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我想去尝尝(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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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那令人窒息的震撼气氛,随着秦玉烟那一声带着颤音的“铭感五内”和凌默平静的回应,稍稍缓和了些许,但一种更加微妙、更加活色生香的气氛开始悄然弥漫。

秦玉烟直起身,依旧紧紧抱着那两幅仿佛带着灼人温度的卷轴,泪水虽未完全止住,但已不再是汹涌奔流,只是无声地、间歇性地从她低垂的眼帘下滑落。

她不敢再看凌默,也不敢去看自己爷爷和两位世伯,只想将自己藏起来,消化这过于庞大的情绪冲击。

那清冷苍白的脸上,泪痕犹在,眼尾和鼻尖却透出了一抹前所未有的、极其淡薄却又无比动人的绯红,如同雪地里骤然绽放的两点红梅,惊心动魄。

韩老最先从极度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看着秦玉烟那副与平日判若两人、我见犹怜的模样,又瞅了瞅旁边神色自若的凌默,一股难以言喻的促狭之意涌上心头。

他故意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打破了沉寂,洪亮的嗓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打趣:

“咳咳!我说玉烟丫头啊,老头子我活了大半辈子,收到的见面礼加起来,怕是也比不上你这一幅《锦瑟》的一个零头哟!”

他捋着胡须,眼神瞟向凌默,又落回秦玉烟身上,

“还有这赔罪礼…啧啧,老夫要是哭一鼻子就能换来一首《红梅》这等神品,我现在就能哭倒长城给你看!”

这话一出,赵老也立刻会意,跟着笑了起来,接口道:

“韩兄所言极是!玉烟啊,你这可是开了先河了!

往后这京城里,谁还敢说自己收过重礼?跟你这一比,那都是尘土一般!

凌默小友这手笔…哈哈,真是让我等老家伙开了眼,也让我们玉烟受了大委屈了!”

他特意在“大委屈”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满是戏谑。

就连一向沉稳的秦老,看着自家孙女那副恨不得把脸埋进卷轴里的窘迫模样,再想到今日这戏剧性的一幕幕,也忍不住莞尔,带着几分宠溺和无奈的调侃语气道: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老家伙,就别再打趣我这丫头了。

没看她都快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吗?不过话说回来,”

他目光转向凌默,半是认真半是玩笑道:

“凌默啊,你这赔罪的代价,是不是也太高了点?

以后我这孙女要是不小心再掉金豆子,老夫我可赔不起啊!”

三位长辈你一言我一语,话语中的调侃和善意几乎要溢出来。

他们何曾见过秦玉烟这副模样?

何曾见过她如此情绪外露,如此…生动?

秦玉烟听着这些打趣的话,只觉得脸上那刚刚褪去一点的热度“轰”地一下又烧了起来,甚至比刚才更甚!

她从小到大,何曾被人如此当面、而且还是被最亲近的长辈这样打趣过?

尤其是…还是当着凌默的面!

她下意识地想把脸藏起来,可抱着卷轴又无法掩面。

她想开口反驳,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清冷的性子在此刻完全失了效,一种陌生的、滚烫的、名为“娇羞”的情绪,如同藤蔓般疯狂缠绕住她的心脏,让她呼吸急促,心跳如擂鼓。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耳朵尖都在发烫,不用看也知道肯定红得滴血。

她死死地低着头,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埋进那带着墨香的卷轴里,只留下一个乌黑的发顶和那截泛着诱人粉色的、优美白皙的后颈对着众人。

那紧紧抱着卷轴的纤细手臂,也因为主人的极度窘迫而微微颤抖着。

她从未像此刻这般,希望自己能够凭空消失。

那低垂的、布满红霞的侧脸,那微微颤抖的娇躯,那无声流露出的、与平日清冷截然相反的、混合着巨大羞窘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甜意的模样,落入在场几人眼中,更是坐实了某种猜测。

韩老和赵老交换了一个“果然如此”、“这小子手段通天”的眼神,笑得更加意味深长。

秦老则是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感叹,看来,自家这朵冰莲花,今日是真的被人连根拔起,移栽到另一片陌生的、却可能更加广阔的天地去了。

而那个“罪魁祸首”,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眼前这活色生香的“冰莲初绽”与他毫无关系。

凌默看着恨不得化身鸵鸟的秦玉烟,看着她那从雪白颈项蔓延至耳根的动人绯红,看着她那强作镇定却连指尖都在颤抖的窘迫,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微澜。

三位长辈见秦玉烟那羞得几乎要冒烟的模样,非但没有收敛,反而觉得更加有趣。

平日里这丫头清冷得像尊玉菩萨,何曾有过如此生动鲜活的时候?

