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川太守府的书房里,王匡斜倚在铺着貂裘的软榻上,指尖把玩着一枚羊脂玉印,目光扫过桌案上堆成小山的\"贡品\",嘴角勾起一抹油腻的笑。
案上的绸缎堆得快漫到地上,蜀锦的流光映得他满脸横肉发亮。
陶瓮里的新米还冒着白汽,香气混着熏香,把整个屋子泡成了蜜罐——这些,都是他半个月来\"剿匪\"的\"战利品\"。
王匡眼皮都没抬,用玉印敲了敲案角:\"念。
他起身踱到绸缎堆前,抓起一匹织着凤凰的蜀锦,往身上比划着:\"你看这些,\"他指了指满桌的财物,\"说是'剿匪'所得,董卓大人能不信?等他老人家一高兴,这颍川太守的位置,就能换成刺史的印了!
他走到窗边,推开雕花木窗,外面的阳光刺得他眯起眼。远处的田埂上,几个佃户正佝偻着背薅草,像几棵被风刮歪的枯树。
他回头瞥了眼功曹,眼里的狠戾几乎要溢出来:\"那陈烬不是要'均平'吗?我就让他看看,什么叫'尊卑有序'——他的脑袋,就是我晋身的阶石!
功曹的喉结滚了滚,想说什么,却看见王匡拿起案上的一支箭。还沾着暗红的血渍,是昨天从一个\"抗粮\"的老农身上拔下来的。
他顿了顿,突然想起什么,又添了句:\"对了,把陈烬那伙人的'均粮碑'砸了,拉回来垫府门——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跟官府作对,就是这个下场。
熏香还在烧,甜腻的气味里,似乎混进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功曹捧着卷宗退出去时,听见王匡正在屋里哼小曲,调子轻佻,像在数着即将到手的官帽。
窗外的风突然紧了,卷着几片枯叶打在窗棂上,像谁在无声地叩门。
而此时的赤火公社,石夯刚把最后一袋土豆种埋进土里,赵柱正蹲在石板前,用炭笔一笔一划地写着\"今日下种:三百二十斤\"。阳光下,他胸口的补丁随着呼吸起伏,像一小块顽强的绿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