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三天后启程(1 / 1)

茶香袅袅中,凌默放下茶杯,再次起身告辞。

秦老、秦怀远夫妇见状,也连忙起身。

“凌默啊,稍等片刻。

“你今日又是赠字,又是费心指点玉烟,我们秦家不能没有表示。

准备了些许特产,聊表心意,礼尚往来,你可不能推辞。”

秦怀远也道:“正是,凌先生务必收下。”

不等凌默开口拒绝,三人便极有默契地转身,借口去查看礼品准备情况,迅速离开了客厅,将空间留给了凌默和秦玉烟。

偌大的客厅,瞬间只剩下他们两人。

空气仿佛再次变得粘稠起来。

秦玉烟站在凌默身侧,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她看着家人离去的方向,又偷偷瞟了一眼身旁气定神闲的凌默,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放着今日种种,尤其是方才书房那令人面红耳赤的一幕。

挣扎了许久,内心仿佛经历了天人交战。

最终,一股莫名的勇气,混合着残留的羞意、一丝委屈和强烈的好奇,驱使她抬起了头,清冷的眸光直直地看向凌默。

“凌默,”她声音带着微不可察的颤音,却异常清晰,“谢谢你,今天的一切。”

凌默侧过头,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脸上:“你有收获就好。”

他的回应平淡依旧。

但这平淡,却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秦玉烟心中那扇压抑着无数疑问的闸门。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那双盈满了复杂情绪,有未散的羞恼,有艺术的震撼,有迷茫,更有一种她自己都说不清的、蠢蠢欲动的风情眸子,紧紧盯着凌默,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她心头已久、让她心神不宁的问题:

“那你刚刚指导时候……当着大家的面抱着我……是不是故意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自己先被这大胆的质问惊得心跳漏了一拍,脸颊再次飞起红霞。

凌默看着她。

看着她强作镇定却微微颤抖的唇,看着她那双试图表达愤怒却更像是在娇嗔的、水光潋滟的眸子,看着她那副冰清玉洁却又因他而染上凡尘烟火的动人模样。

他没有回答。

回答她的,是一个猝不及防的动作!

在秦玉烟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凌默忽然伸出手,一把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力道之大,动作之快,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瞬间将她整个人拉得向前踉跄一步,结结实实地、严丝合缝地,撞入了他的怀中!

“!”

这才是故意的。”

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紧贴着她的耳廓响起,带着一丝清晰的、不容错辨的戏谑与霸道。

“轰——!!!”

秦玉烟的大脑在这一刻,彻底空白!仿佛有万千烟花在脑海中同时炸开,绚烂到失声,轰鸣到失聪!

抱……抱住了?!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紧密、都要不容抗拒的拥抱!

她的身体在接触到他胸膛的瞬间,猛地僵硬如铁,每一寸肌肉都绷紧到了极致!

那强健有力的心跳声,透过薄薄的衣料,如同擂鼓般重重敲击在她的耳膜和心尖上,震得她魂飞魄散!

他滚烫的体温,他身上那清冽好闻的气息,如同最浓烈的酒,瞬间将她淹没!

那只揽在她腰后的手臂,如同铁箍,将她牢牢地锁在这个充斥着男性荷尔蒙的怀抱里,没有丝毫缝隙。

天翻地覆!

秦玉烟的内心世界,在这一抱之下,彻底崩塌,又重组,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极致混乱!

极致的羞耻感如同海啸般再次袭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她竟然……竟然在清醒的状态下,被他如此亲密、如此……具有占有意味地抱在怀里!

这已经不是教学,不是意外,这是赤裸裸的……?或者说,是某种她无法定义的亲密!

可偏偏……在那滔天的羞耻之下,一种陌生的、滚烫的、让她浑身战栗的悸动,如同挣脱了牢笼的猛兽,疯狂地咆哮着,冲垮了她所有的理智和防线!

