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朱竹清的话，梅比乌斯扫了朱竹清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哦？进入虚数空间？”
她上下打量着朱竹清，那眼神仿佛在审视一件有趣的实验品。
“小白鼠，你的勇气可嘉，但你似乎没搞清楚虚数空间是什么地方。”
“那里不是你的训练场。”
梅比乌斯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权威。
“以你现在的速度，自保或许绰绰有余。”
“但你想在那种地方带回另一个人，同时还要分心去理解[空梦]刻印？”
“你只会把你自己和伊甸，永远地留在里面。”
朱竹清的身体绷紧，猫耳微微抖动。
她不甘心。
这些天，她除了研究菲莉丝给出的资料，几乎所有时间都泡在记忆战场里。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进步，每一次闪避，每一次突袭，都比上一次更加迅捷，更加悄无声息。
可正因如此，她才更能触碰到那层她现在始终无法跨越的屏障。
“我”
“你什么？”梅比乌斯打断了她，“你以为掌握了菲莉丝那只小猫的一点皮毛，就能在虚数空间里来去自如了？刻印的力量源于对空间的理解，你连斗罗大陆的空间都没摸透，还想去挑战虚数？”
“你现在的行为，不是勇敢，是愚蠢。”
梅比乌斯的话语毫不留情，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朱竹清心上。
朱竹清沉默不语，她知道梅比乌斯说的是事实，可正是因为事实，才更让她难以接受。
“不过，你的速度确实是个不错的保险。所以，我有一个新的计划。”
梅比乌斯顿了顿，才继续说道。
“想要安全地从那片地方带回一个人，需要一个足够强大的锚，一个能在虚数空间中稳定自身，并为回归定位的坐标。”
“目前来看，只有一个人符合这个条件。”
“陆沉，对吗？”朱竹清轻声开口。
“没错。”梅比乌斯点头，“由他进入虚数空间，找到维尔薇，成功率最高。”
“那你说的保险是”朱竹清隐约猜到了什么。
“你和菲莉丝，就是保险。”梅比乌斯看向她，“如果陆沉在里面遇到麻烦，或者在回归时出现意外，就由你用最快的速度进去，将他们强行带出来。而菲莉丝，她对空间的直觉，是你们能回来的最后保障。”
“这是一个把所有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危险计划。但是，我们现在别无选择。”
梅比乌斯将完整的方案呈现在陆沉和爱莉希雅面前。
“所以，这就是我的计划。由你主攻，她们策应。当然，最后还需要另一个小白鼠的治疗。”梅比乌斯瞥了一眼正在另一个隔离室里冥想恢复的叶泠泠。
爱莉希雅听完，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
“听起来好像很完美，但是，亲爱的梅比乌斯，你好像忽略了一点?”
她走到陆沉身边，有些担忧地开口。
“陆沉进入虚数空间，本身就要承受巨大的压力。如果再出现意外，竹清和菲莉丝进去救援，她们要承受的风险，可一点也不比陆沉小呀。”
“风险永远存在。”梅比乌斯不以为然地摊开手，“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把所有可控因素都计算进去。比起让一只还没学会游泳的小猫去深海里捞人，这个方案的成功率已经高出太多了。”
陆沉安静地听着，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他在脑海中将整个计划的流程推演了一遍又一遍。
梅比乌斯的计划确实是目前最优解。
他拥有多种律者权能，对虚数空间也足够熟悉，是进入其中的不二人选。
朱竹清的速度，是应对突发状况时，能够最快抵达目标的关键。
三者结合，确实能将成功率最大化。
“我同意这个方案。”陆沉抬头看向梅比乌斯。
“需要我做什么准备？”
“很好。”梅比乌斯似乎对陆沉的果断非常满意。
“这两天，你需要做的就是休息，把自己的精神和身体都调整到最佳状态。同时，我会让你和风之律者的小姑娘多待一会儿。”
“你需要更深入地理解风之权能，这能让你在虚数空间里行动更加方便，也能在回归时提供额外的帮助。”
“辛苦你了，亲爱的梅比乌斯?”
