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天的早些时候,上面公布了这样一条信息——战斗停止了。
由于这条消息来得特别突然,而且毫无征兆,几乎所有士兵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儿,因此并没有人欢呼,只是在默默等着之后的通知。
果不其然,很快上面又接着通知说,战斗的结束并不是因为某一方取得了胜利,而是双方的指挥官协商之后的临时停火。
几支连队将会被抽调前去打扫战场,随后战斗将会继续。
这条消息一经公布,就连久经沙场的老兵都不禁感到了一阵胆寒。
这场战斗打得究竟是有多惨烈啊,这才过去一周左右的时间,尸体就已经多到连仗都打不下去了?
作为为数不多拥有兽人小队的连队,又听闻这时候要给他补充兽人,派恩从一开始就做好了要跟b连一起去打扫战场的心理准备。
而随着新兵们一起到来的还有一纸命令,b连赫然就在被抽调去打扫战场的名单之中。
“看来接下来一段时间都不会很好过喽。”老兵卡特罕见地用有些凝重的语气说道。
而那些刚来的新兵,以及之前来到b连还没参加过像样战斗的士兵,他们虽然也有些忐忑,但有的人还有心情活跃气氛说:
“往好处想嘛,这不正好可以从法国佬身上捡点战利品吗?”
卡特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说了句似乎不相关的话:“这两天天气真好啊,大太阳晒着,气温也回暖了不少。
“天晴不好吗?”新兵不解。
但是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而不远处的派恩在听到这样的对话之后,趁着那只灰扑扑的兔娘还没走过来,他扭头给莱茜说:
“去的时候把防毒面具戴上。你的鼻子需要重点保护。”
“明白!”
一人一兽的话音落下,小豆丁兔娘也来到了派恩的面前,机械地敬了个军礼,用古井无波的声音说道:
“编号5135,前来报到。”
派恩注意到,这只兔子铁灰色的瞳孔是没有高光的。
就,怎么说呢,虽然这种情况也算是在意料之中吧,但派恩总是刻板印象地认为兔子应该像肖蒽一样胆小害羞,因此面前这只呆板平静的兔娘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不过她看上去还挺干净的,应该没遭到太多虐待——至少近段时间没遭到虐待。
“你好,我叫派恩,以后就是你的训导员了那个”
“明白。”
派恩的话还并没有说完,但他只是稍微停了一下,对方就无缝衔接般立刻应了下来。
这家伙似乎受训程度比较深?
派恩挠头的动作顿了一下,话锋一转:
“既然你明白了的话,那就让我检查一下你的身体吧。”
“明白。”仍然是无缝衔接地回答。
这次派恩总算是长了个心眼,他在动手之前先转回头给莱茜说:“你来帮我一起检查。我可提前跟你讲过了,这是纯粹的检查,没有其他目的。”
莱茜略有不满地瞟了一眼他,“在你心目中我就是这种狗吗?”
“啊?难道不是吗?”
莱茜眯起了眼,张开嘴就朝他的胳膊上咬去。
“哎好了好了别闹,去检查这只兔科兽人去。真是的,你自己干过些什么心里没数吗?”
当一人六兽将兔娘带到马厩里面去后,趁着莱茜给她检查身体的时候,派恩也开始了自己的测试:
他先是将手在兔娘身前晃了晃,对方并没有任何反应;
随后他拿起一把工兵铲掂量了一下,也在她眼前挥了挥,但她还是没有什么反应,甚至连视线都没有移动。
最后他又将手放在她脑袋上揉了揉,这次她的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他却能感觉到她身体的微微颤抖。
“主人,有一些不起眼的旧伤,但不多。”莱茜最后汇报道。
可以确认了,这只兔娘在后方训练基地属于那种“彻底训练好了”的兽娘。
没有自己的思想,只会死板地服从命令,甚至连躲避打骂的想法都不会产生,而是将自己所有的情绪,甚至包括恐惧,都深深地埋在了心底不敢表露出来。
刚才他跟莱茜的互动,也有测试她的反应的用意在里面。
结果在见识到兽人与训导员这种亲密且大胆的互动后,她竟然没有任何的惊讶、恐惧或羡慕——至少她没有表现出来。
派恩猜测,或许她受到的虐待的程度不如艾拉(至少莱茜没检查出来什么),但显然她没有艾拉那样的好性格来拯救自己。
她内心封闭的程度,跟特洛伊相比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年他可是花了将近的三个月时间,才将特洛伊恢复成那副开朗模样的。
要是想帮助她的话,时间只会长不会短。
唉算了现在先不想这些事情了,以后再从长计议吧。
看这只兔子听话的程度,之后的打扫战场只要给她叮嘱一些注意事项,应该就不成问题了。
“为了方便起见,以后我就叫你朱迪了,没问题吧?”于是程序很快进入到了加战队送改名卡的环节。
显而易见,这个名字取材自《〇狂动物城》。
与大部分兽娘相似,在听到自己的新任训导员竟然会给自己赐名的时候,这只兔子也稍微愣了一下。
但她的表情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仅在不到一秒之后就应了下来:
“明白。”
稍作准备后,b连等不幸被挑中的连队便乘车前往前线。
派恩正好跟老兵卡特,还有之前那个活跃气氛的新兵共乘一辆卡车,于是他任由七只兽按照惯例抱团取暖互相交流,转而关注起这位似乎有点不同寻常的新兵来。
只见对方有些疑惑地翻看着手中的防毒面具,问道:“我说用不着这样如临大敌吧?就算有细菌什么的,戴上口罩不就可以了吗?”
“防毒面具又不花你的钱,不用白不用。”卡特直言。
谁知这句话竟然还给新兵整出了正义感来,只见他抬头挺胸,义正辞严地说道:“但这花的是国家的钱,是纳税人的钱!不仅如此,如果随便浪费的话,还会给后勤造成压力”
一开始卡特只是笑了笑,不想搭理他,但既然听他最后提到了后勤,于是还是多嘴聊了两句:“小伙子,你是城里人吧?父母是干什么工作的?”
“我家住在普罗斯堡,父亲是律师,母亲是医生。”
普罗斯堡,德克斯特帝国伊特纳省的省会城市。
“嚯,大城市来的呀,家境也不错,怎么想着要来参军呢?”卡特又问。
“当然是报效祖国!”新兵继续昂首挺胸。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卡特从头到尾都没有问他名字的兴趣,只是听到卡特简单叮嘱了一句:
“那么我现在告诉你,棋子先生,你是从哪来的,为什么要参军,这些事情与我来讲都没有什么所谓。
“但如果我是后勤的话,相比于看到你们身上挂着完好的装备被抬回来,我更希望你们完好无损地带着破破烂烂的装备回来。
“装备消耗了可以换,顶多挨一顿抱怨;但如果身体被消耗了,军官和国家或许会称赞你,但你就不一定听得到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