身体从最初的极致僵硬,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那颤抖并非全然因为恐惧,更多的是一种被巨大冲击和陌生情潮席卷后的生理反应。

她感觉自己的双腿发软,几乎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只能无力地依靠着他坚实的胸膛,仿佛他是她唯一的浮木。

冰冷的外壳被彻底击碎,露出了里面柔软、脆弱、而又敏感无比的内核。

她被迫抬起头,四目,再次相对。

这一次,她的眸中再也没有任何遮掩。

那里只剩下最原始的惊慌、无措、羞愤,以及一种连她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水光盈盈的、几乎要溢出来的……迷离与悸动。

风情万种,却并非刻意,而是冰心被彻底搅乱后,自然流露出的惊惶与艳色。

凌默低头看着她,看着怀中这株彻底失去了清冷伪装、在他臂弯里颤抖无助的冰莲,深邃的眼眸中暗流汹涌。

两人就这么紧紧相拥着,在寂静无人的客厅里,无声地对视。

空气仿佛被点燃,弥漫着一种一触即发的、危险而暧昧到极致的气息。

秦玉烟的世界,缩小到了只剩下这个怀抱,和这双仿佛要将她灵魂都吸进去的眼睛。

那仿佛要将彼此灵魂都吸入的凝视,那紧密到毫无缝隙的拥抱,那在空气中噼啪作响的暧昧与张力,在达到某个临界点的瞬间——

凌默的手臂,毫无预兆地松开了。

力道撤得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留恋。

仿佛刚才那强势的、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的拥抱,只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幻觉。

“!”

支撑的力量骤然消失,秦玉烟只觉得浑身一软,所有的力气都在那一刻被抽空。

她脚下踉跄,根本无法站稳,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骼的精致人偶,娇躯一歪,软软地跌坐进了身旁柔软的真皮沙发里。

她甚至没能维持住一个优雅的坐姿,几乎是半瘫在那里,微微喘息着。

那双盈满了未散水光与极致风情的眸子,却自始至终,一眨不眨地、死死地盯在凌默身上。

仿佛要将他此刻平静无波、仿佛什么事都未曾发生过的模样,深深地刻进脑海里。

她的脸颊,早已红得不像话,如同傍晚天边最绚烂的火烧云,又像是熟透了的朱果,仿佛轻轻一碰,就能滴出艳丽的汁液来。

那红色从脸颊蔓延至脖颈,甚至隐没于衣领之下,昭示着主人内心何等惊涛骇浪。

她想开口。

想质问他。

想骂他。

想将这满心的混乱、羞愤、以及那丝可耻的悸动,统统倾泻出来。

可是,嘴唇翕动了几下,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任何像样的声音。

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又像是被方才那过于激烈的情绪灼伤了声带。

只有剧烈起伏的胸口,和那双泄露了所有秘密的眼睛,在无声地诉说着她内心的天翻地覆。

疯了!真是疯了!

秦玉烟,你今天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从犀利点评到嵌名赠诗,从拥挤人潮到山巅清唱,从街边小食到书房环抱,再到方才这……这猝不及防、霸道至极的拥抱!

这简直是她这清冷孤寂的二十年人生中,最混乱、最刺激、最大胆、也最……最特别的一天!

所有的规矩、所有的礼法、所有的清冷外壳,都被这个男人以一种近乎野蛮的方式,彻底击碎!

各种情绪如同海啸般在她心中疯狂冲撞、咆哮,让她几乎无法思考。

就在这极致的混乱与无声的控诉中,一句极其细微、带着颤抖和浓浓嗔怪意味的词语,终于从她微微红肿的唇瓣间,如同气音般逸了出来:

“……登徒子。”

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仿佛用尽了她此刻全部的力气和勇气。

这三个字,不再是最初那种纯粹的、冰冷的斥责,而是裹挟了太多复杂的情绪——

有羞,有恼,有怨,有嗔,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隐秘的……被冒犯却又忍不住回味的异样情愫。

骂完这一句,她仿佛彻底脱力,瘫在沙发里,只剩下那双眼睛,依旧执拗地、带着万千风情与未解的迷惘,望着那个将她世界搅得天翻地覆的“罪魁祸首”。

凌默非但没有因她的嗔骂而退却,反而再次做出了让她魂飞魄散的举动。

他缓缓俯身,靠近她。

那双深邃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她因羞愤而艳光四射的脸庞。

然后,他抬起手,修长的食指带着一种近乎亵渎的温柔,极其轻缓地、用指背,拂过她滚烫得吓人的脸颊。

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一件稀世易碎的瓷器,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亲昵。

秦玉烟的脸,此刻如同一块被精心晕染过的羊脂白玉。

白皙的肌底透出惊心动魄的绯红,温度高得几乎能灼伤他的指尖。

皮肤细腻得看不见一丝毛孔,因极致的羞窘而绷紧,触感却依旧柔滑得不可思议。

那双向来清冷的眸子,此刻盈满了水漾的光,眼尾泛着诱人的红,长睫湿漉漉地轻颤着。

她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

看着他的手指靠近,看着那微凉的指背贴上自己滚烫的脸颊,看着他那张近在咫尺的、平静得可恨的俊脸!

