,他只向往强大的力量,无法摧毁,令世人臣服的力量。
可是现在,主人为什么生气呢?
气得原本白净的耳轮都染上了淡淡的血色,就跟刚才一样。
它不过是想让他看看藏在那女人胸前会发光的水晶琏,不小心跳过头,一头栽进了她的桃粉小衣内而已。
什么叫做不该看的?它是只猫猫哎。
巫赢委屈地转过了头。
师先雪从花草精灵的托举下安然无恙站起来时,云草仙翁正从竹筐里捞出黑色的晶块丢向花海,小黄开心到欢呼,原本被烧毁的两片叶子竟奇迹般恢复如初了。
见师先雪全须全尾出来,他并未表现出太多的意外。
许是知道那些黑色晶体于花草精灵是十分有益的肥料,师先雪也凑上去搓搓搓,看着被风吹向花海的石屑,踟蹰着开口:“仙翁,我——”
仙翁比了个手势,说话声便戛然而止,师先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竟发觉胸前的水晶链正透过单薄的衣料映出微弱的光亮,巧妙的同无妄花海中的光融合在一起,叫人轻易察觉不出。
这种光,同水晶链救她时发出的光亮有轻微不同。
师先雪对仙翁有种没由来的信任,于是便听他指示屏息凝神,不再说话,看着仙翁隔空将黑色晶体打入水晶链内,水晶链先是发出一道刺眼亮光,随后便安静下来,再也透不出分毫的亮光。
与此同时,秘境之外,苍茫大地散发着红色的诡异光芒,树影萧瑟,随着刺眼的白光闪过,半空中的画面突然凝滞住,紧接着一簇红色火焰凭空而起,将画面如白纸般烧烬。
火焰凶猛如兽爪,险些燎到男人脸上的兽首面具。
然而男人身形分毫不动。
他生的高大,一袭黑袍加身完美遮住了体态特征,血红逐渐褪去色彩,男人似有所感抬头,面具下深黑眼瞳蕴着波澜不惊的死寂。
血月打出来的影子里,几条沾着血迹的尾巴无力垂扫在地面。
第15章 血月秘境(十) 你就是神女啊
师先雪紧张兮兮挤出双下巴,声线紧绷:“怎么了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仙翁你这样能看得清楚吗需要我给你摘下来看看吗,可是为什么它好像粘在我的皮肤上了。”
“不必。”仙翁并未多说什么,只语焉不详道: “凡人心险于山川,难于知天,你日后要多些戒心。贴身的物件莫要随意给别人把玩。”
师先雪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仙翁故作高深一笑,正欲再说些什么,看清师先雪面容时却陡然变了脸色,他不可置信地撑圆眸子,贴近师先雪,似乎企图在她脸上寻出朵花来。
师先雪不敢乱动,只好任由仙翁打量观察,好一会儿,仙翁往后趔趄几步险些摔倒,手指颤抖地指着她,“树心呢?”
此话一出,师先雪也变了脸色。
树心?
那团金红色的火焰吗?
看仙翁的神色,那应当是很重要的东西。
“如果您说的是来自烬火神树金红色的火焰,那的确不在我身上。”她流了两斤汗,生怕仙翁盛怒之下把她做掉,“刚和我随行的少年,树心就是被他拿走了。”
黑色石屑便从指缝间籁籁掉落,像是烧干的焦炭。
师先雪看到,云草仙翁故作玄虚的假面平静地碎掉了。
该说不说,烬火神树的确是被乌休棠搞死的没错,同为秘境守护者,仙翁不会将此过错迁怒于自己吧?
思及此处,师先雪屏住呼吸不敢再说话了。
她觉得,仙翁看起来好像要碎掉了。
仙翁在她面前急躁地走来走去,情绪崩溃大喊:“树心!我的树心!居然被那样一个初出茅庐没礼貌的臭小子拿走了,天要亡我,天要亡我,我不甘心啊!!”
云草仙翁像是个疯掉的小土豆,攻击性还很强,生怕被牵连,师先雪也不准备做十万个为什么了正想偷偷摸摸的走掉,怎料仙翁忽然跳起来揪住师先雪胸前的衣襟,“你怎的这般没用,这么重要的东西都被抢了去。”
他要真是魔族怎么办!!怎么办!!
师先雪死死揪住衣服不撒手:“仙翁冷静,既然事情已成定局,不如先想想办法如何拿回来吧?”
“拿回来?你说的轻巧,那树心只能在巫山神族手中才能最大限度发挥作用,我为了你能够取得树心,都提前为你们种了同—情蛊用来牵制那少年为你所用,你居然还让他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