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沉淀了太久岁月的沉重,直接刺入苏明的识海:
“太虚二十四剑”
他顿了顿,仿佛在咀嚼着这五个字蕴含的份量。
“第十三式”
声音陡然变得如同金铁交鸣,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无上剑道的真意:
“月痕!”
话音落下的瞬间,李承欢动了!
不是转身,不是拔剑!
他依旧背对着苏明,盘膝而坐!
那只搭在石台边缘的枯瘦大手,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极其随意地、甚至带着一丝慵懒地
朝着石台中央那根乌黑的铁条,凌空
虚虚一拂!
动作轻柔得如同拂去尘埃!
然而——
嗡——!!!
一声无法形容的恐怖剑鸣。
如同从万古洪荒时代跨越而来,瞬间撕裂了岩腔的死寂!
整个孤峰都仿佛在这声剑鸣中剧烈震颤!
一道黯淡到极致、仿佛能吞噬所有光线的灰蒙蒙“剑光”。
并非从他指尖迸射,而是
直接从石台上那根乌黑铁条尖端的灰黑剑痕中
流淌而出!
那“剑光”没有实体!
没有轨迹!
它仿佛本身就是一道
被强行从虚空中剥离出来的、凝固的
月痕!
冰冷!
孤绝!
带着一种斩断时光、冻结万物的极致锋锐!
它无声无息地流淌过虚空,目标并非苏明,而是
岩腔入口处,那垂挂的藤蔓缝隙间,艰难透入的一缕
清冷月华!
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响在灵魂最深处的撕裂声!
那缕流淌的月华,在接触到那灰蒙蒙“剑痕”的刹那,如同被最精密的刻刀瞬间分割!
并非斩断!
而是
被那凝固的“月痕”剑光,强行“拓印”了下来!
一道清晰无比、散发着清冷月辉的
光之剑痕,被硬生生地“烙印”在了虚空之中!
凝固不动!
如同悬挂在岩腔入口的一轮
冰冷的月之残痕!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
空间被切割!
那凝固的月痕剑光散发着令人灵魂冻结的寒意和斩断一切的锋锐!
整个岩腔的温度骤降!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万年玄冰!
苏明瞳孔骤缩!
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他体内的星痕剑意本能地疯狂运转,发出尖锐的预警!
这不是力量的展示!
这是
剑道的具现!
是以剑意强行截取、凝固天地法则的碎片!
李承欢那只枯瘦的手,缓缓收了回去,依旧搭在石台边缘。
仿佛刚才那惊世骇俗的一拂,只是幻觉。
岩腔内重归死寂!
只有那道凝固在虚空中的、散发着清冷月辉的光之剑痕,无声地悬挂着。
如同永恒的烙印,诉说着太虚第十三剑——
“月痕”的
无上真意!
苏明死死盯着那道凝固的月痕,识海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斩断的不是风,不是云,不是光!
是
时光的流动?
是法则的片段?
这
就是太虚第十三剑?!
他体内的混沌之力与星痕剑意疯狂共鸣,试图理解、捕捉那“月痕”中蕴含的至理。
每一次观想,都伴随着识海撕裂般的剧痛和灵魂冻结的寒意!
这剑意
太深奥!
太霸道!
远非“星坠之势”可比!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苏明感觉自己即将被那冻结灵魂的剑意彻底冰封的刹那——
“哼”
一声含混不清、带着浓浓酒气的冷哼,如同闷雷,在李承欢喉咙里滚过。
他依旧背对着苏明,那佝偻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更加孤寂。
“看清了?”
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
疲惫?
苏明艰难地压下翻腾的气血和识海的剧痛,声音因震撼而嘶哑。
“皮毛!”
“哼”
又是一声冷哼,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像是嘲讽,又像是
一丝极其微弱的满意?
“比上次强点”
“小子,我现在就将太虚二十四剑名称及前十三剑传授予你,仅此一遍!后面的十一剑就看你的领悟了!”
随即,李承欢开始展示。
“第一式星坠、第二式云破、第三式霜引、第四式潭映、第五式鹤归、第六式回雪、第七式龙吟、第八式月临、第九式烟渡、第十式犀照、第十一式雾隐、第十二式无回、第十三式月痕!”
练完后,说道:
“剩下的十一剑名字有!”
第十四式惊鸿、第十五式雪隐、第十六式峰渺、第十七式虚吟、第十八式九霄、第十九式沧啸、第二十式幽篁、第二十一式鸦渡、第二十二式残阳、第二十三式暮合、第二十四式归墟!”
