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赏的酒?”
英布愣住了,他完全没跟上项乐的思路。
前一秒还在上演全武行,后一秒怎么突然聊起了家常?
而且,刘邦今天只派人送来了封赏的诏书,根本没送什么酒啊。
“你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英布强自镇定地说道,但眼神中的疑惑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我胡说?”项乐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难道那份加封你三千户食邑的诏书,不是一杯毒酒吗?”
轰!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英布和吴芮的心坎上!
两人的脸色,瞬间大变!
这件事,是他们君臣二人在屏退了所有人之后,才在密室中讨论的绝密!就连王宫里的侍卫都不知道!
他他是怎么知道的?!
如果说,刚才项乐展现出的神魔般的武力,让两人感到的是恐惧。
那么现在,这种仿佛能洞穿人心的能力,则让他们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在项乐面前,他们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没穿衣服的人,所有的心思,所有的秘密,都赤裸裸地暴露在对方的眼前,无所遁形!
“你你怎么会知道?!”吴芮失声惊呼,声音都劈了叉。
“我为什么会知道,不重要。”项乐没有理会吴芮,他的目光,始终像两柄利剑,死死地钉在英布的身上,“重要的是,英布,你自己心里清不清楚,喝下这杯酒,你还能活多久?”
英布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项乐却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继续逼问,字字如刀!
“你以为你背叛我,投靠刘邦,就能安享富贵,永镇九江了吗?”
“你太天真了!”
“我来问你,异姓王中,功劳谁最大?”
英布下意识地想到了一个人:“韩韩信。”
“没错,韩信!”项乐冷笑一声,“连韩信那样的盖世之功,刘邦都容不下他,刚到洛阳就被夺了兵权,从齐王贬为楚王,名为封赏,实为软禁!你觉得,你这点功劳,在他刘邦眼里,又算得了什么?”
“我再问你,梁王彭越,当年在巨野泽中何等逍遥?如今也被刘邦死死地摁在梁地,动弹不得!燕王臧荼,仅仅是表露了一丝不满,转眼间就被夷了三族!”
“刘邦的屠刀,己经举起来了!下一个,会是谁?”
项乐向前踏出一步,气势再次暴涨,声音如同滚雷,在大殿中回荡!
“是他韩信?是他彭越?还是你英布?!”
“你以为你盘踞九江,手握雄兵,就能高枕无忧了吗?”
“我告诉你,在刘邦的棋盘上,你们这些所谓的异姓王,不过都是些过了河的卒子,利用价值一旦耗尽,唯一的下场,就是被他毫不留情地从棋盘上抹去!”
“今天,他是赏你三千户,明天,他就能找个理由,召你入京。等你一进洛阳,就立刻会有一顶‘谋反’的大帽子扣在你头上!到那时,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你的九江国,你的兵马,你的妻儿,都将成为他刘邦的战利品!而你,最好的下场,也不过是和那臧荼一样,身首异处,三族尽灭!”
项乐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柄锋利的锥子,精准而又残忍地,刺在英布内心最脆弱、最恐惧的地方!
这些话,正是他刚才和吴芮在密室里,翻来覆去分析和担心的!
但从项乐口中说出来,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仿佛己经亲眼见证过的“预言”之力!
“不不会的”英布嘴唇发白,无力地辩解着,“汉王汉王他不会这么对我的”
“不会?”项乐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嘲讽和怜悯。
“英布啊英布,你跟了我也这么多年,怎么还是这般天真?”
“你忘了,当初是谁,被秦军打得像丧家之犬,是我项梁收留了你!”
“你忘了,是谁,让你从一个骊山刑徒,变成了威震一方的九江王!”
“我项羽待你不薄吧?可你又是怎么对我的?刘邦派一个随何,花言巧语几句,你就背叛了我!”
“一个连我这个旧主都能轻易背叛的人,你凭什么觉得,刘邦那个猜忌成性、刻薄寡恩的家伙,会真心信你?!”
“你在他眼里,就是一条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现在,兔子死了,你这条狗,也该被烹了!”
“我”英布被项乐骂得狗血淋头,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却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
因为项乐说的,句句都是事实!
他瘫坐在王座上,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绝望。
他感觉,自己仿佛己经看到了未来的那一幕:刘邦冰冷的脸,吕后阴狠的笑,和那把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冰冷的屠刀。
看着火候己到,项乐的语气,终于缓和了下来。
他收敛了身上逼人的气势,用一种平淡的,甚至带着一丝同情的口吻说道:
“当然,你现在,还有另外一条路可以走。”
英布的眼中,猛地闪过一丝希冀的光芒,他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抬起头,死死地盯着项-乐。
“什么路?”
项乐微微一笑,缓缓地,说出了一句,让英布和吴芮,都如遭雷击的话。
“杀掉刘邦派来的使者,扯起反旗。”
“然后,与我联手。”
“我,给你一个,真正做王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