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路上零下
昏暗的房间里漆黑一片，只有那面大的落地窗外有光散进来，那是芝加哥夜晚的美丽，霓虹灯的光落进这间无人的房间里。
房间里的一切都是安静的，液晶电视的右下角亮看待机的红光，墙上的掛钟咔擦咔擦的响，几件衣服躺在乾净整洁的大床上，风从窗户的缝隙里吹进来，打著旋吹动了聋拉在床尾的半件t恤。
房门上的智慧卡感应门锁亮起来，“滴”的一声后，伴隨著短促有力的开锁声，房门从外面被推了进来，走进来的两个人牵著手，和门外的人告別，走廊的灯照出他们的影子，重合在一起。
门口的人打开了这间套房的灯，宽阔的房间里一下子就亮堂起来，但窗外的霓虹色却並没有因此黯淡，不过现在走进来的两个人似乎都不怎么在意窗外难得的美丽夜景。
倒不是说他们两个人有什么急事要办，只是路明非现在只想躺在沙发或者床上来缓和一下自己虚浮的脚步。
路明非认为自己没有喝醉，s级混血种怎么可能喝醉，他现在还能算出来1+1=2，他的大脑无比清醒，甚至还不忘提醒楚子航和夏弥他们的房间在哪里。
他只是一口气喝的有点多了，需要一点时间消化，以他目前的身体机能，只需要三个小时，不，一个小时就能醒酒。
要不是夏弥提议说，大家都是混血种，靠血统都是千杯不醉万杯不倒，那喝著没劲，喝酒就是要喝到最后的那种迷迷糊糊的感觉才算喝了，所以今天咱们换种喝法，今天谁靠血统谁是小狗，大家各凭本事，喝个不醉不休。
结果就是现在这样，路主席和新生师妹飆酒喝，俩人摁著昂热的藏酒使劲造，边喝边劝楚子航。
“师兄不来一杯吗？给小妹个面子嘛。”夏弥眨眨眼看楚子航，於是楚子航干了半杯“师兄今天啥也不说了，开学那会儿你对我太照顾了，师弟我敬你一杯。”路明非衝著楚子航举杯，於是楚子航又干半杯。
“楚师兄你看我加入狮心会那事儿：”夏弥说。
“嗯。”楚子航点头。
“师兄仗义，我再敬师兄一杯。”夏弥猛干一杯。
“额：：”楚子航不得不再陪半杯。
“路师兄你看今晚的帐单：”夏弥又转头看路明非。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请客。”路明非大手一挥。
“路师兄高！”夏弥又干一杯。
“夏师妹好酒量！”路明非陪一杯。
酒喝越多路明非和夏弥就越兴奋，两个人都不是什么沉默寡言的人，平日里烂话一箩筐接著一箩筐，上头了更是什么陈年往事都能吐出来。
而吐出来的事情越劲爆，两个人喝得也就越多，喝得越多聊得也就越多，聊得越多说得就越多：：
聊到后面，夏弥都开始用哀怨的目光看楚子航，和楚子航去水族馆，结果楚子航给他普及海马的生理结构；和楚子航去看电影，结果楚子航回头让她写一份观后感，越说越哀怨，像是受了欺负的小媳妇，搞得最后楚子航脸色都有点不正常，不得不陪夏弥喝酒。
到最后就连零都喝了半瓶子伏特加。
今晚喝得最多的人是夏弥，其次就是路明非了。
夏弥又是给路主席敬酒，又是劝楚主席喝酒，两边都不耽误，几乎一个人干了昂热在这里的好几瓶珍稀藏酒，但四人也因此见识到了昂热的藏酒之丰富。
从09的玛歌干红到拉弗戈select，昂热校长果然是上流的不能再上流的老男人，品酒水平和他的屠龙信念一样让人信服。
总之四个人一通大干，干掉了昂热在这里的大半存货。
然后夏弥喝醉了，被楚子航半扶半抱著回了房间，路明非稍好一点，就是走路离人有点远，远看好像是什么奇行种，如果不是一路上拉著零的手，恐怕就不止是离人有点远的境界了。
但论精神这方面，路明非就比夏弥强多了，这傢伙起码不会在电梯里抱看楚子航的大腿发癲说楚子航你对不起我啊，路明非看著零的脸倒是有些小衝动，但他精神尚在，很好的压制住了那份小衝动。