“因为我以前为了救心中的那个她!”
“所以我现在根本没有功法境界!所以我的剑道就只停滞在了前十三式!”
“后面,我也没有再领悟过!还需要你自己通过前十三式创造并演化!”
苏明鞠躬感谢李承欢!
李承欢顿了顿,那只枯瘦的手再次抬起,这一次。
却是指向了岩腔入口外,那片被月光笼罩的、连绵起伏的碧穹主峰殿宇群的方向。
动作依旧随意,却仿佛带着千钧重负。
“看到那座最高的‘揽月阁’了吗?”
李承欢的声音变得极其低沉、干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砂砾中磨出来,带着一种沉淀了五十年的
苦涩与
难以言喻的痛楚。
苏明顺着他的手指望去。
月光下,碧穹主峰之巅,一座飞檐斗拱、雕梁画栋的精致楼阁在云雾间若隐若现,如同月中仙宫。
那就是碧穹剑派着名的“揽月阁”,据说是赏月观星的圣地。
“她就在那里”
李承欢的声音如同梦呓,带着浓得化不开的追忆和
深入骨髓的怯懦!
“五十五十年了我只敢守着这座山远远看着”
他猛地抓起石台角落不知何时出现的、那个油腻破旧的酒葫芦。
拔开塞子,如同逃避般狠狠灌了一大口烈酒!
辛辣的酒液顺着他脏污的胡须肆意流淌,带来剧烈的咳嗽。
“呼噜呼噜”
更加粗重、仿佛要将所有情绪都淹没的鼾声,再次充满了整个岩腔。
他佝偻着背,将乱糟糟的脑袋深深埋进臂弯,仿佛一尊瞬间失去了所有生气的石像。
唯有那道凝固在虚空中的“月痕”剑光,依旧散发着清冷而永恒的辉光,无声地照耀着岩腔内的一切,也照亮了苏明眼中那瞬间掀起的惊涛骇浪!
她?
揽月阁?
守山人李承欢
默默守护了五十年的
心上人?
碧穹主峰之巅,揽月阁。
夜风穿过雕花的窗棂,带来山间清冽的空气和远处松涛的呜咽。
阁内陈设雅致,一尘不染。
临窗的云榻上,一位身着素白宫装的女修正凭栏远眺。
她云鬓高挽,只斜插一支简单的白玉簪,面容清丽绝伦。
岁月似乎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唯有一双眸子。
如同蕴藏着星河流转,深邃而平静,带着一种阅尽千帆后的淡然。
她手中握着一卷泛黄的古籍,指尖却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书页边缘。
她的目光,并未落在手中书卷上,也未停留在窗外璀璨的星河,而是
穿透了重重云雾和殿宇,遥遥地投向了主峰后方,那座在夜色中只留下模糊轮廓的
孤峰!
月光如水,洒在她素白的衣袂上,也映照着她眼中那极其细微的、一闪而逝的
复杂涟漪!
似追忆,似怅惘,更似一丝
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
恨与牵挂?
夜风拂过,带来远处孤峰方向,若有似无的、如同亘古叹息般的
山风呜咽。
她微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玉白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指尖摩挲书页的动作,几不可察地
停顿了一瞬!
孤峰岩腔。
苏明站在凝固的“月痕”剑光之下,清冷的月辉映着他布满风霜的脸庞。
他望着石台前那个抱着酒葫芦、仿佛将所有情感都埋葬在鼾声和烈酒中的邋遢身影。
又望向月光下遥远主峰之巅那座朦胧的揽月阁。
识海中,那道被强行烙印下的“月痕”剑意依旧散发着冻结灵魂的寒意,冲击着他刚刚稳固的境界。
但此刻,另一种更加复杂的情绪,如同藤蔓般悄然缠绕上心头。
五十年的守望。
只敢远观的心上人。
太虚山首席的绝世锋芒,最终沉寂在这座孤峰,成为一柄生锈的
守山之剑?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无意识地拂过背后那根冰冷沉重的铁条。
铁条尖端,那点灰黑的星痕印记,在“月痕”剑光的映照下,似乎也变得更加内敛深邃。
就在这时!
渡厄的传音符!
“今听闻你们修炼的很好,我深感欣慰!当前,星陨神峰,异变陡生!空间裂隙不稳,恐有邪祟跨界!速携叶启灵、子无双、姜若兰,前往查探!事态紧急,万勿迟疑!——渡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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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简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
星陨神峰!
邪祟跨界!
苏明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冰冷的锋芒!
