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匆匆离开监护室，脸上那点戏谑和无奈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凝重。
这个消息一旦泄露，无异于在基地这个本就暗流涌动的权力泥潭里投下一颗重磅炸弹。
她直奔信息管控中心，以最高权限调取了所有接触过此次紧急医疗事件的人员名单和通讯记录。
于小伍、秦茵、楚珩之甚至包括当时在场的一些执行者医护人员。
“今日执行者训练部所有能量监测数据，标记为‘设备校准异常’，统一归档加密。”
李安对心腹下属下达指令，语气不容置疑，“所有参与救治人员，签署一级保密协议。若有任何关于能量类型的疑问或讨论，一律引导至‘未知异能量暴走’方向。”
届时，就连江墨白也未必能完全护住他。碎片牵扯的利益和秘密太深了。
就在李安为封锁消息而奔走时，监护病房里，看似虚弱的季寻墨，脑子可没闲着。
江墨白被李安以“需要核对一些执判官体能数据”为由暂时叫走了，病房里只剩下季寻墨一个人。
他确认周围没有监控探头正对着自己后，偷偷摸出了那个几乎从不离身的、经过卓教授改装过的通讯器。
他记得很清楚，上次从地下城ktv“逃”出来之后，那个叫黎月辉的女人，除了言语上的试探，还有试图拉拢他合作的迹象。
之后就是记得不能再清楚了，他的小几千贡献点如人间蒸发一般，就剩下一个孤零零的10。
和黎月辉匿名发来的那个文档，还有那个欠揍的表情包。
这玩意怎么看着这么欠揍呢。
他快速输入几层密码，点开了那个加密文件。
看到这里，季寻墨瞳孔微微一缩。
越战越勇痛感钝化转化为兴奋感
怪不得！
怪不得自己每次训练或者实战，一旦投入进去，就有点控制不住力道。
被打中了也不觉得多疼，反而更加来劲，脑子里只剩下“打赢”、“摧毁”的念头。
越打越兴奋，被揍也兴奋。
以前只觉得是自己好胜心强，现在想来，竟然是这∞-2碎片在他身体里乱搅和。
这玩意儿还真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东西。季寻墨心里有点发沉。
这意味着他以后必须更加小心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和战斗节奏，否则很容易被这股力量影响，变成只知战斗的疯子。
他继续往下翻，后面还有一些零碎的信息，提到了∞碎片之间的共鸣效应，以及早期记录的只言片语，但关键部分似乎都被刻意抹去了。
黎月辉显然没打算一次性告诉他全部，这只是个诱饵。
季寻墨关掉通讯器，心里有了计较。
而黎月辉，这个地下城的女人，肯定知道更多内情。看来，之后少不了要再跟她打交道了。
在基因部和执行者医疗人员的精心照料以及江墨白几乎不眠不休的暗中守护下，季寻墨的身体恢复得很快。
一周后，他的能量波动趋于平稳，虽然距离完全掌控∞-2还差得远，但至少日常生活和无负重训练已无大碍，获准出院。
出院那天，天气难得的好，基地的防护罩模拟出了柔和的阳光。季寻墨换回自己的训练服，感觉像是重获自由。
于小伍和秦茵早早等在外面，接他回执行者总部那边临时安排的宿舍——看来那额外的一年“刑期”是逃不掉了。
有江执判在的地方，好像也没那么难熬。
回到那间熟悉的、却莫名觉得比之前更冷清的宿舍，季寻墨刚把东西放下，江墨白却叫住了他。
“给你。”江墨白递过来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深灰色盒子。
季寻墨愣了一下，接过盒子，疑惑地打开。
里面是一对黑色的护腕。材质看起来像是某种特殊的复合纤维，触感柔韧而坚韧，表面没有任何花纹或标识，极其简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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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季寻墨抬头看向江墨白，有些不解。
护腕是常见的训练装备，但江执判特意送他，肯定不是普通货色。
江墨白的解释一如既往的简洁实用：“新型吸能材料。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吸收和分散冲击力，减少关节损伤。也能稍微抑制能量溢出时的外放波动。”
最后那句话，他说得很轻，但季寻墨听懂了。仅是保护装备，更是帮他控制∞-2能量的一层保险。
心里顿时涌上一股暖流。江执判总是这样，默默为他准备好一切。
“谢谢江执判！”季寻墨开心地把护腕戴在手腕上，大小刚好，贴合舒适。
就在这时，于小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拍脑袋：“对了！老季！今天是不是你生日啊？！”
季寻墨自己也愣了一下。最近事情太多，他完全把自己的生日给忘了。仔细一算，今天好像真的是他十五岁的生日。
秦茵也反应过来，不轻不重往他肩膀捶了一下：“真的是，生日快乐啊季寻墨！”
季寻墨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啊谢谢，我都忘了。”
他下意识地看向江墨白。所以这对护腕，是生日礼物？
江墨白沉默的看着他，那双深灰色的瞳孔里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情绪，然后几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
没有蛋糕，没有蜡烛，没有热闹的聚会。只有一句简单的祝福，和一对看似普通却饱含深意的护腕。
但季寻墨却觉得，这个生日，比他想象中要有意义得多。
他抚摸着腕上的护腕，感受着那柔韧的触感，仿佛能透过它感受到江墨白那份沉默却坚实的守护。
十五岁了。
他看了一眼窗外基地冰冷的建筑轮廓，又看了看身边的同伴和身后的江墨白。
但至少此刻，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他握了握拳，护腕下的皮肤似乎能感受到∞-2碎片微弱的脉动。
新的一年，新的开始。他得尽快变得更强才行。
为了自己，也为了能真正站在那个人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