这机会千载难逢,岂能错过?

“哈哈,老秦,你看你看!咱们玉烟丫头这脸红的,跟擦了上好的胭脂似的!

看来凌默小友说得对啊,以前确实是未曾体会人间百味,这羞之一味,今日可是尝了个十足十!”

赵老也笑眯眯地接口,目光在凌默和秦玉烟之间逡巡:

“正是正是!玉烟往后啊,也别总是一个人关在画室里对着那些古人了。

得多跟凌默这样的年轻才俊走动走动,交流学问,体会体会这…嗯,人间烟火嘛!”他把“人间烟火”四个字咬得格外暧昧。

秦老看着自家孙女那副快要熟透了的模样,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也顺着话头,半真半假地对凌默说道:

“凌默啊,你也看到了,这丫头脸皮薄,经不起夸,也经不起…呃,像今天这样的点拨。

以后若有机会,还望你多担待,多…引导引导。”

这“引导”二字,含义可就深了。

你一言我一语,句句不离“走动”,字字暗含“交流”,那撮合的意味几乎已经摆在了明面上。

秦玉烟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往头上涌,脸颊、耳朵、甚至脖颈都烫得惊人。

她死死地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

那清冷的外壳早已被击得粉碎,此刻只剩下无处遁形的羞窘。

她甚至能感觉到凌默那平静的目光似乎也落在了自己身上,这让她更加手足无措,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心中又羞又恼,偏偏还有一丝她自己都不敢深究的、隐秘的悸动在蠢蠢欲动。

就在秦玉烟感觉自己快要被这善意的调侃淹没、羞愤欲绝之际,韩老似乎觉得火候还不够,转而笑眯眯地直接问凌默:

“凌默小友,你觉得我们玉烟丫头如何?”

他刻意省略了“才华”、“字画”之类的限定,问得颇为笼统,其心可诛。

这个问题让低着头的秦玉烟娇躯猛地一僵,连呼吸都屏住了,耳朵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紧张地等待着那个答案。

连秦老和赵老也都饶有兴致地看向凌默,想听听他如何评价。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凌默神色不变,目光淡淡地扫过那个连发丝都透着羞窘的清冷身影,平静地吐出五个字:

“哭比笑好看。”

“……”

此言一出,三位老者都愣住了。

哭比笑好看?

这算哪门子评价?

玉烟丫头刚才哭得梨花带雨,确实是我见犹怜,但…这算什么说法?

韩老疑惑地问:“凌默小友,此言何意啊?”

凌默依旧那副平淡的语气,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他看着秦玉烟,缓缓道:

“因为,我只见过她哭,没见过她笑啊。”

“……”

书房内再次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噗——哈哈哈!”韩老第一个忍不住,爆发出洪亮的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哎呦!哎呦喂!”赵老也是拍着大腿,笑得直喘气,“绝了!绝了!凌默小友,你…你这话…哈哈哈…”

连秦老都绷不住了,指着凌默,摇头失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这小子,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这理由…也太他娘的…实在了吧!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秦玉烟,在听到“哭比笑好看”时,先是茫然,随即在凌默说出理由的瞬间,整个人如同被一道天雷劈中!

“我只见过她哭,没见过她笑啊。”

这句话如同魔音灌耳,在她脑海中疯狂回荡!

她先是愕然,随即是巨大的羞愤如同火山般爆发!

他…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调侃她只会哭吗?

那强烈的羞意再次席卷全身,比刚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她感觉自己的脸颊已经不是发烫,而是快要燃烧起来了!

可偏偏,在那滔天的羞愤之下,一种更加古怪的、连她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念头悄然滋生——他…他在注意我有没有笑?

他…他想看我笑吗?

这个念头一出现,让她本就混乱的心绪更加翻江倒海。

“呜……”

她发出一声极其细微的、带着哭腔和无比羞恼的呜咽,再也无法忍受这“公开处刑”般的场面,猛地转过身,抱着那两幅珍贵的卷轴,几乎是落荒而逃,

脚步踉跄地冲出了书房,只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混合着墨香与少女馨香的清风,以及那仿佛还在空气中震颤的、极致的羞窘。

看着她仓皇逃离的背影,书房内的笑声更加畅快起来。

韩老一边抹着笑出来的眼泪,一边对凌默竖起大拇指:“高!凌默小友,实在是高!老夫服了!”