他!!!

他怎么敢的啊?!

先是强抱,现在又……又摸我的脸?!

这到底是什么人啊?!

无法无天!肆无忌惮!!

一股强烈的、想要反抗的冲动在她心中咆哮!

我要推开他!

我要咬死这个登徒子!

我要让他知道我不是好欺负的!

然而,她的身体却像是被施了最恶毒的定身咒,僵硬地瘫在沙发里,连一根手指头都无法抬起。

只能任由那微凉而温柔的触感,如同羽毛般,在她最敏感的脸颊肌肤上,留下清晰而磨人的轨迹。

内心早已是沸反盈天,娇嗔怒骂如同弹幕般疯狂刷过:

秦玉烟!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你就这么任由他轻薄吗?!

你的清高呢?!你的孤冷呢?!

都被狗吃了吗?!

被他欺负死了!轻薄死了!!

可无论内心如何惊涛骇浪,她的身体和目光,却只是僵在那里,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任由那陌生的、令人心慌意乱的战栗感,随着他指尖的移动,传遍四肢百骸。

凌默慢悠悠地收回手,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个再自然不过的动作。

他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双充满了震惊、羞愤、迷惘和盈盈水光的眸子,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天气:

“别多想。”

别多想?!

你这样对我,还让我别多想?!

秦玉烟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差点当场晕厥过去!

就在这时,客厅外传来了秦老几人说话和走回来的脚步声!

凌默瞬间恢复了那副疏离平静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强势拥抱、温柔抚脸的男人只是她的幻觉。

他甚至还从容地整理了一下并不存在的衣角褶皱。

秦玉烟心中羞愤交加,娇嗔不已!

这个混蛋!变脸比翻书还快!

可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知道自己绝不能露出破绽!

要是被爷爷父母看到自己这副满面潮红、眼泛春水、瘫软在沙发上的模样,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几乎是用了毕生的意志力,猛地从沙发上坐直了身体,强行压下狂乱的心跳和脸上的热意,努力摆出平日里那副清冷自持的表情。

只是那微微急促的呼吸和依旧泛着动人红晕的耳根,却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秦老三人拿着准备好的礼品走了进来。

“凌默,一点心意,务必收下。”秦老笑着说道。

凌默神色如常地接过,语气平淡地客套:“秦老太客气了。”

他与秦怀远、苏映雪自然交谈,仿佛刚才那片刻的独处中,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都未曾发生。

秦玉烟僵硬地坐在一旁,低垂着眼睑,努力扮演着一个安静乖巧的“表妹”。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脸颊还在发烫,被凌默抚摸过的地方仿佛还残留着那该死的触感,心中早已将那个道貌岸然的家伙翻来覆去“凌迟”了千百遍!

委屈!太委屈了!

被欺负了还要帮着掩饰!

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她微微咬着下唇,那副强作镇定却又难掩一丝异样、眼波流转间不自觉带上一丝嗔怨的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足以让任何不知情的人心生疑惑,却又让知情的人,觉得……分外有趣。

凌默眼角余光扫过她那副委屈又不敢言的小模样,唇角几不可察地弯起一个极淡的弧度。

这株冰莲,生气起来,倒是比平日里那副清冷的样子,生动多了。

礼品既已送出,凌默再次提出告辞。

秦老几人自然又是一番热情相送,一行人簇拥着凌默向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秦老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回头对还僵坐在沙发上的秦玉烟道:

“玉烟,还坐着干什么?快起来送送凌默,今天他带你见识了这么多,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谢谢他?!

秦玉烟听到这话,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我谢谢他?!

我谢谢他今天把我欺负得这么惨?!

我谢谢他把我抱来抱去还摸我的脸?!

我恨不得……恨不得咬死他!

她心中疯狂呐喊,脸上却不敢表露分毫,只能将满腹的委屈和羞愤硬生生憋回去,憋得胸口发闷,脸颊刚褪下去一点的热意又“腾”地烧了起来。

凌默闻言,却是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侧头对秦老温和地说道:

“秦老不必客气,玉烟她……今日想必是累了,没关系的。”

他语气体贴,仿佛真是个关心妹妹的好兄长。

秦玉烟:“??!!!”