爱莉希雅环住梅比乌斯的腰。
“哼，我只是不想我最重要的小白鼠，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里面。”
梅比乌斯扭过头，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别扭。
爱莉希雅掩嘴轻笑，凑到陆沉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悄悄开口。
“舰长，你看，她还是很关心你的嘛?”
陆沉无奈地笑了笑，没有接话。
两天的时间转瞬即逝。
这两天里，陆沉几乎将所有时间都用在了熟悉风之律者权能上。
在爱莉希雅的帮助下，他对理想流体的操控愈发得心应手，不再是仅仅掀起气流那么简单。
他甚至可以短暂地改变自己周围的空气密度，达到类似“飞行”的效果。
两天后，一处改造完成的记忆战场。
巨大的环形装置缓缓启动，幽蓝色的电弧在装置中心跳跃。
“准备好了吗，小白鼠？”梅比乌斯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
“随时可以。”
有了这句话，梅比乌斯直接启动装置，联通之前确定的虚数空间坐标。
距离上一次进入虚数空间不过半年多时间，他们也不清楚现在空间当中到底是什么情况。
随后澎湃的崩坏能将空间撕裂，露出其后的虚数空间。
相较于上一次进入，这次虚数空间当中的情况明显更加恶劣。
无尽的、灰蒙蒙的虚无，以及其中漂浮着的无数破碎的世界残骸。
深紫色的崩坏能毫无规律地四处冲刷，任何被它们触及的物质，都会在瞬间被崩坏能侵蚀分解。
“情况越来越糟了啊。”
看到这一幕，陆沉呢喃一声，向着最深处的虚数之树走去。
权能从陆沉体内扩散开来，在他身体周围形成了一个绝对稳定的屏障，将那些狂暴的崩坏能隔绝在外。
前行了不知多远，一声怪异的嘶吼突然从侧方的能量乱流中传来。
紧接着，一头体型庞大，外形如同扭曲章鱼的崩坏兽猛地冲出，无数条布满吸盘和利齿的触手，铺天盖地地向陆沉卷来。
“虚数神骸么。”
陆沉面不改色，心念一动，风的权能瞬间发动。
那头崩坏兽周围的空气猛地一凝，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庞大的身躯竟然就那么硬生生地停滞在了半空中，动弹不得。
随后，他右手虚握。
赤红色的火焰凭空燃起，炎之律者的力量凝聚成一柄巨大的火焰长枪，瞬间洞穿了崩含兽的核心。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那头虚数神骸就在烈焰中无声地化为了灰烬。
但就和他们预计当中的一样，越是深入，周围的崩坏能就越是狂暴，出现的虚数造物也越来越强大。
花了些时间才抵达虚数之树前，和先前几次差不多的情况，只要抵达虚数之树前方，后方的崩坏兽就几乎不会攻击。
如法炮制在虚数之树中找到那个有维尔薇的树枝，很快一个带着几分戏谑和惊讶的女子便出现在他面前。
“舰长，好久不见了。”
维尔薇轻快一笑，打量着周围的空间。
“先离开这里再说。”
带上维尔薇向着出口而去，陆沉一直提防着虚数空间可能的压制，可一直都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越是这样，陆沉就越是凝重。
此前进入虚数空间当中，还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到了返程的一半。
可就在这时，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引力突然从下方传来。
