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上的王权？”
顾航看着终端上显示的挑战任务，忍不住乐了。
这标题充满了史诗感。
但配上自己那张黄沙漫天、辐射标志随处可见的废土缩略图，就只剩下两个字。
“穷。”
穷得叮当响。
更穷的，是他自己。
顾航点开了所有参赛者都必须面对的内核界面——“文明蓝图”。
这是一个浩瀚如星空的树状结构界面。无数光点，代表着一个文明从石器时代到跨越银河的所有可能性。
“让我看看，新手大礼包里都有啥。”
他将界面放大，最底层的节点清淅呈现出来。
这些是【公共节点】，所有文明都绕不开的基础。
【石器时代】分支下，有磨制石器、钻木取火、原始农业……
【社会学】分支下，有部落制度、图腾崇拜、口头史诗……
每个节点下面，都标注着研发所需的“创世点数”，从10点到50点不等。
按照常规流程，一个稳健的领航员，会用初始的1000点象播种一样，均匀洒在这些基础节点上，确保文明稳扎稳打地发展。
“太慢了。”顾航摇了摇头。
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统一这片大陆。靠石器和部落？那是给科技蛮族送人头。
他的目光越过这些基础的【公共节点】，望向了更上层的【科技流派节点】。
作为选择了【科技】流派的选手，他能看到基础物理、基础化学、基础生物学等选项。
而他真正的目标，在那片更遥远、此刻还是一片灰色的【衍生节点】局域。
他用意念选中了其中一个灰色节点。
【衍生节点：基因炼金术（高风险）】
【描述：通过激进且非人道的基因改造手段，创造出超越凡人极限的生物兵器。警告：此技术极不稳定，可能导致造物失控、基因崩溃等多种灾难性后果。】
【研发总需：700点】
他又选中了另一个。
【衍生节点：动力外骨骼（军用原型）】
【描述：利用杠杆原理和简易动力源制造的初代外骨骼装甲，能大幅提升士兵的力量和承载能力。警告：能源效率极低，结构脆弱，维护困难。】
【研发总需：800点】
“加起来1500点。”顾航摸了摸下巴，“我还差500点。上哪儿弄呢？”
就在这时，后台数据监测中心，以及所有关注着9527号选手的评委和观众，都看到了一幕匪夷所思的操作。
顾航，打开了“文明初始特性”选择界面。
这个界面，选手们通常用来花费点数，购买【物产丰饶】、【天资聪颖】等增益效果。
但顾航，却直接划到了界面的最底部。
那里，是一堆散发着不祥红光的“负面特性”选项。
选择它们非但不用花钱，系统反而会“奖励”你额外的创世点数。
当然，代价是你的文明从开局便会带上各种“残疾”。
这是为走投无路的赌徒准备的最后一次机会。
评委席上，苏雯教授看到这一幕，眉头紧锁：“他想做什么？一个开局资源已然劣势的个人选手，还要给自己增加难度？”
顾航的动作很快。
他的手指在一个个选项上划过，最终停在了几个选项上。
【您选择了负面特性：基因之殇】
【效果：您的文明种族，遗传病发病率永久提升50。】
“确认。”
【您选择了负面特性：动荡之土】
【效果：您的母星地质活动极不稳定，地震、火山爆发频率永久提升100。】
“确认。”
【您选择了负面特性：牺牲崇拜】
【效果：您的文明社会将天然崇尚暴力、牺牲与集体主义，个体价值被极度漠视。】
“确认。”
三连确认。
干脆利落。
直播间里，少数被导播镜头吸引过来的观众，弹幕瞬间炸了。
“疯了吧？！这哥们儿是来比赛的还是来玩行为艺术的？”
“开局自带残疾，还玩个毛啊？”
“我懂了，这是传说中的‘地狱难度’开局，主播牛逼！（破音）”
评委席上，苏雯教授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在她看来，这已不是比赛，而是纯粹的自杀。一个天生体弱多病、住在火山口上、还满脑子想着如何去死的文明，能活过第一轮挑战都是奇迹。
只有霍琙上将双眼微眯，死死盯着顾航的操作，一言不发。他隐隐感到，这个年轻人所有疯狂举动的背后，都有一条冰冷清淅的逻辑线。
顾航看着账户上变成了“1500”的点数，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他做出了更疯狂的举动。
他无视了所有生存和发展类的【公共节点】。
农业？不点。
社会学？不点。
建筑学？不点。
他将那赌上一切换来的1500点，如同一条贪吃蛇，义无反顾地全部投入到那两条通往“战争”的科技链上。
【指令：消耗700点，研发基础生物学->细胞学->基因学（初级）->基因炼金术（高风险）。】
【指令：消耗800点，研发基础工程学->机械结构学->液压系统（初级）->动力外骨骼（军用原型）。】
【警告：检测到您的文明蓝图在农业、社会学、建筑学等多个基础生存领域投入为0，文明崩溃风险极高，是否确认？】
“确认。”
顾航靠在椅子上，长出了一口气。
梭哈，是一种智慧。
尤其是在你烂牌开局的时候。
……
“历史影象”的播放正式开始。
当其他选手的屏幕上，正播放着自己的子民如何钻木取火、搭建茅屋、驯化野兽时……
顾航的屏幕，画风截然不同。
没有田园牧歌，没有部落炊烟。
只有一片被辐射尘笼罩的废土。
在这片废土之上，一座由废铁和混凝土浇筑而成、正冒着黑烟的丑陋堡垒拔地而起。
堡垒的内部并非居所，而是简陋到堪称疯狂的实验室和锻造工厂。
一群穿着辐射防护服的“疯子”，正将各种化学药剂注入从废土上抓来的最强壮的奴隶体内。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奴隶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异变，肌肉虬结，骨骼增生。
失败者，化为一滩滩不可名状的血肉。
而成功者，则被送往隔壁的锻造工厂。
在那里，另一群“疯子”正用最粗暴的焊接技术，将一块块沉重且毫无美感的合金装甲焊接到他们身上。
液压管线裸露在外，如同狰狞的血管。
没有精密的仪器，没有复杂的工序。
只有锤子、焊枪，和一种冰冷的效率——为了唯一的目标，将“人”彻底工具化。
评委席上，苏雯教授已下意识地捂住了嘴，眼中满是生理性的厌恶与不适。
“他……他在制造怪物……”
终于，工厂大门在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中缓缓升起。
一队身高超过两米五、全身包裹在粗糙银色动力甲中的巨人，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出来。
他们手中提着巨大的链锯斧，上面还滴着机油。
头盔的面甲下，只有一片冰冷的黑暗。
他们不是怪物。
他们是战争本身。
影象中，这支刚刚诞生的军队接到了第一个命令。
目标：东方三百公里外，盘踞在“乌拉尔山脉”的科技蛮族部落。
当这支军队开始向目标进发时，霍琙上将那一直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震撼。
他没有看那些巨人，而是看向了屏幕角落里，引擎根据推演给出的数据。
【兵种名称：雷霆战士（原型）】
【战术定位：一次性攻坚单位】
【预计作战寿命：极短】
“……一次性。”
霍琙上将低声念出这个词，眼神变得无比复杂。
他终于明白了选择【基因之殇】这个负面特性的真正用意。
那不是debuff。
从一开始就是他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