啊啊啊啊!

你装!你再装!

我累是因为谁?!还不是因为你!!

你这个伪君子!登徒子!混蛋!

她感觉自己快要被这个家伙气炸了!偏偏在长辈面前,还得维持最基本的礼仪。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注视下,秦玉烟几乎是咬着后槽牙,慢吞吞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和……赌气?

她低着头,磨磨蹭蹭地走到送行队伍的末尾,刻意与凌默保持着最远的距离。

就在众人一边寒暄一边往外走,注意力稍稍分散的瞬间——

秦玉烟猛地抬起头!

第一次!

她生平第一次,用尽了全身的“怨念”和“勇气”,狠狠地、毫无保留地,瞪向了那个走在前面、背影挺拔从容的“罪魁祸首”!

这一眼,瞪得是毫无平日清冷仙子的风度可言。

那双盈满了水光的眸子里,哪里还有半分冰霜?

只剩下汹汹的嗔怒、滔天的委屈、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被欺负狠了之后流露出的娇蛮。

眼波横流,风情万种!

那风情不是媚,不是妖,而是一种冰莲被强行染上胭脂色后的惊惶与艳烈,是一种被打破了所有淡定从容后,最真实、最生动的情绪宣泄!

这又是她今日品尝到的一味全新的“人间百态”——名为“嗔瞪”的滋味!

凌默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在她目光触及的刹那,恰好微微侧头。

四目,在空气中短暂交接。

凌默清晰地接收到了她那记毫无杀伤力、反而更像是在撒娇的瞪眼。

他深邃的眼眸中极快地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快得如同幻觉,随即又恢复了平静,若无其事地转回头,继续与秦老交谈。

秦玉烟见他居然还敢笑,她觉得自己没看错!

更是气得差点跺脚!

可偏偏又拿他毫无办法,只能继续用眼神进行着无声的“追杀”,心中早已将他“大卸八块”了无数遍。

这送别的一路,对秦玉烟而言,简直比之前经历的种种都要煎熬。

她一边要努力维持表面的平静,一边还要用眼神进行着徒劳的控诉,心中的娇嗔怒骂几乎要溢出来。

而走在前面的凌默,感受着身后那两道几乎要在他背上灼出两个洞来的“嗔怒”视线,心情似乎……颇为愉悦。

这株冰莲,果然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这“人间百味”的调教,看来成效显着。

凌默的身影终于消失在院门处,那辆黑色的轿车也驶离了视线。

秦家几人回转客厅,方才刻意维持的客气与平静,瞬间被一种微妙而热烈的气氛所取代。

秦老率先忍不住,捋着胡须,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促狭笑容,看向脸颊依旧残留着红晕、眼神还有些飘忽的秦玉烟:

“玉烟啊,看来凌默这小子……哦不,凌默先生,对你倒是格外关照啊。”

他将“关照”二字咬得意味深长,“又是亲自指导,又是赠予墨宝,今日更是带你出去见了这么大世面。

啧啧,连韩老、赵老都求不到的墨宝,你这一下就得了两幅,其中一幅还嵌着你的名儿。”

秦怀远虽然不像秦老那般外露,但眼中也带着探究,温和地问道:

“玉烟,今日与凌先生相处,感觉他人如何?他那些……教学方法,虽然别具一格,但效果似乎确实非凡。”

苏映雪更是直接坐到女儿身边,拉着她的手,语气充满了好奇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玉烟,跟妈妈说说,你们今天到底都去了哪儿?

凌先生他……没欺负你吧?我看你回来时,神色很是不对。”

欺负?

何止是欺负!

他简直……简直是把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做尽了!

秦玉烟心中委屈得如同决堤的江河,汹涌澎湃!

她多想扑进母亲怀里,将今天的“冤屈”一桩桩、一件件地哭诉出来!

那个登徒子是如何强势地握住她的手,如何在人潮中与她十指紧扣,如何在山顶说出那般撩拨人心的话语,如何在书房里从身后环抱住她,又如何在那无人的客厅里……将她拉入怀中,抚摸她的脸颊!

可是,她能说吗?

她不能!

且不说那些事情羞于启齿,一旦说出来,爷爷和父母会如何看待凌默?又会如何看待她?

