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看法
“守夜人说这页铜纸是他和正统方面大师互通有无后得到的物品，正统的大师也没有把握完全破译上面的文字记录，最后才转送给守夜人，希望未来有了突破再进行交流。”昂热倚靠在木栏边端著骨瓷杯看路明非面对铜纸沉思。
“毫无疑问是链金產物。”路明非把青铜纸抬起来正对著头顶天井照下来的阳光，薄薄的一层金属中有微弱的光射下来，落入他的眼睛里，他用一根手指轻轻划过铜纸的边缘，一点火星转瞬即逝。
“用这么坚固的东西当作信纸，龙王大概是不希望上面的內容被人破坏掉。”昂热坐回茶桌旁，等待路明非的结论。
“我只能看懂一点。”路明非放下铜纸平铺在桌子上，揉了揉眼睛，轻轻的嘆了一口气，“但对理解其中內容没什么帮助。”
“很不容易了，据我所知你大概还没有学过《龙族语言及应用语言学》？有关基本龙文辨別的课程也没有上过，能看懂一些龙文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这证明著你体內的龙族基因正在发挥作用，之后只需要学习过相关的理论知识，马上就能触类旁通理解上面的內容，我对你有这个信心。”昂热说，“恰好我们学院大二的选修课程里就有这门课程，应该可以帮到你。”
昂热把一块鬆饼放进嘴里咀嚼，再顺著浓香的茶水將齿间的碎屑冲洗乾净一饮而尽，“我听说李镜月给了你一把七宗罪·傲慢的仿品？使用体验怎么样，和正版七宗罪的差別大吗？”
“差得远了，就像一根隨便折的树枝和丐帮的打狗棒那么远，混血种想要赶超龙王的链金產物还需要很长的时间。”路明非摇摇头。
“你后来在润德大厦经歷了一场战，用它来对付三代种很吃力吗？”
“不算吃力，战斗过程很轻鬆，结束的也很快，我只是对它的锋锐程度有些失望，校长你还记得一开始交给我的那截缎带吗？它们两个的锋锐度是差不多的，我觉得既然掛上了盗版七宗罪的名头，起码也能用来对付次代种的。”路明非面无表情地说。
这些话从路明非嘴里说出来无疑是对那把盗版傲慢最精准的评价，他不仅使用过正版傲慢，还拿到了诺顿的所有链金术经验，没人会比他更了解正版七宗罪的奥妙，也正因此，他最近正打算用那把傲慢当作实验床，尝试提高那把傲慢的品质，等经验丰富一点后，再把那面从高架桥上得来的面具进行二次加工。
青铜与火之王的全部权能放在他身上实在有些浪费，用来放波的“权”可以保留，至於“力”的话，他觉得可以交给其它人使用。
桌后的昂热没有说话，只是端著茶杯淡笑著看路明非，他不说话，路明非也觉得没有继续讲下去的必要。
路明非拿起一块鬆饼放到嘴边，视线安静的落在桌面的铜纸上，“装备部看过这页铜纸了吗？”
“看过，最近他们正在为了复製出来这样的一份產品抓耳挠腮，很少见到那群疯子迷茫的表情，对这页铜纸他们有些无处下手。一旦有收穫，就会优先给执行部的专员们更新装备。”
昂热没有动路明非身前的那页铜纸，“正统方面也是在拿到了这页铜纸后，才有了创作丐版七宗罪的灵感，毕竟这页铜纸集硬度、韧性、避震於一体，是当今世界上混血种掌握的最极致的链金材料学產物，每一项数值都超越人类已知合金的数十倍，在科学界看来完全是做梦都不会想到的產物。“
“听起来如果完全解析了它会得到很棒的合材料。”
“会是混血种链金学史上的重大突破，你没看到守夜人第一次看见这页铜纸时的欣喜欲狂，他两只手死死地抓住了我的双臂，兴奋的说：
