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入侵者
深夜，卡塞尔学院，冰窖。
黑色的机箱安静地挺立在巨大的地下空间，成排的伺服器机箱不间断的闪烁著光点，两个智慧机器人在机箱组成的迷宫中兜兜转转，轮轂在瓷白的地砖上滚过，发出细小的咕咕声。
他们是瓦力和伊娃，装备部在看过《waii—e》后的最新力作，据说装备部的好几个汉子都哭的稀里哗啦的。
这俩玩意儿製造成功以后，就被装备部以节省诺玛这位学院秘书自检人工成本的理由，派到了这里，从那以后，两台机器人就过上了每天早中晚搭伴休息三次，一次30分钟的生活，其余时间它们都在兢兢业业的检查著机房的每一个角落。
绿色的扫描光仔细的扫过经过的机器，智能传感器不断获取两侧巡检对象的状態信息，一旦发现线路过热、机器无响应等故障，一经两台机器共同检查属实后，就会立刻通过內部网络，通知技术部的人员赶来检修。
瓦力和伊娃的巡检路线是固定的，他们在640平方米的巨大空间里以每秒一米的速度前进，差不多一刻钟才能走完每条机箱间的通道。
在瓦力今天不知道第多少次检查故障的时候，第七条通道的拐角处，它的扫描系统扫到了一个高热能量体，绿色的光线从下到上扫过去，同时也在诺玛的资料库中进行比对，判断对方是否是学院技术部的人员，或者校內人士。
答案是，否。
瓦力的红色提示灯开始闪烁，另一边正在巡检的伊娃终止了自己的巡检路线，开始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瓦力身边，报警系统下一秒马上就要激活。
但就在这个时候，帕西加图索带著白色手套的手从怀里取出一封黑色信封，又从信封里倒出来一张银白色的金属卡，递到了瓦力的扫描仪前。
“我有这个，可以证明我的身份吗已经很晚了，就不麻烦学院保卫科白跑一趟了。”
瓦力果然暂停了报警的进程，电子屏幕上跳出一串新的字符，它在等，等它的搭档走过来，毕竟从设计的初衷上来讲，他们两台机器一起的时候，才是功能最完善的时候。
瓦力届时会把所有的智能ai算力移交给伊娃，由伊娃做出最后的判断。
那张银白色金属卡內磁轨记录的特殊字符让瓦力理解了，握著这张卡的人代表著什么。
伊娃终於赶来抱住了瓦力，他们合二为一，一个新的读卡槽在他们两个合拢的机器手中拼接出来。
帕西惊奇的將手里的白卡插入了两只机器手的缝隙里，磁卡的权限被读取了，瓦力的机械红灯熄灭，伊娃抱著瓦力让出了前进的道路，它的ai算力被完全解放了，知晓了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份。
帕西满意的点头，拿回白卡后走到真正的超级ai核心处坐下，伊娃的算力在这台超级ai面前完全不值一提。
他坐在黑暗里，深呼吸。
等到他確认自己已经进入最佳状態之后，打开了面前的笔记本，微光照亮了他的脸，平光镜片反射出一行行飞闪的墨绿色字符。
特殊的插卡槽已经接入笔记本的b口，帕西把金属卡轻轻投入。
几秒钟之后，界面刷新。
这是个看起来极其粗陋的界面，简单的色块和有毛边的文字，没有任何美术修饰，是最原始的工程师风格。
卡塞尔学院的网络后台，之所以粗糙，並非因为它级別不够，而是因为会使用的人太少。
能够使用这个页面的人也並不在乎审美，他们看重的只是权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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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高权限。
“加图索先生，我已经接入诺玛。”帕西接通手机，打开免提，“等待您的命令。”
“很好，”弗罗斯特加图索严厉的声音，“你现在已经获得了诺玛的最高权限，这是白卡赋予你的。你可以访问诺玛的每个角落，但其他人都没法查到你的访问记录。你要慎用这项权力，原本我不该把白卡交给你保管，但他们无耻到切断了网络，我才不得不让你在学院內部登录。”