赵老也喘着气笑道:“杀人诛心,不过如此!调侃人于无形,更是至高境界!玉烟丫头这辈子,怕是都忘不了今天了!”

秦老则是无奈地笑着摇头,看着凌默,眼神复杂无比。

这小子,不仅才华惊世,这“折腾”人的本事,也是登峰造极啊。

他这宝贝孙女,今天算是彻底栽了,连本带利,输得干干净净。

凌默看着秦玉烟消失的方向,唇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

今日之后,这位冰霜才女的心湖,怕是再也难以恢复往日的平静了。

书房内,三位老者的笑声尚未完全平息,空气中还残留着方才那番令人捧腹又意味深长的调侃余韵。

凌默依旧静坐,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哭比笑好看”并非出自他口。

就在这时,那扇刚刚被秦玉烟仓皇带上的紫檀木门,又被轻轻地、带着一丝迟疑地推开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去而复返的秦玉烟正站在门口。

她显然已经极力平复了情绪,但脸上那动人的红晕尚未完全褪去,眼睫上甚至还沾染着些许未干的湿意,如同雨后初荷,清艳不可方物。

她怀中依旧紧紧抱着那两幅卷轴,仿佛那是她的铠甲与支柱。

但不同的是,她此刻抬起了头,虽然目光仍有些闪烁,不敢与凌默对视,却不再是刚才那般完全失措的模样。

在几人略带讶异和探究的目光中,秦玉烟步履轻盈却坚定地走到凌默面前。

她先是微微吸了一口气,然后伸出一直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手中竟捧着一个狭长的、色泽沉黯古朴的紫檀木盒。

“凌先生,”她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哭过后的微哑,但努力维持着镇定,“您厚赠如此…玉烟无以为报。

此物…是我平日习字所用,虽不及先生墨宝万分之一,聊表…寸心。”

她将紫檀木盒双手奉上,递到凌默面前。

动作间,袖口微微下滑,再次露出那截凝霜赛雪的手腕和那圈油润的沉香木珠。

这一下,连韩老和赵老都收敛了笑容,面露讶色。

秦玉烟性子孤高,她的东西,尤其是文房用具,向来不喜旁人触碰,更遑论赠送他人。

如今竟主动将她平日习字之物送出?这意义可就非同一般了!

凌默看着她眼中残留的羞意、努力维持的清冷以及那抹不容错辨的真诚,微微顿首,接过了木盒。

盒子入手沉实,带着淡淡的檀香和墨韵。

他打开盒盖,里面静静躺着一支毛笔。

笔杆是上好的紫竹,色泽温润,打磨得光滑如玉。

笔毫则是罕见的、色泽银亮的狼毫,根根挺立,锋颖锐利,一看便知是极品中的极品,绝非凡物。

更重要的是,这笔身上,已然浸润了主人常年使用留下的独特气息与灵韵。

这份回礼,看似寻常,实则厚重无比,承载着赠笔之人最纯粹的心意与认可。

凌默合上盒盖,看向秦玉烟,目光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笔很好,多谢。”

见凌默收下,秦玉烟仿佛了却了一桩极大的心事,紧绷的肩膀微微松弛下来。

她再次抬眼,目光飞快地掠过凌默的脸庞,恰巧对上他看过来的视线。

那一瞬间,仿佛冰雪初融,春水乍暖。

在几人惊讶的注视下,秦玉烟的唇角,极其缓慢地、生疏地,却又无比自然地,向上牵起了一个微小的、清浅的弧度。

这一笑,如同拨云见月,如同暖玉生烟。

瞬间驱散了她眉宇间常年笼罩的清冷孤寂,那张本就绝美的容颜,在这一刻绽放出惊心动魄的光彩。

虽然只是浅浅一笑,稍纵即逝,却如昙花夜放,足以铭记一生。

她似乎自己也未曾意识到这个笑容,在唇角弯起的刹那,便像是被自己吓到一般,迅速垂下了眼帘,刚刚褪去红晕的脸颊再次飞起霞色。

她抱着卷轴,再次对着凌默和三位长辈微微一礼,不再多言,转身快步离去。

这一次,她的脚步虽然依旧急促,却少了几分仓皇,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轻盈。

书房内,一片寂静。

过了好几秒,韩老才猛地一拍大腿,声音带着无比的激动和赞叹:

“值了!值了!老夫今天能看到玉烟丫头这一笑,看到这玉暖生烟的一幕,这辈子都值了!