在酒量这方面，美丽动人的师妹確实力压群雄，但她忘记了今晚扶她回家的人不是李镜月，而是楚子航本人。
饶是楚子航，看著抱著他裤腿不放的夏弥也嘆了一口悠长的气，电梯门打开后，迎著酒店客人们回房间时的那张万年不变的冷脸，看上去也有点不淡定了。
房间门彻底关上，几秒匆忙的脚步后，窗帘也拉上了，路明非摊在沙发上深呼吸，空调的冷风在他耳朵边刮过。
晚上自己睡床右边还是左边？沙发这儿好像也挺软和的。路明非躺在沙发上想有的没的。
但这种想法在零再一次路过他眼前的时候就被丟掉了，女孩手里端著一杯热的醒酒茶，甘草、枸杞子、拐枣、菊、陈皮、肉豆蔻、当归
一路走回来怎么也有十分钟，正是喝醒酒茶的好时间。
看著自己眼前的女孩，一边说话一边把醒酒茶送过来，路明非能清晰感受到她是高兴的，她能体会到自己的喜悦，自己身上的那股子兴奋，似乎也隨著那双握紧的手传进了她的心里。
他又想起那场金色的雨，那次冒雪前进，那段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旅程。
你陪了我好多年，开谢，一路上跌跌撞撞，“谢谢你啊。”路明非忽然说。
他接过温热的杯子凑到嘴边，小口小口地喝茶，零就坐在他旁边，他一垂眼就能看见零粉红色的脖颈和锁骨，几根黏在上面的髮丝完全是点晴之笔，顺著那几根髮丝往下看过去，就能笔直的看到更深的地方。
路明非被呛到了，收回自光。
零接过路明非手里喝得见底的杯子，没有说话，两只手托住了碗底靠在路明非肩膀上，安静地像只猫。
这种安静隨著零呼吸的热气一撩拨就填满了路明非心里的所有空荡，吹得路明非心痒痒的，他忽然就不敢看零了。
“我去洗澡。”路明非闻见自己衣服上的酒气，他脑子到底还是清醒的，知道自己身上一定酒气熏天，染上了自己喝过的威士忌的味道，这样的话零靠在他身上也一定不舒服。 “喝醉了的话，洗热水澡容易头晕和高血压，就算是混血种你也要注意。”零体贴地说，半个身子从路明非的肩膀上离开。
“嗯，好。”路明非听话的点头，跟在零后面走进了卫生间，暖黄色的光在瓷砖上折射，空间很大，如果窗帘没拉住的话，从这里转头还能看见外面芝加哥的夜景。
路明非换上拖鞋，三两下把外面的衣服脱下去，转过头却看见零还站在自己旁边，他手上的动作不由一滯。
“：”路明非沉默了，老实说他不是什么纯洁的傢伙，理论上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看过，但一到了实践环节路明非咬咬牙，深吸一口气。
洗浴室逐渐传来洒水流的滋滋声，衣服脱落的声音藏在洒的水声下，男式的女式的內衣都脱乾净放进了衣篓里，路明非搬了凳子坐在下面，零手里拿著洒试水温。
他们都喝了酒，一起洗洗身上的酒气也不奇怪，用手试好水温以后，零抬头看见路明非宽阔的后背，洒的温水从路明非的头顶顺著后脖颈流下去，顺著线条分明的背肌，一直滑到尾椎骨，不知道什么时候，路明非也成了別人嘴里的型男。
路明非缓缓吐出了嘴里的那一口气，这一刻让他想起来小时候，乔薇尼给自己洗澡，那么让人安心。
头髮被打湿，均匀的泡沫出现在他的头顶，路明非两只手肘撑在膝盖上眯著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头顶十根纤细柔软的手指抓得他脑袋舒舒服服的。