“是，先生。”
“诺玛的核心存储器中有一部分资料是我们一直无法解密的。”电话那头，弗罗斯特加图索冷声：“我们每个月都会备份这部分资料。他们势必藏了一些东西在这些加密文件里。一旦昂热被解除校长职务，我们就会接管诺玛。他们一定会抢先刪除这些资料，他们手中有正副校长的两张黑卡。但你现在拿著白卡，拥有至高的权限！首先把资料设置为只读”属性，然后开始备份。”
“明白。”帕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跳动，就像是绝世的舞蹈家在灼热的铁板上起舞，平光眼镜里一个白色的进度条窗口弹出来，隨著他工作的开始，蓝条开始从0缓慢上涨。
“另外，ss级文件的復原工作，最近校董会和元老会完成了一次和平的磋商。”帕西工作的同时，弗罗斯特在电话里不咸不淡的继续说著，“加图索家族旗下的建筑工程师顺利加入了火车南站的復建工作当中，成功完成了对那片废墟的勘测与挖掘，信息匯总上报后，我们得出的结论是，龙王的袭击並非惊鸿一现，而是发生了一场高烈度的战斗。疑点也正来源於此，无论是s
级，还是正统都没有提到战斗的具体结果，只说是一场大胜。”
“校董会认为，他们没有打贏那场遭遇战”帕西一心二用，这是专业秘书的必要技能。
“不，如果事实如此路明非没必要在守夜人论坛上大肆宣扬自己的胜利，一旦真相被挖掘，那反而会成为他最大的破绽，我不认为路明非或者说他的同伙会犯这种错误。”弗罗斯特说。“更让校董会疑惑的，为什么龙王会在意那份文件。”
弗罗斯特继续说，“想要再完美复製一份ss级文件出来是不可能的事情，校董会与元老会一起磋商，最后得出的结论是那份文件里装载了《尼伯龙根计划》
以及有关路明非父母的往事。”
“龙王不可能会在意一个混血种的父母往事，哪怕他是s级，所以只剩下唯一的可能，尼伯龙根计划。愷撒，楚子航，苏茜，陈墨瞳，夏弥大部分a级混血种都被列入了计划的名单里，青铜计划后，这项技术也完成了革新，不再是费大精力，却只能作用在一个人身上的项目了。”
“所以龙王是好奇《尼伯龙根计划》的技术”帕西说。
“与其说是好奇，倒不如说是恐惧。”弗罗斯特淡淡地说，“在歷史失落的年代里，我们无法得知混血种究竟是靠著什么最终战胜了龙王，终结了龙王统治世界的局面，但现在似乎有了一个导向答案的可能。”
“那份完成革新后的技术。”帕西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已经復甦的龙王不想再重蹈过去的覆辙，所以想要毁灭那份名单上所有的適配者。”
“我也这么猜想的。但这就不是我们能够考证的事情了。”弗罗斯特说，“回到家族工程师在对火车南站实地考察的事情上，就在今天下午，他深潜到了巨大的地缝中，在那里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是发现了真正的战斗结果吗”帕西键盘上的手指微微一顿，提出自己的猜测。
“我们在那里发现了一只女式鞋，地缝的最深处里曾经有个女孩在那里昏睡了很久，多方查证以后，我们发现了很有意思的一点，那就是路明非和正统的李氏没有去到过那里。”弗罗斯特缓缓地说，“也就是说，那里曾是龙王用来给自己疗伤的地方，事后很久她才恢復过来。”
“按照昂热在青铜与火之王的两次战役中匯报的情况来看，从长远的沉眠中復生的龙王都有一段极长时间的屏弱期，在这个时间段里，比起全盛时期他们就像是婴儿。”
“所以其实那位尊贵的龙王即便提前隱藏在了人类社会，但也甦醒了没有很久”帕西说。
“可以这样假设。”弗罗斯特说。“这件事情被挖掘出来以后，家族的工程师就被正统的人辞退了，火车南站重建的事情也被適当延后，正统秘密派遣了一队人重新勘探了那条地缝。”
