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更天,许昌城外的官道上已经挤满了人。
张五郎推着独轮车,车上堆着连夜织好的麻布。他必须在城门开启的第一时间冲进去,赶在早市把布卖掉,再去码头扛包,午后还要去赵府修剪花木——只有这样,才能在月底凑齐儿子的丁口税。
码头的苦力一天劳作六个时辰,腰间的干粮袋就是一日三餐;
佃农的妻子们白天种地,夜晚纺线,眼皮用草梗撑着才能不打瞌睡;
连六岁的孩童都要去采桑喂蚕,手指被桑叶染得发绿。
在司马懿精心设计的税制下,一个五口之家需要至少两人全天劳作、三人打零工,才能勉强不被饿死。
有一次,他在码头休息时,听见几个年轻人在讨论北疆的\"八小时劳作制\"。听,工头就一鞭子抽过来:
工匠不再研究新技术,所有时间都要用来完成官府的定额;
就连读书人也在钻研应试技巧,而不是思考天下大道。
最可怕的是,许多人已经开始自我规训:
曹操微服私访时,看见一个老匠人带着三个徒弟,从早到晚不停地打造箭镞。对司马懿说:
傍晚的公社广场上,结束了一天劳作的人们聚在一起。有人在夜校识字,有人在讨论明年的种植计划,还有人在新开辟的球场上嬉戏。
一个从许昌逃来的老工匠,正在工坊里研究新式织机。担心地问:
更让人触动的是在公社学堂。的孩子对先生说:
当许昌的百姓在油灯下数着仅剩的铜板时,北疆的社员正在星光下讨论着未来的规划。一边是被生存压弯的脊梁,一边是在思考中挺直的胸膛。
时间的牢役,正在北疆的钟声中被一寸寸打破。那标志着劳作与休息的钟声,仿佛在告诉每一个人:你首先是人,然后才是劳动者。
许昌宫城的庆典上,丝绸彩带漫天飞舞。正声若洪钟地宣读贺表:
这些光鲜的数据背后,是司马懿一手打造的\"数字政绩工程\":
最讽刺的是在豫州。刺史为凑足垦田数字,竟强令百姓在乱石坡上撒种:
也正是在这份捷报传阅的同时,许昌西郊的乱葬岗上,老佃农陈石头正在埋葬他饿死的妻子。
江北瘟疫死者逾千,在太医令奏章中化作\"时气偶感,亡者百一\";
当有言官质疑赋税过重时,司马懿在朝会上淡然反问:
与此同时,北疆正在经历一场截然不同的\"统计革命\"。
在赤火公社的统计室里,墙上挂着两套数据:
另一边却是最细微的民生指标——婴儿存活率、学童识字数、老人冬季取暖状况。
最让曹魏细作震惊的是,北疆的官员竟要背诵辖区内每个孤寡老人的名字。
夜色中,北疆各公社的灯火下,干部们正在核对最琐碎的账目:谁家的冬衣还没备齐,哪个孩子的学费需要补助。
在这片土地上,数据不再是粉饰太平的幻象,而是照见每一个生命的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