凌默小友,你看到了吗?

她笑了!她对你笑了!”

赵老也是抚须长叹,眼神复杂:“蓝田日暖玉生烟…今日方知,诚不我欺!

这一笑,当真是…玉生烟啊!”

秦老看着孙女消失的方向,又看看手持紫檀笔盒、神色平静的凌默,心中百感交集,最终化作一声满足的喟叹。

他这孙女,心中的冰河,今日算是被这少年,以雷霆与春风并济的手段,彻底凿开了。

凌默摩挲着手中温润的紫檀木盒,脑海中浮现出秦玉烟那清浅却惊艳的、如同冰莲初绽般的笑容,唇角亦是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极淡、却真实存在的弧度。

哭比笑好看?

或许。

但这一笑,确实…有点意思。

时近正午,秦老心情极佳,无论如何也不肯放凌默离开,执意要留他共进午餐。

韩老、赵老亦是兴致勃勃,连声附和,都想与凌默再多相处片刻。

凌默见盛情难却,便也从容应下。

更让众人意外的是,秦老竟派人去内院,将刚刚“逃”走的秦玉烟也请了出来。

当秦玉烟再次出现在餐厅时,众人眼前皆是一亮。

她已换下那身月白旗袍,穿着一袭浅碧色绣着疏落兰草的苏绣长裙,裙摆曳地,更衬得她身姿如柳,气质空灵。

乌黑的长发重新梳理过,用一支简单的碧玉簪松松绾起,几缕发丝垂在颊边,平添几分柔美。

她脸上已看不出泪痕,只余些许淡淡的红晕,如同白玉染霞。

周身散发着一种沐浴后的清新气息,混合着她身上特有的、如同雪后寒梅般的冷冽清香,丝丝缕缕,萦绕在席间。

她步入餐厅,看到凌默也在座时,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清冷的眸光微颤,随即恢复了镇定,对着众人微微一福,算是见礼。

秦老笑着招呼:“玉烟,来,坐。”他指的位置,恰好就在凌默的左手边。

秦玉烟闻言,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略一迟疑,还是依言走了过去,姿态优雅地在凌默身旁的梨花木扶手椅上坐下。

她脊背挺得笔直,双手规规矩矩地叠放在膝上,目不斜视,一副端庄大方、清冷自持的模样。

然而,那微微泛红的耳廓和偶尔轻抿的唇瓣,却泄露了她内心的些许紧张与羞意。

要知道,以秦玉烟的性子,平日莫说与陌生男子同席,便是家族宴请,她也多是露个面便退回自己的小院,何曾如此“乖巧”地与一个年轻男子毗邻而坐?

这一幕,看得韩、赵二老眼中笑意更深。

精致的菜肴陆续上桌,席间气氛融洽。秦老与韩、赵二老主要与凌默谈论些文化时事,偶有提及方才书房中的诗词,也是点到即止,并未再深入打趣。

然而,酒过三巡,菜尝五味,韩老看着并坐的凌默与秦玉烟,一个风姿绝世的少年英才,一个清冷脱俗的如玉佳人,越看越觉得赏心悦目,那点促狭心思又活络起来。

“玉烟丫头,今日这顿饭,吃得可还香?我看你坐在凌默小友身边,这气色都比往日红润了不少,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赵老立刻会意,接口打趣:“韩兄此言差矣,玉烟侄女这是秀色可餐,有凌默小友这等人物在侧,自然是吃什么都香了。”

秦玉烟正小口喝着汤,闻言,握着汤匙的纤指一紧,汤匙轻轻磕在碗沿,发出细微的清脆声响。

她抬起眼帘,清冷的眸光扫过韩老和赵老,那眼神中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羞恼,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可奈何。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最终只是微微蹙起了那如远山般的黛眉,轻轻哼了一声:

“韩爷爷,赵爷爷!”