体内的混沌之力与星痕剑意如同受到刺激的凶兽,隐隐发出低沉的咆哮!
他猛地转头,目光穿透岩壁,仿佛看到了遥远天际那座传说中埋葬着陨落星辰的禁忌之地!
他最后看了一眼石台前鼾声如雷的李承欢,又望向主峰之巅那座揽月阁,眼神复杂难明。
没有言语。
他握紧传音符,转身,大步走出了岩腔。
脚步踏在冰冷的岩石上,发出沉重而坚定的叩击声,很快消失在呼啸的山风之中。
岩腔内,只剩下李承欢那震天的鼾声,和那道凝固在虚空中、散发着永恒清辉的
“月痕”!
以及石台上,那根乌黑的铁条,边缘的剑痕,似乎
比之前
更深了一丝。
凝固的“月痕”剑光悬于岩腔,清冷永恒。
李承欢那震天的鼾声在死寂中回荡,如同为这尘封五十年的隐秘敲打着沉重的节拍。
苏明立在月痕清辉之下,布满风霜的脸庞如同石刻。
指尖那枚渡厄传信的碧玉小剑,冰冷刺骨,其上“星陨神峰”、“邪祟跨界”的字眼。
如同淬毒的冰针,狠狠刺入他刚刚经历“月痕”震撼的心神。
邪祟跨界!
星陨神峰!
混沌之力与星痕剑意在丹田识海同时咆哮!
沉重毁灭的意志瞬间压过了识海中那道冻结灵魂的月痕烙印!
他猛地握紧传音符,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冰冷的目光穿透岩壁。
仿佛看到了遥远天际那座埋葬星辰、空间破碎的禁忌之地!
那是比太虚剑意更迫切的战场!
他最后看了一眼石台前那佝偻如石像、用鼾声和烈酒埋葬所有过往的身影。
目光扫过石台上那根乌黑的铁条,边缘的星痕在月痕辉光下显得更加内敛深邃。
对着李承欢的方向叩首三下,然后自言自语道。
“师傅,谢谢你,谢谢你的太虚二十四剑和最强一剑‘月痕’!”
“带上铁条,他现在属于你了!或许他对于你来说,是一个天大的好事!”
李承欢不屑一顾的说道。
苏明不忍离别,他头也不回的转过身去,大步踏出岩腔。
沉重的脚步声在冰冷的岩石上叩响,迅速被呼啸的山风吞没。
孤峰,岩腔。
时间仿佛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唯有那道被“月痕”剑意强行烙印在虚空中的清冷辉光,昭示着某种超越凡俗的力量。
苏明早已离去,带着星陨神峰的急讯和一身初成的太虚剑意,踏入了纷扰未卜的前路。
石台前,李承欢佝偻的身影在黯淡的光线下,如同一尊被岁月风化的石雕。
那震天的鼾声不知何时已停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压抑的寂静。
他依旧蜷缩着,乱发披散,遮掩着一切表情。
那只搭在石台边缘、刚刚拂出惊世一剑的枯瘦大手,指关节微微泛白,似乎在无意识地用力,抠抓着粗糙的石面。
烈酒的辛辣气味还在喉间残留,却再也无法麻痹那颗在记忆深渊中沉浮了五十年的心。
苏明离开时那深深的三叩首,那句低沉的“师傅,谢谢你……”!
像是一把生锈的钥匙,不经意间,再次撬开了那扇被他用灰尘、酒精和疯癫死死封禁的心门。
李承欢陷入了回忆。
初遇--
星月交辉!
记忆的潮水带着斑斓而刺目的光,汹涌而来。
五十年前的碧穹山脉,春光正好,云海蒸腾。
那时的李承欢,还不是守山人,而是名动宗门的太虚二十四剑传人。
青衫磊落,意气风发,眉宇间是未经磋磨的锐气。
仿佛天地皆在剑鞘之中,只待他一朝拔出,便可光寒九州。
那一日,他为寻觅一道契合“星坠之势”的剑意,踏入了碧穹主峰后山。
那片被视为禁地的“星陨古林”。
传说有上古星辰碎片坠落于此,林中灵气紊乱,时有奇异景象。
夜幕降临,古林深处。
他循着一丝微弱的星辰波动前行,却在穿过一片茂密古藤后,蓦然驻足。
眼前是一片开阔的林地,中央有一湾清澈见底的寒潭。
而就在寒潭畔,一道素白的身影,正沐浴在漫天流淌的月华星光之下。
她身姿窈窕,云鬓轻挽,仅以一根素银簪子固定。
月光勾勒出她侧脸完美的弧度,清冷,精致,不染尘埃。
她并未练剑,只是静静仰望着星空,周身流淌着一种与星辰月辉天然契合的宁静气息。
点点星辉、缕缕月华,仿佛受到无形牵引,温柔地萦绕在她身边,融入她的呼吸。
使得她整个人都在发光,宛如月宫仙子谪落凡尘。
李承欢看得痴了。
他见过宗门内无数女修,或娇媚,或英气,或清高,却从未见过如此与天地星月融为一体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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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空灵澄澈的眼眸,倒映着整条星河,仿佛能洗涤世间一切尘埃。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专注,或许是他不经意间流露的剑意惊扰了此地的宁静。
她倏然转头,目光如两道清冷的月辉,落在了他的身上。
没有惊慌,没有羞怯,只有一丝被打扰的淡淡不悦,以及一丝对陌生闯入者的审视。
“何人擅闯星陨禁地?”
