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我一个人胡思乱想之际,一阵轻快的踏雪声由远而近,我回过神来,看向了沟底的方向,沈烨背着一个蛇皮袋子,兴冲冲的走了回来,老远就看着我笑着说道,老大,你看看,吕叔给咱们带了什么?
我站了起来,笑着迎着他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问道,是什么?窝窝,沈烨开心的说道。我笑着说道,怎么拿了这么多?沈烨说道,是啊,他们中午蒸了一锅,正好我来了,就全给咱们拿过来了。
我们两个相跟着进到屋里,才发现石头和大嘴躺在炕上盖着羊皮打着呼噜。我也没有叫醒他们,每次都是他们忙碌,我一个人想着一些事情,今天我也就露一下我的手艺吧!让他们也吃顿现成的。
先找来猪板油,切下来很大一块,然后切碎,扔进锅里,灶里的火早已烧旺,只听见哧啦一声,猪油在锅里慢慢地化开,香气扑鼻,放点麻麻花进去,再放点五香粉进去,再把野鸡肉放进去,用木棍搅了搅,倒水,盖锅。现在只能等着了,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可做。煮野鸡肉起码在一个半小时以上才能煮的软烂,期间不能放盐。
沈烨又往灶里加了些柴火,和我走了出去,来到屋子外头。在大石头旁边蹲了下来。明天我们怎么打?沈烨看着我问道,我想了一下,说道,你说我们半夜三四点过去,咱们提前埋伏在沙棘林里,你说它们会不会下来?沈烨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只能去试一试了,咱们也弄不清它们是白天出来还是晚上出来。
我看着他说道,管他呢,反正吃的挺多,耽误几天也没啥关系,咱们明天白天等等试试,实在不行,晚上再去等,我的话刚刚说完,沈烨叹了一口气说道,半夜去肯定不行,沟里太冷了,真的会冻死人的。
我看着他笑了笑,说道,是啊!那怎么办?去了肯定会冻死,不去吧也只能跟着它们的足迹找一找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可就是找到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靠过去。
沈烨看着我说道,也不一定,听大嘴说他们两个人靠近它们十多米,它们才开始跑的。或许它们并不怕人,明天吧,明天咱们去了再看吧!
就这样聊着天,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了一个小时,我站起来回到屋里,野鸡肉的香味已经从锅里散发了出来,虽然闻见不是那么香,但却是有一股野鸡肉特有的味道,我揭开锅盖,开始放盐,然后再盖上锅盖,把炕上的两个人叫了起来。我拿出一颗冻了的大白菜,用小刀把它切成大块放在一边。又在炉子上放了两根木棍,拿了四个窝窝头和四个馒头一起放在炉子上面,让炉子的温度烤热冰冷的窝窝和馒头。
婶子蒸的窝窝头很大,足有成人巴掌那么大,而且很厚。金黄色的窝窝头散发出一阵阵玉米的清香。我掰了一块下来,塞进嘴里,口感虽然有点涩,但很甜,我知道,为了让玉米面寡涩的口感更加丰富,婶子在做窝窝头的时候特意加了糖精,在那个年代,糖精还是一种比较经常用到的东西,毕竟那个时候吃白糖太奢侈了。
说实话,玉米面那个时候我吃够了,若不是在山里,我也不愿意吃它,可如今上了些年纪,我却不知道为什么反而喜欢吃玉米面做的东西了,让大家见笑了。
又煮了一会儿,我把大白菜放进锅里,让白菜与野鸡的香味混合起来,等大白菜变软,我把锅端了出来,放在炕中间,四个人拿着烤热的窝窝头,一边吃着鸡肉,一边吃着窝窝头。氛围轻松而又愉快。
这样的食物在山里绝对算得上是奢侈的,有肉有饭也有菜。一边吃着饭,大嘴一边问道,老大,我记得图片上看到过梅花鹿,他们的身上不是有梅花吗?怎么我看到的没有呀?我啃着鸡骨头抬起头看了看他,说道,我也不太清楚,他们身上是光的吗?就没有斑点类的东西?