这一声,不同于她平日清冷无波的语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拉长了尾音的娇嗔意味。

如同冰珠落玉盘,清越中带着点柔软的埋怨,非但不让人觉得失礼,反而更添了几分生动与可爱。

她说完,便迅速低下头,假装专注于面前的菜肴,但那迅速蔓延至脖颈的绯红,和那微微鼓起的、如同小河豚般的腮帮,却将她此刻的羞窘暴露无遗。

这罕见的、带着小女儿娇态的嗔怪,让韩老和赵老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更加愉悦的笑声。

“哈哈哈!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我们玉烟丫头脸皮薄,经不起逗了!”韩老笑得开怀。

赵老也捻须笑道:“是极是极,再说下去,怕是这顿饭都吃不安生了。”

连秦老都忍俊不禁,看着自家孙女那副想维持清冷又破功的可爱模样,摇头失笑。

凌默坐于一旁,自然也听到了那声娇嗔,闻到了身旁传来的、愈发清晰的冷梅幽香。

他侧目,瞥见秦玉烟那低垂的、泛着动人红晕的侧脸,和那微微嘟起的、润泽的唇瓣,目光微动,随即若无其事地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这顿饭,因着某位清冷才女罕见的娇嗔,而变得愈发活色生香,意趣盎然。

那萦绕在席间的淡淡冷梅香,似乎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名为“春意”的暖甜。

饭后,几人移步茶室,继续品茗闲聊。

依旧是秦玉烟素手烹茶,经过饭桌上那一番娇嗔,她似乎稍稍放松了些,虽依旧不怎么说话,但眉宇间的清冷柔和了不少,动作行云流水,姿态优美,

为几人斟茶时,偶尔目光与凌默接触,也会迅速而不失礼地移开,只是那耳根处的微红总也褪不下去。

茶香袅袅,气氛融洽。就在此时,秘书进来通报,说是周家公子周文渊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秦老、韩老、赵老三人脸上都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微妙神色,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秦玉烟正在分茶的手也是微微一顿,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极淡的、类似无奈的情绪,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周文渊,与秦家是世交,其祖父与秦老亦是战友。

周文渊本人年纪轻轻便已在某重要部门任职,能力出众,一表人才,风度翩翩,是京中不少长辈眼中的乘龙快婿。

更重要的是,他对秦玉烟的心思,几乎是公开的秘密,多年来痴心一片,即便秦玉烟始终态度清冷,他也未曾放弃,时常来秦家走动,耐心十足。

片刻后,一个身着剪裁合体深色西装、容貌俊朗、气质温文尔雅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先是对秦老、韩老、赵老恭敬行礼:“秦爷爷,韩爷爷,赵爷爷。”

目光转到秦玉烟身上时,眼神明显柔和深情了许多,“玉烟。”

最后,他的目光才落到坐在秦玉烟身侧、气度不凡的凌默身上,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便掩饰过去,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文渊来了,坐。”

秦老笑着招呼,语气如常,但细品之下,似乎少了几分之前的全然放松。

“周公子。”韩老和赵老也点头示意。

秦玉烟只是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便继续专注于手中的茶具,仿佛周遭一切都与她无关。

周文渊显然对凌默的出现有些意外,但他城府颇深,并未表露,而是主动向凌默伸出手,笑容温润:

“这位想必就是名动京华的凌默先生吧?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风采非凡。

我是周文渊。”

凌默起身,与他握手,态度不卑不亢:“周先生,幸会。”

两手相握,一触即分。

周文渊感受到凌默手上并无寻常文人或官员的细滑,反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稳力道,心中微凛,面上笑容不变:“凌先生客气了。

早就听闻凌先生才华横溢,诗词书法堪称双绝,连玉烟都偶尔提及,赞不绝口呢。”

他这话看似客气,实则不动声色地点明了自己与秦玉烟的熟稔。

凌默神色平淡,并未接他关于秦玉烟的话茬,只是简单道:“谬赞了。”

周文渊在空位上坐下,位置恰好与凌默相对。

他目光扫过茶席,看到秦玉烟面前摆放着她惯用的那只雨过天青釉茶杯,而凌默面前同样是一只质地极佳、显然并非客用杯的紫砂盏时,眼神几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

