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项乐,正沉浸在,根据地内部,那欣欣向荣的发展,和与虞姬,失而复得的温情之中时。
一份,来自遥远的东海郡的,八百里加急密信,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打破了寿春城内,那祥和安宁的氛围。
密信,是季布,派心腹死士,历经千辛万苦,躲过了汉军的层层封锁,星夜兼程,送回来的。
信上的内容,很短。
但,每一个字,都充满了,血与火的紧急气息!
“霸王亲启:”
“我军,自奇袭郯城,救回夫人,己一月有余。”
“末将,谨遵霸王之命,以郯城为基,收拢降卒,联络楚地义士,现己,得兵两万,初步,在东海郡,站稳了脚跟。”
“然,汉军之势,远超预料!”
“琅琊守将灌婴,与新任东海太守(原建成侯吕泽副将),合兵一处,共计五万大军,己将我郯城,团团围困!”
“敌军,深沟高垒,断我粮道,围而不攻,意图,将我军,困死于城中!”
“城中粮草,最多,只可,再支一月!”
“敌势浩大,我军孤悬敌后,难以久持!”
“恳请霸王,速发援兵!以解,郯城之围!”
“——季布,泣血顿首。
王宫,议事大殿。
气氛,压抑得,几乎让人无法呼吸。
项乐,高坐于主位之上,手中,紧紧地,攥着那封,来自季布的求援信,脸色,阴沉如水。
下方,钟离昧、桓楚、英布、吴芮所有,在寿春的核心文武,尽皆在列。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和棘手。
“欺人太甚!”
钟离昧,猛地一拍面前的桌案,第一个,站了出来,怒不可遏地喝道:“灌婴匹夫!屡次三番,与我军作对!真当我大楚,无人了吗?!”
“霸王!下令吧!”
他的眼中,杀气腾腾,“末将,愿亲率‘破阵’、‘神机’二营,尽起我江淮精锐,北上东海!与季布将军,里应外合,将那灌婴的五万大军,彻底,碾碎在郯城之下!”
“末将,愿为先锋!”桓楚,也立刻,出列请战。
整个大殿之内,武将们,群情激奋,主战之声,一浪高过一浪。
在他们看来,这,正是,一个,彻底,打垮汉军东方防线的,绝佳机会!
然而,身为“大楚丞相”的吴芮,却在这时,眉头紧锁地,站了出来。
他,提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无法回避的,现实问题。
“霸王,诸位将军,还请,三思!”
吴芮的声音,沙哑而又充满了忧虑,“我军,虽经扩充,如今,可战之兵,己达五万之众。但,其中,‘破阵’、‘神机’二营,乃是我军,安身立命的根本,轻易,动弹不得!”
“剩下的西万余众,多是新兵,或是,收编的降卒,训练未足,军心未稳。”
“更重要的是,”吴芮的目光,扫过地图上,那条,如同天堑般的淮河,“淮河北岸,周勃的七万大军,虽然,新败之后,龟缩不出。但,他们,就像一头,蛰伏的猛虎,随时,都在盯着我们!”
“我们,若是,倾巢而出,北上救援季布。那,寿春,这根本之地,必然空虚!”
“届时,周勃,若趁虚而入,挥军南下”
他没有再说下去。
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
那后果,将是
灾难性的!
他们,将会,腹背受敌!顾此失彼!
甚至,有,被汉军,拦腰截断,分割包围,最终,全军覆没的危险!
这是一个,两难的死局!
救季布,则老巢危矣!
不救季布,则郯城那两万,好不容易,才拉起来的队伍,以及,那座,被霸王,视为“插入敌人后心钢钉”的战略要地,都将,毁于一旦!
更别提,那对,军心士气,所造成的,毁灭性打击了!
一时间,整个大殿,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之前,那些,还喊打喊杀的武将们,也都,冷静了下来。
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既憋屈,又无奈的神情。
是啊!
他们,现在,虽然看起来,声势浩大。
但,根基,终究是太浅了!
根本,经不起,这种,两线作战的巨大消耗!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投向了,那个,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的王者。
他们想看看,面对这个,近乎于无解的死局。
他们那,无所不能的霸王,这一次,又将,如何破局?
项乐,没有说话。
他的手指,在桌案上,轻轻地,敲击着,发出,“哒,哒,哒”的,富有节奏感的声响。
他的目光,则如同鹰隼一般,在那副巨大的地图上,来回地,巡视着。
从郯城,到琅琊。
从寿春,到淮河。
最终,他的目光,定格在了,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地方。
那是在,江淮与中原,交界处的一片,广阔的平原。
那里,曾是,楚汉争霸时期,双方,拉锯最激烈的地方之一。
那里,也是,梁王彭越,赖以起家的根据地。
大梁。
巨野泽。
“呵呵”
突然,项乐,发出了一声,低沉的,意味不明的轻笑。
他缓缓地,站起身。
眼中,闪烁着,一抹,让所有人都,感到心悸的,疯狂而又自信的光芒!
“谁说,破局,就一定要,用我们自己的兵?”
他转过身,看着,满脸困惑的众人,缓缓地,说出了一句,让整个大殿,都为之,鸦雀无声的话。
“灌婴,他有五万大军。”
“周勃,他有七万大军。”
“加起来,足有十二万。”
“看起来,是,泰山压顶,无法撼动。”
“可,若是”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如同魔鬼般的,冰冷弧度。
“有人,在他们的屁股后面,狠狠地,捅上一刀呢?”
“比如,那个,早就对刘邦,心怀不满,如今,正被死死地,摁在梁地,动弹不得的”
“梁王,彭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