昂热，如果我们能完全解析这东西，我保证卡塞尔学院的防御工事能再上一层，就算是核弹砸下来也能抗住一颗！，”
昂热学著守夜人兴奋的语气说。
“如今看来它甚至还有新的作用。”
“新的作用？”路明非疑惑。
“高温、低温都不会影响它的状態，任何巨力都无法导致它的形变，任何能量进入它的內部都会石沉大海，所以鑑於以上效果，我们可以大胆假设，很多很多年以前青铜与火之王和另一位君王发生过一场战爭”
“校长你是说大地与山之王？”路明非眼睛一亮，“的確可以说得通，这片铜纸几乎不受任何力的影响，不能排除它当年製造出来以后就是为了防备大地与山之王，它是什么时候被正统发现的？”
“青铜计划的三个月以后，正统的一次打捞行动中，在水下岩缝中发掘了数铜纸。
“是先有的铜纸？”路明非有些惊讶。
“嗯。”昂热点头，“说实话，在得到大地与山之王復甦的消息后，我第一时间同样把目光放在了这片铜纸上，但翻遍所有龙族歷史的记载，没有一片歷史记载了青铜与火之王诺顿具有预知未来的权能。”
或许不是预知未来？路明非盯著桌子上的铜纸，现在仔细想想，大地与山之王的甦醒其实在更早的时候，不论是路鸣泽的种种谜语，还是三峡上最后的青铜大桥战斗，一拳轰碎横跨江面的青铜大桥，几乎可以让人锁定那个假面人是大地与山之王的人间体了。
“有什么想法吗？”昂热看著路明非的眼睛问，“儘管青铜计划事后我们互相保证了绝不探究那场战爭的任何细节，但如果你现在有想要说明的细节，我也洗耳恭听。”
路明非微微后仰靠在了椅背上，他回视昂热的眼睛好一会儿才开口，“校长，你还记得你们在摩尼亚赫號前见到的那个骑著斯莱普尼尔赶来的人吗？” “当然记得，执行部的档案记录已经將其定为次代种。”昂热点头，“有野心收容龙王骸骨的纯血龙裔，並且还能收復强大的龙马混血，大概也是次代种內的佼佼者，龙族的时代里或许都是尊贵龙王的近臣。”
“不。”路明非轻轻出声否认了昂热，“那就是地与之王了。”
“这样。”昂热了一段时间吸收这个信息，“所以那一天其实我们面对的是两位龙王，但当时大地与山之王没有对我们出手？”
“是啊。”路明非小声说，“正如她所说的，她是收尸人，在那处舞台上的任务就是收回康斯坦丁的骨骸，结果是她失败了。在战斗的最后，我们在那条横跨长江的青铜大桥上对峙，青铜大桥的崩塌不是因为诺顿死亡而失去了使之维持的言灵力量，而是被她一拳轰塌了。”
“那看来我们得重新审视这位龙王的力量了。”昂热苦笑，“火车南站的倾覆已经足够令人惊讶，但如果青铜与火之王的链金產物都无法承受那位殿下的一拳”
昂热深吸一口气，“看来我得催一催装备部的人，下下狠心去研究这片铜纸了。”
“校长，这不是催一催熟就能马上结果的石榴树吧。”路明非有种玩c拿骨粉催熟麦子的既视感。
“不，其实关於青铜与火之王，学院內部也留有一部分龙王遗產，和青铜与火之王的战爭是两个战场，一个是长江战场，而另一个就是我们卡塞尔学院战场了。”昂热放下茶杯看著路明非说，“长江战场的规模太大了，所以无论是正统还是明非你，其实都无意识的忽略了学院在和康斯坦丁的战爭中的收穫。“
“校长你的意思是，康斯坦丁在经歷了解剖、化茧、成龙和战斗后，还给学院留下了一份不菲的遗產？”路明非不可思议的看著昂热，他的確想不到康斯坦丁那个傻孩子能给卡塞尔学院留下什么。
“不菲倒是说不上，比起三峡水下的青铜城更是相差甚远，但到底是龙王留下的东西，对於大多数混血种来说，还是很受用的。”昂热微笑著看向路明非，轻轻按动了隱藏在抽展里的红色按钮。