更何况……不知为何,内心深处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阻止她,仿佛一旦说破,某种刚刚萌芽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就会彻底破碎。

于是,在家人好奇、探究、甚至带着些许调侃的目光中,秦玉烟只能强行压下满腹的委屈和羞愤,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甚至还要为那个“罪魁祸首”

“爷爷,父亲,母亲,”她微微垂着眼睑,避开他们的直视,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凌……凌大哥他……学识渊博,见解独到,今日确实让我受益匪浅。

他的教学方法……虽然……虽然特别了些,但也是为了让我能更好的领悟。

他……他没有欺负我,是我自己……今日见识太多,一时有些……不适应。”

这番话她说得艰难无比,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打自己的脸。

心中早已将凌默骂了千百遍,嘴上却还得为他歌功颂德!

这种极致的反差,让她内心百感交集,一种从未有过的、憋闷又带着丝奇异悸动的感觉萦绕在心头。

她的人生中,何曾有过如此矛盾、如此混乱、如此……身不由己却又隐隐带着一丝刺激的时刻?

家人见她如此说,虽然眼神中仍带着些许不信和好奇,但也不好再追问下去。

秦老哈哈一笑,算是揭过了此事,只是那眼神里的意味深长,让秦玉烟如坐针毡。

她几乎是逃也似的,借口需要静心消化今日感悟,匆匆离开了客厅,回到了自己那方熟悉的、清冷的书房。

关上房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她才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长长地、颤抖地吁出了一口气。

然而,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书案,整个人却再次僵住——

那顶黑色的、属于凌默的棒球帽,此刻正安静地躺在她的紫檀木画案上,与那些珍贵的笔墨纸砚放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却又无比醒目。

仿佛一个无声的宣告,一个灼热的烙印,提醒着她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

她怔怔地看着那顶帽子,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再次浮现出凌默为她戴上帽子时的专注神情,浮现出他强势的拥抱,他温柔的抚摸,他戏谑的“这才是故意的”,以及他那句轻飘飘的“别多想”

脸颊再次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

委屈吗?委屈。

生气吗?生气。

一种陌生的、滚烫的、让她心慌意乱又忍不住去回味的……悸动。

她走到画案前,伸出微颤的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那顶帽子。

棉质的触感,仿佛还残留着他清冽的气息。

“登徒子……”她再次低声嗔骂,可这一次,语气里却少了几分愤怒,多了几分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复杂的迷茫与……一丝几不可闻的甜意。

这真是她人生头一遭,品尝到如此百味杂陈、缭乱心扉的滋味。而这一切,都源于那个名叫凌默的男人。

他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将她平静了二十年的世界,彻底席卷。

书房内,檀香幽微,却仿佛怎么也压不住那顶黑色棒球帽所带来的、属于另一个人的侵略性气息。

秦玉烟怔怔地立在画案前,目光在那顶帽子和旁边那两幅价值连城的墨宝之间流转。

脑海中,今日的一幕幕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

他犀利如刀、将她剖析得体无完肤的点评,让她委屈落泪,却也精准地劈开了她困守多年的迷障。

他信手挥就、嵌她名姓的《锦瑟》与豪情干云的《红梅》,如同雷霆与甘霖,彻底颠覆了她对诗词书法的认知,为她打开了通往全新境界的大门。

他带她穿行于市井烟火,驻足于山巅星夜,让她那方只容得下墨香古籍的世界,第一次照进了鲜活而嘈杂的万丈红尘。

他强势的牵手,紧密的环抱,温柔的抚触,戏谑的话语……每一个举动都逾矩、都放肆,都让她羞愤欲绝!

登徒子! 她在心中再次狠狠啐了一口。

可……无可否认。

抛开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意外”不谈,他今日所给予她的“收获”,确实是巨大到无法衡量的。

那是眼界、是心境、是艺术境界上实实在在的、堪称脱胎换骨的提升!

是她靠自己闭门苦修十年、二十年都未必能触及的领域。

那个登徒子……他的才华,当真是鬼神莫测,生平仅见!

这个认知,像是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荡开了层层复杂的涟漪。

就在这委屈、羞愤、震撼与感激交织的混乱中,一个更加大胆、更加陌生的念头,如同暗夜中悄然探出的藤蔓,缠绕上了她的心尖——

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样子?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把秦玉烟自己吓了一跳!