陆沉脸色一变，他感觉到体内的崩坏能运转瞬间变得滞涩，飞行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仿佛整个虚数空间都在排斥他，要把他拖入更深的混沌之中。
“这是虚数之树的压制？”
已经对这种压制很是熟悉，陆沉咬紧牙关，将律者权能催动到极致。
风之权能环绕周身，试图抵消那股恐怖的引力。
但效果微乎其微。
他的速度，比进来时慢了十倍不止。
他就像一个陷入泥潭的人，每前进一步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
加上还要带着维尔薇一起出去，速度只会更慢。
与此同时，警报声也在记忆战场中响起。
几乎是警报响起的同时，朱竹清的声音果断响起。
“我去！”
早就穿戴好梅比乌斯为她准备的作战服，又有爱莉希雅的祝福。
朱竹清整个人化作一道黑色的电光，冲向虚数空间当中。
看着朱竹清的身影消失在扭曲的空间入口，梅比乌斯立刻转向另一人。
“好的喵！”
菲莉丝也紧张地攥紧了拳头，时刻准备用[空梦]刻印的力量帮助梅比乌斯强行打开虚数空间。
虚数空间内。
朱竹清一冲进来，就感受到了那股令人窒息的压力。
这里的环境比她在记忆战场里模拟的要恶劣百倍。
凭借着梅比乌斯给的定位装置，很快朱竹清就找到了陆沉的位置。
“陆沉！”
朱竹清大喝一声，幽冥灵猫的虚影在背后一闪，就想凭借自己的速度带两人冲出去。
然而，当朱竹清抓住陆沉手臂的时候，她才发现问题的严重性。
那股来自整个空间的巨大拉扯力，通过陆沉和维尔薇的身体，传递到了她的身上。
她可以自己一个人轻松地脱离，但带着两个人，绝对不可能离开虚数空间。
带着一个人，虚数空间的压制效果成倍增长。
“不行太重了！”
朱竹清咬紧牙关，魂力疯狂燃烧，可速度依然提不上去。
眼看着后方的空间通道已经开始收缩，另一个空间通道却忽然出现在他们身边。
菲莉丝一手抓住陆沉，另一手抓住维尔薇。
一旁的朱竹清会意，同样抓住两人。
风之律者的权能帮助四人不受崩坏能乱流的影响，虽说陆沉身上依然被虚数空间的规则压制着，可只要维尔薇被带出去，他就不需要承受成倍增长的压制效果。
这一点，在上一次进入虚数空间带回菲莉丝的时候已经得到了验证。
记忆战场中。
空间波动忽然变得剧烈起来，下一秒，菲莉丝和维尔薇的身影冲出虚数空间。
虽然只是进入短短时间，还有陆沉的律者权能作为保护。
可两人身上还是不同程度的出现了伤势。
一旁早已做好准备的叶泠泠快速给出一道道治疗，很快菲莉丝恢复过来，转头看向尚未关闭的空间通道。
朱竹清的身影率先出现，可身上的作战服已经被撕碎大半，上市也很是严重。
“小白鼠呢？！！”
看到朱竹清出来之后空间通道就没了动静，梅比乌斯诧异开口，就想进入虚数空间。
“我没事。”
陆沉的声音从空间通道中传出，随后已经进入人为崩落的他出现在众人视线当中。
浑身上下都是血痕，就连被人为崩落强化过的身躯伤势依然严重。
若不是有人为崩落，陆沉毫不怀疑自己会被那些疯狂的虚数神骸撕成碎片。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三番两次进入虚数空间当中复活已死的人，虚数空间的攻击一次比一次剧烈。
“小白鼠！”
梅比乌斯和爱莉希雅一同扶住陆沉，叶泠泠的魂技落在陆沉身上，却没起到该有的治疗效果。
“先给他们治疗吧，我得先去除身体里的那些虚数能。”
陆沉摇了摇头，示意叶泠泠不必在自己身上多消耗魂力。
他现在的伤势大多数都是虚数能造成的，现在叶泠泠连崩坏能都无法处理，更何况虚数能。
闻言梅比乌斯和爱莉希雅对视一眼，各自扶着陆沉半边身子，向医务室走去。
而后方维尔薇和菲莉丝紧紧跟着，只有朱竹清似乎从空间当中理解了什么，等到伤势恢复之后就进入记忆战场中开始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