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医院也不是什么大医院,并没有围墙围起来的院落,只是一栋临街的两层建筑而已。
因此当派恩看到医院建筑上那足有两三个房间那么大,贯穿了一二层的巨大窟窿的时候,他的心立刻就沉了底。
唉,这孩子是有多倒霉啊,先是家受到波及起了大火,后来接受治疗的医院又遭到了炮击
想到这里,派恩赶忙站起身去问售票员:“您是天天都跑这条线吧?那您知不知道这家医院是什么时候挨炸的?”
那个胖胖的女售票员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像是自言自语般说了句“应该是三天前吧”,随后就低下头继续打起瞌睡来。
之前买票的时候派恩看这家伙没什么反应,还以为她对兽娘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但现在看来,她很有可能是对工作以外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派恩也不是想苛责这个售票员,她的年纪明显已经不小了,岁月在她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体态丰盈也只是因为发福而已。
看着她随着电车的摇晃而不由自主地点着头,派恩甚至可以猜测,在这战争已经进行了三年,经济每况愈下的时候,她或许在下班后还得再打另一份工来养家糊口,所以才会显得如此疲劳。
她甚至让派恩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在前世,他们家也并不是有钱人家。
在我穿越到这个异世界之后,妈妈她会怎么样呢?地球那边又是什么情况呢?
当派恩想到这里的时候,他的思绪就如同刹不住车般继续想了下去:
与他前世经常看的小说动漫的设定不同,他不是通过撞大运之类的方法魂穿的,也不是原本的身体通过虫洞之类的方式穿越过来的。
时至今日,他甚至都有点不太敢确定自己究竟是怎么穿越的。
去世前最后一段清晰的记忆,是他正坐在大学的教室中和同学们闲聊着显卡的话题。
而后面的有一段记忆就如同做梦似的,等清醒过来之后就记不真切了。
再之后的清晰记忆,就是自己已经变成了小婴儿,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伸着一双细胳膊细腿要人抱。
难不成自己当时是猝死的吗?
派恩对此毫无头绪。
在这个世界活了二十多年,派恩也时常会像今天这样走神,去思考自己离开之后地球那边会发生什么。
地球会进入类似时停的效果吗?就像“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的神话传说那样?
还是说地球的时间会继续?
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的父母同学又会看到什么?
自己是真的遭遇了什么意外死亡了?还是只有灵魂离体,身体变成植物人?
亦或者说自己整个人都失踪了呢?
每每想到这种可能,再加上在这个世界见到了太多的生离死别,派恩就觉得一阵难过。
作为一个并不富裕家庭的独生子,他可是从小就励志要考上大学,找一份好工作,帮助家庭改善生活状况的。
如果失去了唯一的儿子,派恩简直不敢去想自己的父母会有多难过。
当然,这些都只是假设。
派恩在安慰自己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拿出过“你和你的存在本身一并从地球上消失了,世界就像是你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继续运转”之类的假说,就像是《灼眼的〇娜》的设定那样。
如果不会有人因为自己的离去而伤心的话,派恩觉得还算是比较好接受。
不过反正也只是假设,他其实还构思过更加离奇的情节:
反正自己都已经水灵灵的穿越到异世界了,那么另一个世界的人魂穿到自己身上也不是不可想象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希望他是个好人;
当然,世界末日的假说也值得考虑,因为他依稀记得在穿越前的最后一段记忆中,他似乎是注意到了窗外的亮光在逐渐增强
“吱——”
一阵巨大的惯性突然作用在了派恩身上,感觉到身体正急速倾斜的他赶忙伸出手去抓扶手。
虽然手只差一点就够到了扶手,但幸运的是,力大无穷的阿尔法只是伸出了胳膊来,就轻松地将他扶住了。
“呼谢了阿尔法。”
“不用谢。”
在道过谢之后,派恩一边领着兽娘们下车一边拍了拍自己的脸。
不管地球上现在发生了什么,既然在可以预见的将来自己都没有回去的可能,那还是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这跟逃避现实有什么区别。
这样想着,他深吸了一口冰冷而真实的空气,专心感受着肺部的凉意,像是要通过这种身体的实感,来确认这个残酷世界才是他必须面对的现实。
将关于地球的一切再次深深锁回心底,就像过去无数次所做的那样,派恩重新思考起眼前的事情来:
之前那个女售票员说医院遇袭应该是三天前的事情,这个时间点距离他把小女孩送进医院的时间太近了,不能排除当时小女孩还没有离开医院的可能。
虽然之前派恩脑子里想了很多东西,但现实世界也不过只是刚过去了半分钟,时间刚够电车在车站停好,派恩领着他的兽娘们来到医院建筑的破洞底下。<
损害面积说大也不大,应该不至于真就那么巧的伤到了小女孩吧
正当派恩这么想着的时候,只见一个身穿保安制服的人从旁边走过来说道:“这位先生,请从那边的正门走。”
派恩:“”
你是觉得我是那种会通过这种方式逃避挂号费的人吗?还是那种分不清哪个是正门的傻子?
没看到我穿着军装吗?你就不能当我是职业病犯了在评估炮弹毁伤效果呢?
有些鄙夷地瞥了这个保安一眼,派恩命令七只兽跟着对方一起在门口站岗,试图通过这种方式给对方一些压力进行小小的报复,他自己则径直走向医院的前台问道:
“你好我想问一下,几天前的凌晨我曾送来一个受到惊吓的小女孩,当时她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所以我也不知道她的名字你们这里有记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