她猛地攥紧了手中的帽子,那柔软的布料在她掌心被揉成一团,仿佛这样就能扼杀掉这“不知羞耻”的期待。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望向旁边那面光可鉴人的镜子。

镜中映出一张绝美的容颜,却与她平日所见的清冷模样截然不同。

双颊绯红如晚霞,一直蔓延到白皙的脖颈,眼波流转间,水光潋滟,哪里还有半分冰霜?

那里面分明藏着未散的羞意,一丝被欺负狠了的委屈,还有……还有那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如同春水初融般的潋滟与悸动。

这……这还是她吗?

那个清心寡欲、目下无尘的秦玉烟?

秦玉烟!你清醒一点!

你在想什么?!

你怎么可以期待那个登徒子?!

他今天把你欺负得还不够惨吗?!

你还想有下次?!

心中顿时娇嗔无限,暗骂自己没用,不争气!

被人轻薄了,占了便宜,居然还会生出这种念头!真是……真是丢死人了!

可无论她如何在心中斥责自己,那份隐秘的、带着一丝甜味和更多慌乱的好奇与期待,却如同生了根一般,顽强地盘踞在心底,挥之不去。

她紧紧抓着那顶帽子,仿佛那是某种罪证,又像是唯一的念想。

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

镜中的女子,眉眼含春,娇嗔满面,哪还有半分往日里不食人间烟火的冰莲模样?

分明是一株被疾风骤雨打湿、染上了胭脂色、正不知所措地摇曳生姿的娇花。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又是气恼,又是茫然,还有一种连她自己都无法定义的、陌生的悸动。

这“人间百味”……果然厉害。

而那个带来这一切的男人,更是……可恶至极!

却又……让人忍不住想去探究。

书房内,只剩下少女紊乱的呼吸声,和那顶被紧紧攥在手中、承载了太多复杂情绪的黑色帽子,在无声地诉说着一个冰心初融、暗潮涌动的开端。

凌默回到住处,窗外都市的霓虹依旧闪烁,将他挺拔的身影勾勒在玻璃上。

今日种种,于他而言,不过是漫长旅程中一次随性的驻足,一次顺手为之的“点拨”与“投资”。

那株秦家的冰莲,资质心性皆是上乘,值得他耗费些许心思,至于过程中那些在旁人看来惊世骇俗的举动,于他而言,不过是达成目的最直接有效的方式罢了。

他刚为自己斟了一杯清水,手机便适时地响了起来。

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许教授。

凌默按下接听键,许教授那熟悉而带着一丝凝重与激动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凌默,没打扰你休息吧?”

“没有,许教授请讲。”

“好消息!”许教授的声音提高了几分,“美丽国那边的一切手续和议程都已最终敲定!

峰会将在三天后于美丽国纽克城正式开幕。

我们这边的代表团由我领队,你是绝对的核心!时间紧迫,三天后的上午,京都国际机场,我们准时出发!”

许教授的语气中充满了期待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这次“世界文明对话与发展峰会”非同小可,是各方文明理念、话语权交锋的最前沿战场,你的才华与独特见解,将是华国代表团最有力的武器,甚至可能影响到未来国际文化格局的走向。

凌默听着电话,神色没有任何变化,仿佛这早在意料之中。

他目光平静地掠过窗外璀璨的夜景,仿佛已经看到了更遥远的、即将踏足的舞台。

“好,我知道了。”

他的回答简洁至极,没有多余的激动,也没有丝毫的怯懦,只有一种沉静如水的笃定。

挂了电话,房间内重新恢复了寂静。

凌默端起水杯,缓缓踱步到落地窗前。

脚下的城市依旧喧嚣,但对于他而言,这里的风波已然平息,这里的“星火”已然播下,是时候将目光投向更广阔的世界了。

美丽国,“世界文明对话与发展峰会”

那将是一个截然不同的战场。

没有市井烟火,没有粉丝狂热,有的将是更加隐晦的机锋、更加激烈的理念碰撞、以及西方世界主导下固有话语体系的铜墙铁壁。

他要去那里,不仅要让华国文明的声音被世界听见,更要如同利剑般,刺破那层看似坚固的壁垒,让东方的智慧与光芒,真正照耀过去。

杯中的清水映着窗外的流光,凌默的眼底,仿佛有星辰在缓缓旋转,深邃而悠远。

三日后,征程将启。

这团源自东方的文明之火,将携着燎原之势,远渡重洋,去往那风暴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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