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尷尬或者不適应的表现，好像他们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从入学以来，从交往以来，他一直都是被零照顾的那一个，不管他武力多高强，单杀次代种不在话下，搏杀龙王更是胜算极大，但在零面前，他知道自己一直都是被照顾的孩子。
在绝大部分人眼里，路明非都是照顾別人的那一个，尤其是在执行屠龙任务的时候，“后退”、“我会接管战场”、“站在我后面”：很多人都听见过路明非的这些话，作为s级他一直都是保护者，保护著每一个信赖他的人。
只有在这个一直陪著她的女孩前面，他才敢把那一身狼皮脱下去，耍宝似的叫两声。
水流声哗哗，女孩在路明非背后轻声哼唱家乡的儿歌，手指上带著泡沫和七彩的光，滑过路明非的头髮，锁骨，路明非感觉到一股不同於水的热气扑在自己身上。
“你一会儿也洗头吗？”路明非看著面前的瓷砖，轻声问。
“简单冲一下，今天没有出汗。”零看著路明非的后背，把路明非头顶的泡沫冲乾净。
没话找话。路明非想，喝了酒他实在有点兴奋。
“一起泡澡吗？”路明非余光看见那个浴缸，又轻声问。
“好。”零转身去给浴缸放水。
路明非顺手接过零手上的洒，把头上的最后一点泡沫冲乾净，然后转头去看零的背影。
白金色的髮丝黏在洁白的后背上，垂下来的头髮遮住大半个身子，纤细的小腿站在地上，女孩一言不发，路明非也一声不，洒放水的声音和浴缸放水的声音渐渐重合在一起。
擦乾头髮之后，路明非拿了条浴巾轻轻披在零身上，自己也披了两条浴巾坐在外面看零的背影，氮氬的热气在玻璃上匯集，渐渐的路明非两只眼睛上也蒙了层薄薄的雾，他看见零模糊的影子伸了一只手下去试水温。
“一直以来都谢谢你了。”
“你刚才说过一次了。”零的声音从浴室里传出来，轻轻的，脆脆的。
热腾腾的水汽也隨著她的声音一起出来，扑在路明非的脸上。
“好了。”过了没多久，零又说。
“来了。”路明非点点头，接过零从里面拿出来的浴巾，把自己身上的浴巾也放到一边。
两个人都泡在了浴缸里，涟漪划过他们的手臂，路明非的两只手从后面抱住零，双手锤在她的小腹上，身前的女孩安心地靠在他的胸膛上，就像几个月前三峡水下路明非抱著零上浮的时候。
一些让路明非脸红髮烫的事情不住的从他的脑子里冒出来。
“去床上吧。”
几分钟后，零感受著路明非身体和情绪的同时升温，轻声说，她把自己的两只手搭在路明非的两只手上面，半个脑袋仍旧靠在路明非的胸口上，等男孩的回答。
“嗯”路明非说。
路明非从浴缸里站起来，站在外面后也拉著女孩一起出来，拿著刚才放到一边的浴巾，也不管是谁的了，帮零擦拭后背和身体，从头髮到锁骨，从后面到前面。
探到前面的时候，路明非还有些犹豫，但女孩主动往后靠的动作彻底打消了路明非的犹豫。
转过身后零也帮他擦乾了身体。
路明非横抱著零离开了浴室，零靠在路明非身上，两个人的热气交织在一起。
把零放在床上后，路明非转头关了整个房间的灯，只留下一盏小夜灯，冒著若隱若现的光。
照不亮他们的身子，也照不明他们脸上的表情。
这一次轮到路明非感受女孩身体与情绪的同时升温了，这座城市已经入夜了，路明非趴在床上，被女孩两只手拉著压了下去。
温热的唇碰到了他，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可能这就是某些人说的成长吧，他们愈发的想要了解对方，便离得越来越近，两个人的热量交织在一起，命运重叠在一起，灵魂在越来越近的距离中愈发凝练。
那些曾经阻碍他们的，那些曾经试图分开他们的，那些曾经困住他们的一切都被重叠的命运冲刷。
“我喜欢你。”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