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缘瘫在地上,浑身像散了架一样,却丝毫不敢放松。他强忍着剧痛,集中所剩无几的精神力,像雷达一样仔细扫描着周围的每一丝风吹草动。
足足过了半个多小时,确认那股阴冷的杀意彻底消失,周围真正风平浪静后,他才长长地、带着痛楚地吁出一口气。
“嘶妈的,总算走了”
他咬紧牙关,用还能发力的腰腹核心艰难地支撑起身体。
两条胳膊软绵绵地耷拉着,传来钻心的剧痛,显然是骨折了。
伤得最重的还是那双拳头,此刻已经血肉模糊,肿胀得不像样子,几乎完全失去了知觉。
“嗷呜疼疼疼!疼死我了!”战斗时肾上腺素飙升掩盖了大部分痛觉,此刻危机解除,所有伤势的疼痛瞬间如潮水般涌来,让他忍不住龇牙咧嘴地惨叫出声。
方缘龇着牙倒吸了好几口凉气,才勉强适应了这波剧痛。稍微缓过一点劲后,他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踉跄地走到墙角那个被捆绑的人质旁边。
直到这时,他才真正看清对方的模样——浅亚麻色的长发有些凌乱,却衬得那张白皙的瓜子脸更加精致。
一双大眼睛如同受惊的小鹿,清澈明亮,此刻正盈满了劫后余生的泪水,一眨不眨地望着他,里面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激和后怕。
她嘴巴被厚厚的黑色胶带封得严严实实,怪不得之前一点声音都没发出。
“咦,原来是个女生”方缘恍然,低声嘟囔了一句,“说你运气不好吧,偏偏遇上这种破事;说你运气好吧,又刚好碰上我这么个不怕死的”
方缘蹲下身,这个动作又牵扯到全身伤口,让他一阵龇牙。
看着对方被封住的嘴,他尝试抬起手臂想用手去撕,但两条胳膊根本使不上一点力。
“抱歉啊,手废了,只能用别的办法了。”方缘有些无奈地解释了一句。
接着,在少女茫然又惊慌的目光中,他的脸颊缓缓贴近了她的唇边。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变得极近,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少女整个人都僵住了,心脏砰砰狂跳,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她下意识地紧紧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因为紧张而不住颤抖,精致白皙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染上一层绯红。
他他要干什么?好、好近!好紧张!
她只感到方缘微张的嘴中呼出的温热气息拂过她的下颌和脖颈,带来一阵难以言喻的酥麻感。
然后,她感觉到他的牙齿轻轻咬住了胶带的一角——
“撕拉——”
方缘用尽牙关力气,总算将少女嘴上的胶带撕扯下来,自己也累得直喘粗气,牵动了伤口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同学,帮个忙,”方缘疼得声音都有些发颤,“我手废了,动不了。我书包里有绷带和药,麻烦帮我拿出来包扎一下嘶,真他妈疼”
同时方缘内心疯狂吐槽:我勒个去,原主这哥们真是个人才!
穿越过来之前简直把打架斗殴当日常打卡,书包里课本没几本,各种型号的绷带、创可贴、止痛喷雾倒是塞得满满当当,跟个移动医疗包似的
刚说完,他才反应过来对方手脚还被捆着。于是方缘又认命地低下头,试图用牙去啃那结实的麻绳。
结果啃了半天,牙都快磨出火星子了,那绳子居然纹丝不动,连个毛边都没起。
“这什么材质啊”方缘无奈,只得又挣扎着站起来,用脚尖将地上那把被傀儡打落的短刀小心翼翼踢到少女脚边,“用这个自己磨开吧”
少女连忙用被缚的双脚夹住刀柄,艰难地调整角度,来回摩擦手腕上的绳索。
好在刀刃足够锋利,没多久便将绳子割断。
双手一得自由,她立刻扯开脚上的束缚,先是惊魂未定地喘了几口气,然后赶紧按照方缘的指示,拿过他丢在一旁的书包。
她伸手进去摸索,指尖先碰到了一个长方形的硬纸盒。她以为是绷带盒,拿出来一看,却是一整条包装醒目的“王源周边”香烟。
少女:“???”
她面色古怪地瞥了一眼瘫在地上哼哼唧唧的方缘,默默把烟盒放到一边,继续摸索。
这次摸到了一个鼓囊囊的塑料小包,掏出来一看——“口味王”槟榔。
少女拿着那包槟榔,表情彻底凝固了,看向方缘的眼神变得极其复杂。这哥们真的是来上学的吗?
方缘被她看得老脸一红,尴尬地咳嗽两声:“咳咳那什么在
少女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吐槽欲,终于从隔袋里翻出了真正的绷带、碘伏和一小瓶止痛药。
她小心翼翼地帮方缘清洗伤口(过程中不可避免地引来方缘一阵杀猪般的惨叫),然后笨拙但认真地替他包扎起来。
“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方缘?”处理完毕,少女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感激和一丝未散的后怕。
然而方缘却愣住了。他仔细感知了一下,确认眼前的少女身上没有丝毫元力波动,只是个普通人。
她又穿着本校的校服,那大概率是文科班的学生。
可问题是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原主在这学校里可是“作恶多端”,难道这女孩以前被原主霸凌过?
方缘问少女:“你认识我?”
少女:“当然,我们住同一个小区,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啊,只不过上高中之后就没有联系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啊,两人能在这条偏僻的小巷里相遇,是因为差不多同一时间放学,同一条小路不过,为啥原主对这女孩一点印象没有啊?每天放学应该能碰到啊?
方缘迅速在脑海中翻找原主留下的记忆碎片,却如同捞针入海,一无所获。
是了,原主这寄吧孩子自从上了高中,压根就不是个按时回家的主。
放学铃一响,要么钻网吧,要么混台球厅,不是ktv嚎几嗓子,就是琢磨着去哪儿“洗脚按摩”,深更半夜才拖着身子回去,第二天踩着点进教室补觉。
这种作息,能记得同校同学都算稀奇,更别说一个走读回家、作息规律的同小区女孩了。
方缘哑然失笑,带着点自嘲:“原来是这样不过我好像不记得认识你这么漂亮的女同学,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少女脸颊飞起两抹红晕,声音却清脆悦耳,字正腔圆:“我叫上官天阙。”
上官天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