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重山淳厚的真气如波涛汹涌一般,一波一波的冲进乾坤鼎,很快,万重山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因为他打出来的磅礴真气竟然如泥牛入海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乾坤鼎却没有发生任何的反应。
四个时辰后,万重山终于忍不住把乾坤鼎口朝下晃了晃。众人都在看着化成血水的陈乾流淌出来,可是让众人瞠目结舌的是,陈乾完好无损地从里面掉了下来。
说“完好无损”是跟扔进乾坤鼎里的时候一模一样,毫发无伤,仿佛乾坤鼎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扑通”一声,陈乾砸落在镇妖塔那坚硬无比的地面上,此时的陈乾跟扔进去时的唯一差别,就是进去时是清醒的,出来时是昏迷的,脸上满是灰尘与血污,显得格外狼狈。
“峰主,这”
宋知行第一个发出了灵魂的一问,眼中充满了疑惑与不解。
“这就是一个残废的乾坤鼎,根本发挥不出来威力!”万重山看了一眼少了一足的乾坤鼎,鄙夷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可它刚才明明击碎了我的中品灵宝‘万卷书’,大家都是亲眼所见,还把碎片全部给吸进去了?”宋知行疑惑不解地说道,心中充满了困惑。
“还有我的下品灵宝噬魂叉,也被撞断吸了进去。”罗刹更是把满脸的不相信直接写在了脸上,不过,没有人能看出来她那张长着一道吓人的伤疤的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心中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不信,你们自己看!”
万重山愤怒地将乾坤鼎扔在了地上,发出“咣当”一声巨响,震得镇妖塔都晃了三晃,众人身体不由得跟着摇晃不止,心中更是惊惧不已。
“不是乾坤鼎厉害,是我用的劲大了!”看着众人惊惧的表情,万重山自嘲地解释了一句,试图掩饰内心的不安。
万重山这话一出,周围弟子们面面相觑,心中虽仍有疑惑,却也不敢再多言。
毕竟在这威严的峰主面前,谁也不想触了霉头,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宋知行和罗刹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抹庆幸,庆幸自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不然惹得峰主不悦,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们两个还是忍不住想要亲自检查一番乾坤鼎,看看自己的灵器还在不在?
两个人靠近乾坤鼎,刚想伸手拿过来查看一番。
可就在这时,乾坤鼎“嗡”的一声再次化为一道青光,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飞进了依旧昏迷在地上,那原本白皙的脸庞此刻满是灰尘与血污,显得格外狼狈的陈乾眉心气海里。
万重山看着陈乾,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量,这乾坤鼎到底有何玄机,为何会出现如此奇怪的情况。
他虽嘴上说是自己用劲大了,可心中却隐隐觉得这乾坤鼎不简单,只是此刻也不好再深入研究,以免引起更大的麻烦。
“来人,把陈乾拖去斩妖台,我要亲自斩了他!”万重山沉声吩咐道,语气中充满了决绝。
几名弟子赶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将陈乾拖走,生怕再惹出什么麻烦,心中忐忑不安。
镇妖塔内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宁静,那种沉寂的氛围仿佛一切纷扰都已平息,然而,跟在身后踏上前往斩妖台之路的众人,内心却如同翻江倒海般久久无法平静。
那座神秘的乾坤鼎,陈乾的生死未卜之谜,以及万重山那深不可测、复杂难测的心思,宛如一团团浓重的迷雾,紧紧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让人感到扑朔迷离,心中充满了无尽的疑惑与深深的不安。
斩妖台,这个令人闻之色变的地方,与镇妖塔同样位于镇妖峰之上,两者之间的距离并不遥远,仅仅隔了一座波光粼粼的龙吟湖,遥遥相望,仿佛一对沉默的守望者。
的“斩妖台”,实则是一块巨大无比的天然巨石,它长约二百米,宽约八十余米,巍峨壮观,孤零零地矗立在镇妖峰的峰顶之上。
这块巨石表面光秃秃的,寸草不生,历经了不知多少万年的风霜雨雪,见证了无数次的斩杀妖兽的惨烈场景,也不知有多少只妖兽在此命丧黄泉。
巨石早已被妖兽的鲜血深深浸染,变得暗红如血,那种触目惊心的颜色,让人望而生畏,不寒而栗。
特别是在雷暴交加的恶劣天气里,这里更是回荡着妖兽凄厉的惨叫声,声声入耳,令人毛骨悚然。
一般情况下,普通人是不敢轻易踏足此地的,除非是宗门每年一度举行的斩杀妖兽、祭奠苍天的庄严仪式,才会对外开放一次。
如今,为了斩杀那个大闹镇妖塔、背叛宗门、放走妖兽的陈乾,万重山毅然决然地第一次开启了斩妖台的杀人模式。
倘若陈乾能够清醒地知道,自己即将成为第一个死在镇妖塔上的人,他内心深处不知道会涌起一种怎样的复杂情感,是感到一种莫名的幸运,还是无尽的悲哀?
然而,此时的陈乾,依旧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之中,对外界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他的命运如同悬在刀尖上的绳索,岌岌可危。
昏迷中的陈乾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这个梦从他被万重山扔进乾坤鼎、惊吓过度失去意识开始,一直延续至今,仍未结束。
梦中,陈乾独自站在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这个世界山川河流、风云雷电,无一不与外界相同。
有高耸入云、连绵不绝仿佛巨龙脊背的山脉,有浩瀚无垠、一直延伸到天地尽头的大海;天空辽阔如洗,白云流动似纱,时卷时舒。
他也看见电光撕裂苍穹,雷声滚滚而来,狂风呼啸,暴雨倾盆,更有涓涓细流自石缝蜿蜒渗出,汇成清溪,两岸鲜花盛放、五彩斑斓,古树参天、枝叶如盖,弥漫着淡淡的草木清香。
唯一不同的是,这个世界太寂静了——并不是没有自然之声,而是没有任何人烟,没有鸟鸣兽吼,没有笑语人声,仿佛天地初开,万物才生,唯独尚未造人。
他站立良久,心头空茫,终于迈出脚步,开始在这个陌生世界中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