她的声音清越,如同玉石相击,带着天然的疏离。
李承欢回过神来,压下心中的悸动,抱拳一礼,姿态潇洒:
“太虚山李承欢,为悟剑意,误入此地,惊扰仙子清修,还望恕罪!”
“太虚山?李承欢?”
她微微蹙眉,显然听过他的名字,但眼神中的疏离并未减少。
“此地乃我揽月阁静修之所,不欢迎外人。请回吧!”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碧穹剑派揽月阁阁主的独女,月华。
人如其名,皎若明月,质比幽兰。
那次不算愉快的初遇,却像一颗种子,落在了李承欢的心田。
自那以后,他总会“不经意”地出现在星陨古林附近,或是“恰好”在她于揽月阁顶演练剑法时,在远处的山巅练剑。
他的剑,是太虚之剑,宏大,磅礴,充满开拓与进取的意志,如烈日行空。
而她的剑,是揽月之剑,清冷,幽邃,讲究引动星月之力,如静水流深。
两种截然不同的剑道,仿佛注定了彼此的吸引与碰撞。
一次次的“偶遇”,从最初的冷眼相对,到后来偶尔会就星辰运转、月相盈亏与剑意关联进行只言片语的交流。
他们发现,彼此的剑道虽路径迥异,却在某些至高层面隐隐相通。
他对星辰轨迹的理解,启发了她剑招的变化。
她对太阴之力的精微掌控,也让他对自身剑意的“势”有了新的感悟。
星月交辉之下,两个同样骄傲而优秀的灵魂,在剑道的共鸣中,渐渐靠近。
静寂的星陨古林,清澈的寒潭边,云雾缭绕的孤峰之巅,都留下了他们并肩论道、切磋剑技的身影。
他狂放的笑声开始能让她清冷的嘴角微微上扬,她专注练剑时轻蹙的眉头也会让他心生怜惜。
那是一段如同偷来的美好时光。
远离宗门纷扰,只有剑,只有星月,只有彼此眼中越来越清晰的身影。
爱情的萌芽,在剑锋交错与道法共鸣中,悄然生长,绚烂而纯粹。
裂痕--
无奈断脉!
然而,命运的转折总是猝不及防,且无比残酷。
月华所修的《揽月心经》虽威力无穷,却有一致命隐患,需心境澄澈,与星月之力保持完美平衡。
一旦失衡,极易引动心魔,导致灵力逆冲,走火入魔。
那一夜,正值“玄阴之夜”,月华之力达到顶峰,同时也最为躁动。
月华因近期修炼急于求成,心境出现了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裂痕。
在强行引动过量太阴之力冲击瓶颈时,心魔骤生,灵力瞬间失控!
当李承欢感受到星陨古林中那股狂暴混乱的气息赶到时。
看到的便是月华蜷缩在寒潭边,浑身笼罩着不正常的惨白月辉,肌肤下灵力如无数小蛇乱窜。
七窍都已渗出殷红的血丝,眼神涣散,口中发出无意识的痛苦呻吟。
她的经脉正在被狂暴的灵力寸寸撕裂,丹田气海濒临崩溃!
“月华!”
李承欢肝胆俱裂,冲上前去,试图以自身灵力帮她疏导。
但太虚剑道的灵力刚猛霸道,与月华体内阴寒狂暴的灵力一接触。
非但无法疏导,反而像是火上浇油,引得她体内灵力更加暴走,痛苦加剧!
“不……不行……”
月华在痛苦的间隙,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我的……功法……排斥……”
李承欢瞬间明白了。
常规方法根本无用,甚至只会加速她的死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疯狂而残忍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混乱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