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拼尽全身的力气吼了一句,派恩猛地推着羊松鼠和兔子栽进了另外三只兽在几秒前找好的弹坑里面。
在下一个瞬间,他只听到一阵连续的咻咻声从头顶上飞过,甚至都能感觉到子弹划过空气时的气流扰动。
刚才要是自己没有卧倒下来的话,这会儿说不定后脑勺已经中了两枪了。
派恩大口喘着粗气紧紧趴在弹坑内的倾斜地面上,即便没有任何一处身体露出地面,他还是不敢稍微动弹哪怕那么一下,只有双手在无意识地抓着带有焦糊味的泥土。
他明明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死里逃生的时刻了,但不知为何,现在的他却感觉有些腿软。
“你们都没事吧?!”他叫道,“身姿放低!!别暴露了自己!!”
兽娘们的回应声先后传来,派恩细心数了一下,是六只,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但紧接着,之前那股熟悉的灼热气浪再次呼啸而至,将派恩从虚假的安全感中拽了出来——
比被子弹打死更令人恐惧的,是火焰喷射器!
“手榴弹掩护!!快撤退!!”
兽娘们纷纷拿出最后的手榴弹朝敌人抛去,派恩也在随便开了两枪之后推着兽娘们离开了弹坑,没命地奔跑起来。
仅仅是这几秒的耽搁,他们就已经成为了落在最后面的小队,其余的士兵不是早就跑到了他们前面,就是被追击的法国人干掉了。
此时整体的形势已经彻底变成了溃退,几乎没有人还有胆量停下来转头朝法国人射击,所有人都大大方方地将后背露给了敌人,眼中只剩下了代表着安全的己方堑壕。
派恩不知道是自己的求生意志完全爆发了,还是兽娘们的耐力到极限了,总之他竟然陆续超过了阿尔法和斯蒂芬,成为了跑在最前面的领队。
但他毕竟不是〇银,就算跑得再快,也不可能快得过子弹炮弹。
突然之间,他只感觉自己像是被橡胶做的大运创了一下,重重地朝地面摔去。
而在下一瞬间,当他听到一阵尖细的啸叫声直冲自己而来的时候,完全扑在地上的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惯性的作用下又滑出去了一米多。
紧接着,就像是播放到一半被按下暂停键似的,一阵爆炸声被拦腰截断,近在咫尺的气浪混合着土雨一同向他扑来。
世界仿佛在一瞬间离他远去,传入耳中的所有声音似乎都隔着一层厚厚的屏障,迟钝的大脑几乎无法思考任何事情,四肢也无力得完全撑不起自己的身体。
我这是被什么打到了吗?重炮炮弹?普通炮弹?还是迫击炮弹?我有没有受伤?如果有的话,伤在哪了?严重不严重?
对了,炮弹是落在我身后的,兽娘们也都跑在我身后,她们有没有事?
脑袋里面一瞬间掠过了许多念头,恍惚中他好像听到有兽在叫自己。
“人!!主人!!主人你没事吧?!”
“先撤退!!把派恩拖回去再说!!”
“我来!!”
不等派恩反应过来,他感觉自己的后脖领被狠狠一拽,整个人甚至再次腾空了起来,过了两秒才落在了地上,背部与双手双腿在布满弹片的土地上高速摩擦着。
遍布整个身体背面的痛感终于让他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刚才应该是在炮弹落下之前就被兽娘扑倒了,而现在她们又在拖着自己继续后撤。
他动了动手,意识到枪还被紧紧抓在手里,于是费劲儿地抬起了枪,想开火阻击敌人。
但是还不等他扣动扳机,他只感觉身下一空,自由落体了半秒之后尾巴骨狠狠地撞在了地上。
他立刻趴在地上捂着屁股痛叫起来,但发出的声音却被又一发近在咫尺的爆炸完全掩盖了住,遮天蔽日的泥土带着几乎要将他掩埋的气势落了下来。
“主人!!”“首领!!”“老大!!”“派恩你没事吧?!”
兽娘们七嘴八舌地喊了起来,七手八脚地脱他的衣服,想检查他的身体有没有受伤。
派恩只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在火辣辣地疼,但难能可贵的是他能感觉到这些都是皮外伤,并不致命,赶快叫道:
“我没事我没事!你们都还好吗?!都给我吱声!!”
各具特色的动物叫声急切地响了起来,由于情况过于混乱,派恩一度以为她们全员到齐了,但在过了足足十秒之后,他才突然意识到,他好像没有听到兔子的叫声!
“朱迪!!”
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他猛地坐起身环视四周。
莱茜、斯蒂芬、阿尔法、肖蒽、露比的脸庞一一出现在他面前,远处只剩下了堑壕的墙壁与匆匆奔走的人类士兵,没有看到朱迪的身影。
明明已经死里逃生回到了己方的堑壕内,但他却完全无法放下心来,瞪着眼睛叫道:“朱迪呢?!”
五只兽面面相觑:
阿尔法:“露比她不是在你身后吗?”
露比:“不对吧!我怎么记得她跑在莱茜前面”
莱茜:“不可能!我在扑倒主人之后就再没看到过她了!斯蒂芬你有看到她吗?”
斯蒂芬:“我哪知道啊!当时我正一门心思地把老大拖回来肖蒽你不是跑在最后面吗?你有没有看到她?”
肖蒽:“我也没有啊!不过我好像记得她是跟在我身后的”
眼见着没有一只兽靠谱(包括自己),派恩一巴掌拍在脑袋上,“找!!”
该死的,刚才被那枚炮弹给炸得晕头转向的,竟然连少了一只兽都没注意到!
这样下去我还有什么资格当她们的首领?!
一人五兽也顾不得许多,当即分散开来,冒着枪林弹雨将脑袋探出堑壕,四下张望着寻找起来。
幸运的是,派恩一眼就看见了朱迪灰扑扑的身影——现在的她仍然在几十米开外的无人区,用右脚单脚跳跃了几步,费劲儿地跳进了一个浅浅的弹坑内。
而坏消息是,派恩同样一眼就看出来,她的左腿膝盖以下的部位已经消失不见,而她每跳一下,伤口处就会泼洒出大量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