路明非感觉到座椅连同整个地板都微微一震，然后他、昂热、巨大的楠木办公桌以及桌面上热腾腾的红茶，一起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明非，你对现在的秘党怎么看？”黑暗中，校长的声音照常在路明非对面响起，仿佛是在安慰路明非受惊的小心灵，告诉路明非其实没什么变化，不过是关了灯而已。
“利益至上？”路明非凭感觉拿到一块鬆饼丟进嘴里，一边嚼一边想，“这次校董会汹汹袭来，又是控诉我违背《亚伯拉罕契约》，又是弹劾校长你，是找到合適的藉口向学院宣战，然后从校长你的手里重新把卡塞尔学院夺回到秘党的掌控里？”
“你认为秘党是商人？我喜欢你的这个说法。”昂热肯定了路明非的思考，但隨即又在后面补充：“秘党其实不仅仅只有商人这一种属性，金钱这一条路走到尽头总会接触到人类社会另一个层次的东西，权力。毕竟秘党掌控欧洲混血种社会很久，他们已经品尝过权力的味道，所以会贪婪更大的权力，但他们也都是聪明的，知道这个时候並不是扩张的好时候。”
“因为校长你把握了卡塞尔学院？”
“为什么不考虑考虑你自己的影响力？”昂热聊起了路明非的现状，“借这个机会，我想听听你对在芝加哥见到的那些家族代表怎么看。”
“和校董会是一个货色，唯一不同的是想要趁机掌握世界的依赖方向不同，秘党依靠著手下蓄养的私兵及卡塞尔学院的正面影响想要当世界警察，而那些家族则认为自己手中的武器更为先进，想要依靠普通人都能掌握的武器获得话语权，也算是依靠人民力量？”路明非吃下最后一块鬆饼。
“芝加哥港口发生的事情让你深入的了解了他们？”昂热说。
路明非欲言又止。
“不用担心后续的影响，我认识他们上面的老傢伙，那老傢伙才是真正的话事人，对於他来说，按群酒囊饭袋死多少个都没问题，反而你隨手的举动倒是替他大浪淘沙，淘出了几枚金子让他有了培养的方向。”昂热淡淡地说。
“我这么资敌怪不得校董会拿我开刀。”路明非说，“校董会那边其实是巴不得我把他们全弄了？然后高高兴兴的替我擦屁股，看对家青黄不接失去对混血种世界未来的竞爭力？”
“不是没有这方面的考虑。”昂热说，“校董会毕竟是校董会，他们是秘党的高台桌，亚伯拉罕血契会立会的根本，屠龙资源的控制者以及创造者，乐得见到被他们反哺的混血种敲打一切不服他们的组织。”
“是啊，有时候不得不承认校董会其实也算是混血种社会稳定的一个支柱？没有他们混血种的世界就不会拥有稳定的秩序，儘管那些秩序利好校董会本身，但没有他们血与火的疯狂也必然会席捲普通社会。”路明非摇摇头嘆气，“高中政治老师教我站在多角度看待事物的矛盾性与正確性，没想到第次思想实践居然在了校董会身上。”
“不是坏事情，你没有把秘党看作单纯的反派確实令人高兴。”昂热讚赏了路明非的想法。
“但这不代表我不討厌他们，以及在未来他们如果有让我不爽的时候，我照样会把唾沫唾在他们脸上，警告他们不要说那些让我不开心的话。”路明非缓缓地说，“校董会不配当我的敌人，比起真正的敌人龙王，校董会只是在人耳边嗡嗡作响的苍蝇而已。“
“但这一次他们扛起了战旗，叫上了一眾金眼苍蝇、绿眼苍蝇、红眼苍蝇兄弟，要以神兵天降的势头来对你降下巨大的判罚。”昂热笑著说，“这可不止是嗡嗡作响了。
j
“那就彻底打痛，打退他们，让他们知道卡塞尔学院不是隨便他们撒野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