大嘴一边吃着鸡肉,一边想了想说道,哎呀,当时太紧张了,没太注意,不过我觉得应该没有,不然我不会看不见,我只看见它们的鬃毛真的很长很威风。大嘴又吃了一口窝窝头又看着我问道,老大,你见过梅花鹿?我笑着说道,在电视上见过,那你看见它的身上有没有梅花?我白了他一眼说道,哪有梅花,只不过是白黄色斑点,电视上是有的,我们昨天见的那些离我们有点远,我没看清楚,不过,它比狍子大很多,又比马鹿小很多,所以,我认为除了梅花鹿应该不是别的了。
大嘴又接着说道,不过我能肯定这家伙绝对不是狍子,他们身上的毛都很长,和狍子完全不一样。
算了算了,快吃吧,完了早早睡觉,明天早早到沙棘林里埋伏起来等着,看看它们会不会下来吃沙棘果。我一边吃着肉一边又说道。
这里我介绍一下大白菜吧,有些南方的朋友他们不了解,说是冻了的大白菜还能吃吗?这里我可以确定的告诉你们,冻了的大白菜照常可以吃,无论是口感还是味道,几乎没有任何影响。因为在那个贫穷的年代,冬天除了腌制好的大白菜,就剩下冻了的大白菜了,当然还有秋天晒干的干白菜,要说起来,我最喜欢吃的还是自家的腌白菜,在很多地方也叫酸菜,在我们那里,到了秋天家家都会腌上两大缸,因为到了冬天,农村里是没有任何新鲜蔬菜,人们经常吃的也就是腌酸菜了。
在我老家,人们烩菜的时候总喜欢放上半颗,味道很是不错,就是到了现在,我也喜欢这样吃,再有就是酸菜馅的饺子,也是我的最爱。当然,最简单的吃法就是切上一些酸白菜,就个焖土豆或者是就个馒头吃也是挺好的。所以在我内心里酸白菜排在第一位。
第二就是秋天后晒干的干白菜,这种干白菜在吃的时候,提前用水泡开,然后切碎,炒着吃,或者是凉拌着吃,味道也相当不错,而且干白菜还有一种新鲜大白菜没有的独特香味。有很多事情我也一直弄不明白,很多蔬菜晒干了以后,都会改变了其原有的味道,使其更加美味。这或许是吸纳了太阳光的原因吧!
第三就是才白菜了,我记得小时候有两种菜,是最便宜的,第一就是大白菜,第二就是茴子白(圆白菜),当时我记得这两种菜都是一二分钱一斤,有时候五毛钱能买一大麻袋。
由于大白菜便宜,耐储存,所以那个时候很多人家储存最多的就是大白菜了,为了食物的多样性,很多人家也会腌制一些茴子白和蔓菁(大头菜)。到了冬天,吃的种类也相对来说丰富一些,可茴子白和蔓菁也只能腌着吃,并不能用冷冻的方式去储存。所以,也只有大白菜最适合当地的老百姓了。
大白菜可以放在菜窖里,甚至是南墙根底下,它可以放一整个冬天不烂更不会影响它的味道,吃的时候先化开,再剥去外面的干菜叶,味道也没有什么改变,依然带着的那股浓浓的菜水味!
说这些也是为了带大家回忆一下那些年我们的艰苦生活,不过这些对于我来说真的是一种情怀,就是到了现在,我妈每年也会腌制一些大白菜和晒一些干白菜,每当吃的时候,那种熟悉的味道很容易把自己的灵魂带回到过去,再回到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
至今我都记得那一天晚上的情景,尽管煮了一个半小时的野鸡肉口感依然紧实,但有了猪油和五香粉的加持,野鸡身上的那种独特的土腥味却淡了很多,肉毕竟是肉,总是要比其他的东西要可口的多。
那一夜,我们每个人吃了一个窝窝,又吃了一个馒头,三只野鸡的肉和一整颗大白菜被我们吃的干干净净,甚至是一滴汤都没有剩下,也被我们用馒头蘸得干干净净。锅就像是洗过一样。这一次唯一可惜的就是没有酒,不然的话,我们的兴致会更高。
或许是这一夜吃的好,也吃的饱,所以这一夜我们睡睡得也格外的踏实,在野外,丰富的食物对人很重要,饱饱的一顿饭,真的可以让你抵扛住彻骨的严寒。
由于我心里一直放着事情,所以我醒来的很早,当我爬起来点燃油灯看了看石头的表,才发现此刻已是凌晨四点半了,我赶紧把他们叫了起来,开始收拾东西,我和沈烨忙着热枪重新装枪,而这一次,我们两个人也特意加装了一颗“前梁”(十毫米刚珠),因为我感觉这一次离梅花鹿应该不会太远。只要“前梁”能打上去,足可以做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大嘴和石头也早早的生起炉子,烤着几个窝窝头。随便吃了一口,我们就往目的地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