帕西没有询问工程师是怎么暴露的，或许从一开始正统就发现了工程师的身份，只是自信火车南站的事情已经盖棺定论，谁来也不会发现新的线索，所以才会放行工程师。
“关於路明非的父母往事，元老会並没有透露很多，只是提到当时发送给校董会的文件已经足够详尽，甚至放了几张原件。我们给护送文件的专员规划了一条很完美的躲避路线，但这条路线中途被昂热截胡，通过执行部扭送到了路明非手中。”
“昂热知道那份文件的內容，所以才会迫不及待的想要把它送给路明非，通过这份文件继续拉近他和路明非的距离。”帕西直指核心，昂热敢把这份文件送给路明非，就是篤定了文件不会拉远他和路明非之间的距离，甚至会因为坦诚让路明非更加信服昂热。
（然而彼时的昂热並没有想到路明非会因为文件上的一点点內容，在路鸣泽的助推下把全部事情想起来，最大贏家是路明非。）
“但我们確信昂热没有阅读过那份完整的文件，他只是对那份文件的內容產生了猜测，然后才决定转交给路明非。”弗罗斯特说，“以昂热的教育风格，他想让路明非自己做决定。”
“但很可惜的那份文件因为和《尼伯龙根计划》存放在一起，从而吸引到了龙王，导致文件本体被摧毁。”帕西说。
“这是最合理的推测，也是可能性最大的猜想。”弗罗斯特认可了帕西之后的话，“但仍旧无法排除路明非说谎的可能，我们需要一个確切的结果。”
“路明非是最有可能知道文件內容的人，我对雷蒙德进行过催眠，得知路明非曾经提出了要当场打开文件的话。”帕西说。
“想要从他那里获得这种情报，绝对不是轻鬆的事情。”弗罗斯特否决了帕西话里的潜在想法，“断绝去找路明非的念头，不要自取灭亡。”
“明白。”帕西没有爭辩。
“不必心急，帕西，我之前是说过的，昂热和弗拉梅尔会定期向诺玛的核心储存器里塞一些秘密情报，云端显示，在遥控执行部將文件送至路明非手中后，昂热向储存器中上传了一份文件。”弗罗斯特冷笑，“匯报现在的下载进度。”
没有人能阻止这次备份，因为没有人的权限能超越白卡。持白卡的人在诺玛的网络內部如同神一般飞行，其他用户就像是蚂蚁，爬来爬去却不知神在俯视他们。
“资料备份完成以后你的任务就结束了，立刻返回义大利，我需要你贴身护送这块移动硬碟来確保安全，我会在你完成长老们的要求后，在你之后返回义大利，在我回到义大利之前，不要將这块硬碟交给任何人。”弗罗斯特命令。
“是。”帕西回復，他这才明白为什么不由他作为主攻手来进行听证会，弗罗斯特加图索这个人向来都喜欢用一层目的来掩盖另一层目的，以此来確保自己旱涝保收，而且通常，弗罗斯特的表层目的也不会失败。
电话被掛断了。
“嗨，您好，不知道您是谁，但很遗憾您的访问必须被终止了，虽然抱歉但是也没有办法，有权限更高的人下达命令吶。”忽然，高精度的3d模擬人物出现在屏幕上。那是个穿著白色睡裙，仿佛漂浮在空气中的少女，长发漫捲，笑意盈盈。她和粗糙界面的对比强烈，就像是在任天堂的红白机上忽然跳出了ps3上全高清美少女。一瞬间帕西身体后仰，似乎要避开她的美丽带来的重压。
他下意识地按下“esc”。这是紧急操作，中断远程控制。
他以为自己被入侵了，但立刻反应过来自己不可能被入侵。他现在是神一级的存在，谁能入侵神殿
u盘的文件被尽数清空！
已经太晚了，帕西伸出手指僵硬在u盘上，白卡“啪”地一声从卡槽里弹出。
他被拒绝了。
与此同时，红灯闪耀，警报铃开始奏响。
“我需要知道原因。”帕西举起手中的白卡平静地说。“我想我是有权限继续操作的。”
“您的確有权限继续进行操作，但今夜恐怕难以为继。”eva的视线並没有在白卡上停留，“警报拉响是因为我检测到学院內部遭到入侵，为避免可能存在的文件损失，我必须关闭所有下载渠道，在入侵结束前，所有文件的提取工作都会被禁止，包括您此前正在进行的工作。”
“向我匯报入侵者的位置。”
“冰窖地层，湮灭之井。已为您规划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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