再看到秦玉烟虽然依旧清冷,但周身气息似乎比往日要柔和些许,尤其是坐在凌默身边时,那种微妙的氛围……周文渊心中那根敏感的弦,被轻轻拨动了。

他原本以为凌默在此,只是寻常的拜访,毕竟凌默如今风头正劲,被秦老接见并不奇怪。

但现在看来,似乎……并非那么简单。

茶室内的气氛,因周文渊的到来,虽然表面上依旧言笑晏晏,但一股无形的、微妙的暗流,已然开始悄然涌动。

三位老者喝着茶,眼神偶尔交汇,都带着一丝心照不宣的玩味。

而风暴中心的两位年轻男子,一个温润如玉却暗藏机锋,一个平静如水却深不可测。

至于那位清冷烹茶的女子,则仿佛置身事外,又仿佛身处漩涡中心,她每一次抬手斟茶,那清冷的梅香,都让这无声的暗涌,多了一分难以言喻的张力。

周文渊不愧是世家精心培养的翘楚,最初的讶异与那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过后,很快便调整好了状态,重新挂上那副温文尔雅、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

他并未急着与凌默交锋,而是自然而然地融入了谈话,主要与秦老、韩老、赵老聊些时事政策、京中趣闻,言辞得当,见解不俗,展现出其扎实的学识和广阔的视野,确实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然而,他的目光却总是不经意地、如同被磁石吸引般,掠过安静烹茶的秦玉烟,以及她身边那个始终淡然自若的凌默。

秦玉烟依旧专注于她的茶道,仿佛周遭的一切谈论都与她无关。只是,细心如周文渊,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不同。

往日他来,玉烟虽也清冷,但更多的是一种彻底的、隔绝尘世的漠然。

而今日,她低垂的眼睫似乎更显绵长,那素白纤手摆弄茶具的动作,也似乎比平日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柔婉。

尤其是当凌默偶尔因秦老等人的问话而简单回应时,她斟茶的动作会有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停顿。

周文渊心中那点不安如同水底的暗草,悄然滋生。

他决定主动出击,但用的是最不着痕迹的方式。

他笑着将话题引向了文化艺术领域,这是他的强项,也是他自以为能碾压凌默这个“野路子”的领域。

“说起最近的文艺动态,”周文渊端起茶杯,姿态优雅地抿了一口,目光含笑看向凌默,

“凌先生的那首《定风波》可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家父都赞不绝口,说是近年来罕见的佳作,笔力雄浑,意境高远。

不知凌先生师承哪位大家?想必是家学渊源吧?”他这话问得客气,实则带着探究,也想摸清凌默的底细。

顿时,茶室内安静了一瞬。

韩老和赵老眼神微妙,嘴角噙着一丝看好戏的笑意。

秦老则端着茶杯,不动声色。

秦玉烟分茶的手微微一顿,清冷的眸光几不可察地瞥了凌默一眼。

所有人都知道,凌默的来历成谜,仿佛横空出世,哪有什么明确的师承?

凌默闻言,神色没有任何变化,仿佛没听出周文渊话中的机锋,只是平淡地回应:

“并无师承,闲时胡乱涂鸦而已。”

周文渊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是更深的不信与一丝轻视,但面上笑容不变:“凌先生过谦了。

胡乱涂鸦便能写出《定风波》这等神品,那我等寒窗苦读、临帖千遍之人,岂非成了笑话?”

他语气带着玩笑,实则步步紧逼。

凌默抬眸,看了周文渊一眼,那目光平静无波,却让周文渊莫名感到一丝压力。

“周先生觉得是笑话?”凌默语气依旧平淡,“那便是笑话吧。”

“……”

周文渊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了一下。

韩老差点没忍住笑出声,赶紧端起茶杯掩饰。

赵老也是捻着胡须,肩膀微微耸动。秦老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这小子,噎人的本事是真厉害。

秦玉烟垂着眼睑,唇角似乎极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周文渊没想到凌默会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直接把他顶了回来,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快,强笑道:“凌先生真是……风趣。”

他转移话题,目光落到秦玉烟身上,语气变得温柔,“玉烟,你前日不是说在临摹那幅《雪景寒林图》吗?可有什么心得?我那里正好新得了一方古墨,据说用于仿古画效果极佳,明日给你送来可好?”

