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只要离开神石后,当初受伤的断腿,每夜就痛的难受。
不久,这片地方发了一场瘟疫,死了不少人。
我本来也染上了瘟疫,不过在神石的力量下,瘟疫似乎一下子就好了。
后来,我借助神石的力量,扮作医师在这场瘟疫中救了些人,赚到了不少钱。
随着我的名气越来越大,我感觉周围的人的眼神好象很危险,甚至听说有贵人要见我。
可既然钱赚的差不多了,也是时候先找个地方躲着了,毕竟,这些贵人可不好相处,动不动就要杀人。
要是他们发现了自己的神石,恐怕自己当天就得没命。
一路颠沛流离,我花了两年多才回到了长安,可当初父亲给我许的亲事,那个挺好看的小娘子,却听说也遭了疫病死了。
我原来的家也早就被其他人给占了,大哥二哥的妻子,听说也死了,是在刘秀率领的大军攻长安的时候上吊死的。
算了,就算只剩一个人,日子还是得过,我靠着那些钱买了个宅子,买了个女人为妻,又生了个儿子。
一年又一年过去,日子也渐渐安稳起来,为了安全,我始终把神石藏得很好,连那条断掉的腿都不管了。
反正年纪大了,走路本来就不方便,家里还有贤惠的妻子,腿脚不好也无所谓了。
并且,或许是因为多年佩戴神石,原本一到阴天下雨就疼的要命的断腿,后来也不再继续发痛了。
直到儿子逐渐长大,我也越来越老。
大概是父亲和两个兄长死在了我前面,这些年我时常做噩梦,总是梦见他们,因此,我对妻儿这世间仅存的两个家人很好,要什么给什么。
可时间久了,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居然染上了吃喝嫖赌的毛病,动不动就从家里偷钱出去赌,家里的钱财虽多,却很快就不经花了。
那一天,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大中午的醉着酒回来,刚一睡醒又红着眼要去赌钱。
到了晚间时他还没回来,妻子担心就去找他,可再回来的时候,妻子就只剩下一颗被撕咬的乱糟糟的染血头颅,儿子也只剩下了半个身子,连五脏六腑都被掏空了。
听邻居说,我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去赌钱赌红了眼,居然搞诈术,结果骗到了贵人头上,当场就被侍卫拖出去打了半死,然后贵人老爷还不解气,又放了恶犬去咬。
妻子去找的时候,正好看到儿子被咬死,冲上去想要拼命,却被那些恶犬几口下去就没了命,连尸体都被咬碎撕烂,不知道拖去哪儿吃了。
哀莫大于心死,我知道,就连神石也无力回天。
因为我曾经仔细的试过,神石能够复活的尸体,就只有那些足够完整,至少外表看不出太大伤痕的。
哪怕有伤痕,也必须是象我这条断腿一样,能够用东西替代然后遮起来,外人无法看到的。
而连内脏都被掏空的儿子,已经没办法复活了。
那一夜,我坐了很久。
我不想她死,也不想儿子死,可神石也没办法复活残缺到这种地步的他们。
我本来想要自杀,却突然有了个想法——
让我来成为死去妻子的身体!成为儿子缺失的内脏!
我花了一整夜,流着泪,小心翼翼的将妻子和孩子的了下来,让他们和我和为一体。
我再次从箱中翻出了神石,将其紧紧握在手心,紧接着,被我穿上的妻子就活了过来。
我能感受到,妻子在对我说话,她对我的感情,与我一同生活的记忆,在我的心里一起涌动着。
神石的力量下,我的妻子和儿子,都活在了我的身上。
妻子的爱意,还有儿子的怒骂,都在我的心中共同存在着。
知道母亲为自己而死之后,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简直气疯了,他说要去复仇。
可我和妻子都说算了,毕竟我们也惹不起贵人。
一个已经死掉的人重新复活,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我们商量了一番后,没有告知任何人,趁着夜色将家中所有的钱财带好,沿着一条隐蔽的小道,离开了长安。
我在长安附近找了个还不错的地方再次生活了起来。
时间一天天过去,有一天我忽然发现,儿子的皮囊和妻子的脸皮,似乎彻底的和我的肉长在了一起。
不过这也无所谓了,家人在一起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只是,又过了一段时间,妻子和儿子的声音越来越小,或者说我们不用在心里对话了,直接就能明白家人的想法。
他们似乎和我完全融为了一体。
我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父亲,还是儿子,又或是妻子。
亦或是三者都是。
只是,在这种鬼地方待着的清苦日子,我实在有些受够了。
我带着家中的钱财,去附近的赌坊和花船好好潇洒了一把。
只是时间一久,钱财又耗了个干净,我只能重操旧业,再次靠着神石去冒充医师,一段时间后,我的名声越来越大,也再次搞了不少钱,还有贵人相邀,想要让我当他家的门客。
我趁夜跑了,换了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继续潇洒。
我就这样过了一段日子,整日潇洒,没钱了就去找些病人医治赚钱,倒也过得舒坦。
可时间一久,头发有了白丝,在那些白花花的肚皮上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又觉得这样总是在赌桌上也不是个事儿,我突然有些想家了。
虽然我也分不清,我到底是想的哪个家。
总之,我又换了个地方,也象上一次一样,像父亲一样买了个踏实能干的妻子,过上了舒坦的日子。
年岁已久,我也渐渐老去,我的儿子却很争气,整天舞刀弄枪的,在当地名声不小,有一身不俗的武力,后来去了一个贵人府上当门客。
我看着欣慰却有些担心,毕竟有着神石在手,我家根本就不缺钱财,去舞刀弄枪的万一出了啥事怎么办。
随着年岁渐老,我修了家书,准备叫儿子回来,给他仔细交代神石的一切,然后自己也可以和妻子一起安眠地下了。
结果,家书还没送出,儿子的尸体和一小袋金子就送了回来。
听人说,儿子所待的贵人府上,有另一个贵人带了门客前来,两个贵人赌斗,结果,儿子就被对面的门客给一剑抹了脖子。
幸好,尸体没有大的损伤。
本来,我已经赶忙掏出神石,打算让儿子复活。
可是,看着自己布满皱纹,光是拿着神石都在发抖的双手,我却突然发现,自己老了,实在太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