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缘用还能活动的肩膀抵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旧防盗门,略显僵硬地挪进屋内。
狭小的客厅里,姐姐方青和妹妹方瑶正围在矮桌前吃着迟来的晚饭——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了,但对于经常加班到很晚的方青来说,这个点吃饭是常态。
饭菜极其简单,几个白面馒头,一小盘清炒土豆丝,看不到半点油腥。
二十七岁的方青本应风华正茂,但常年的劳累和营养不良在她脸上刻下了清晰的痕迹,眼角有了细密的皱纹,脸色也有些蜡黄,唯有那双眼睛依旧透着隐忍和坚韧。
十二岁的妹妹方瑶长得眉清目秀,十分标致可爱,但身子骨却异常消瘦,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像棵缺乏阳光雨露的小草。
两人听到开门声,同时抬起头,看到进来的居然是方缘,都愣住了,脸上下意识地浮现出紧张和畏惧。
按照“惯例”,这个家的“混世魔王”通常会在外面鬼混到后半夜才带着一身烟酒气回来,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姐姐方青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猛地站起身,脸上带着一丝慌乱和讨好,语无伦次地道歉:
“啊小缘,你、你今天回来这么早?我我们不知道你要回来吃饭,就没等你对不起,我这就去给你盛饭,你先吃”
在这个家里,以往的铁律是:原主方缘必须第一个吃饭,而且要吃最好的,等他吃完,剩下的才轮得到姐妹俩。稍有不如意,非打即骂。
看着姐姐那卑微道歉、手足无措的样子,再看看妹妹小瑜吓得往姐姐身后缩了缩,方缘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又酸又涩。
方缘连忙摆手,声音有些干涩:“不用了,姐。我在外面吃过了,你们继续吃吧。我我先回房间了。”
方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被原主伤害至深的姐妹俩,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与其尴尬地杵在这里让她们更加不安,不如暂且回避。
说完,他不敢多看姐妹俩惊愕茫然的表情,径直走向自己那个狭小昏暗的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门外,方青和方瑶面面相觑,拿着筷子的手都僵在了半空。
她们预想中的雷霆大怒和恶语相向并未发生,反而得到了一句“你们继续吃”?这今天方缘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像个人了?
房间内,方缘坐在吱嘎作响的旧木板床上,环顾着家徒四壁的窘迫环境,再想到门外那对小心翼翼、逆来顺受的姐妹,心中涌起难言的酸楚和强烈的责任感。
生活已经如此艰辛,她们却还要承受原主带来的额外苦难。
“必须得改变这一切。”他暗下决心,改善生活是当务之急。
压下翻腾的心绪,方缘从贴身口袋里摸出仅剩的那枚一阶增元丹。这是他目前唯一的修炼资源了。
方缘深吸一口气,将丹药吞服下去,随即盘膝坐好,五心朝天(双手掌心、双脚脚心、头顶心),这是最基础的打坐姿势,易于引导元力。
他凝神静气,缓缓运转《天劫地灾唯我真魔神功》。丹药入腹即化,一股远比周围环境中稀薄元气磅礴精纯得多的能量瞬间爆发开来,如同决堤洪流般冲向四肢百骸。
方缘小心翼翼地引导着这股强大的药力,按照魔功的路线在体内经脉中艰难运行。
元力所过之处,经脉传来微微的胀痛感,但更多的是一种久旱逢甘霖的畅快。
魔功的炼化效率高得惊人,近乎贪婪地吞噬着丹药能量,将其转化为精纯的黑色元力,最终如百川归海般,缓缓汇入丹田气海之中。
这破旧小区位于城市元力贫瘠区域,空气中的元力稀薄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好在有一阶增元丹提供了庞大的能量源,否则单靠吸纳,修炼速度将慢如蜗爬。魔功的修炼效率堪称恐怖,几乎是原主之前修炼普通功法的百倍以上!
但问题是,这门魔功对元力的需求量也大得离谱,如同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一枚足以让普通武徒中期修炼好些日子的一阶增元丹,砸进去连个像样的波涛都没翻起来,转化出的元力对于丹田的总量而言,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
一个小时后,药力被彻底炼化吸收,方缘缓缓睁开眼,结束了这次修炼。
感受着丹田内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增长,他不由得感到一阵头疼。
“杯水车薪啊”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低声自语。
更迫在眉睫的是现实问题:他目前武徒中期的修为,在武科班里勉强算个中游水平。
但是!得益于原主平时作恶多端,旷课逃学、打架斗殴、修炼摸鱼是家常便饭,各科老师的评价极差,平时的表现分早就被扣成了零蛋,根本就没有下降的空间。
下周就是武科班的阶段性考核了,综合评分垫底的他,被毫不留情地踢出武科班的几率,非常大!
一旦被踢出武科班,失去学校的资源倾斜和重点培养,仅凭他自己这穷得叮当响的条件,想要提升修为、改善家境,更是难如登天。
方缘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感觉一个头两个大。真是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
想要通过下周的考核,留在武科班,除非自己的修为能突飞猛进到武徒后期,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可一星期内从中期突破到后期?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魔功的修炼速度确实逆天,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家里这元力贫瘠得狗都摇头,突破时需要的能量积累更是海量,光靠吸空气,吸到猴年马月也攒不够。
唯一的破局之法,就是搞到丹药或者药剂,靠资源硬堆上去。
可钱呢?钱从哪里来?
他脑子里第一个冒出的念头居然是——写小说?把记忆里那些《斗破苍穹》、《吞噬星空》的宏大纲章搬过来,岂不是降维打击?
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自己掐灭了。拉倒吧!不写网文的人根本不清楚干这一行究竟有多么不容易,多么难。
脑子有病才去写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