他试图将秦玉烟拉入他们的“世界”,彰显他们之间的共同语言和亲密。

秦玉烟抬起清冷的眸子,看了周文渊一眼,语气疏离:“有劳周公子挂心,不必了。我近日……想试试别的画风。”

她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了凌默手边那个装着紫竹狼毫笔的檀木盒。

周文渊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瞳孔微缩。

凌默仿佛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自顾自地端起那盏秦玉烟亲手斟的茶,凑到鼻尖闻了闻,然后轻轻啜饮一口,姿态闲适,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茶香袅袅中,气氛愈发微妙。

一位是苦心经营、试图拉近距离的青梅竹马,一位是淡然处之、却无形中吸引了一切注意力的不速之客。

而那位清冷的中心,她的目光和心思,似乎正悄然偏向那个带来雷霆与春风的男人。

三位老者品着茶,看着这无声的暗流,只觉得比看任何大戏都有趣。

这凌默,人坐在这里,什么都没做,却好像已经赢了。

凌默将杯中最后一点清茶饮尽,那冷梅幽香与茶韵交织的滋味在唇齿间缓缓散去。

他放下茶盏,感受着茶室内那愈发微妙的、带着无形张力的气氛,尤其是对面周文渊那看似温和实则暗藏审视的目光,让他觉得有些无趣。

他向来不喜这种应酬与暗流,今日来此的目的已然达到,无论是官方的认可,还是对秦玉烟那顺手的“点拨”与“投资”,都已完成。是时候离开了。

于是,凌默从容起身,对着秦老、韩老、赵老微微欠身:“秦老,韩老,赵老,多谢今日款待。

下午还有些琐事需要处理,凌默就先告辞了。”

见他突然要走,三位老者皆是一愣。

秦老率先反应过来,连忙挽留:“哎,凌默,怎么这么急着走?

再多坐会儿,晚上就在这儿用了便饭再回也不迟。”

韩老也道:“是啊,凌默小友,正聊得投机,何必急着走?莫非是我们这几个老家伙招待不周?”

赵老虽未开口,但眼神中也流露出挽留之意。

连坐在一旁的周文渊,眼中也闪过一丝意外,随即是些许不易察觉的放松。

凌默要走,他自然是乐见的。

凌默神色不变,语气平和却坚定:“几位前辈言重了,实在是之前已有安排,下次定当再来叨扰。”

见他去意已决,秦老等人也不好再强留,只得惋惜地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不耽误你的正事了。下次来,可一定要多待些时辰。”秦老说着,也站起身,准备相送。

韩老、赵老也随之起身。

周文渊自然也站了起来,脸上重新挂上得体的微笑,准备说几句客套的送别话。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场聚会即将以凌默的离开而告终,气氛趋于平常之际——

一个清冷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与颤音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如同冰珠滚落玉盘,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凌先生。”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直安静坐在凌默身旁、仿佛与世隔绝的秦玉烟,不知何时也已站起了身。

她那双清冷的眸子,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凌默,里面闪烁着一种复杂的光芒,有紧张,有羞意,但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然。

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秦玉烟微微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清晰地说道:

“您…您方才说,我未曾真正体会人间百味。”

“我…我想跟您一起去。”

“可以…带上我吗?”

“我想…去尝尝。”

“……”

“!!!”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茶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落针可闻!

秦老、韩老、赵老三位见惯风浪的老者,此刻全都僵在了原地,眼睛瞪得如同铜铃,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他们听到了什么?玉烟…主动要求跟一个年轻男子一起走?还是用这种…近乎直白的理由?!

周文渊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如同面具般碎裂开来,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难看,眼神中充满了震惊、错愕,以及一丝被狠狠刺痛的不敢置信!

他追求秦玉烟多年,何曾见过她对自己流露出半分如此主动、甚至带着一丝依赖的意味?

而现在,她竟然对只见了一面的凌默……

凌默也微微挑了下眉,看向身旁这个清冷绝尘、此刻却脸颊绯红、目光执拗地望着自己的女子。

他倒是没想到,她会有如此举动。

秦玉烟说完那几句话,仿佛耗尽了所有勇气,白皙的脸颊如同火烧云般绚烂,连那截优美的脖颈都染上了粉色。

她不敢去看自己爷爷和两位世伯震惊的目光,更不敢去看周文渊那瞬间阴沉下来的脸色,只是倔强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望着凌默,等待着他的回答。

那紧握着裙摆的微微颤抖的手指,泄露了她内心的极度不平静。

茶室内,时间仿佛凝固。

只有那清冷的梅香,依旧固执地萦绕在凌默的鼻尖。

所有人都被秦玉烟这石破天惊的请求,震得魂飞天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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