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墓入口处,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山叶屋 醉芯蟑結庚欣快
冰冰、飞鸿哥和贝爷三人谁也没有离开。
飞鸿哥一脚踹在旁边的石头上,骂骂咧咧:“妈的,这破天!这破山!早不塌晚不塌!”
他眼眶通红,几天没合眼,整个人憔悴得脱了相。
贝爷沉默地削着一根木棍,一下又一下,很有节奏。
冰冰抱着膝盖,呆呆地望着那片被泥石流冲垮的山体,嘴里反覆念叨着。
“他会出来的。”
“他一定有别的路。”
黑暗。
潮湿。
狭窄的石壁缝隙里,水滴顺着岩石的纹路滑落,发出“滴答”的声响。
陈珂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呼吸平稳,心跳有力。
他身上那件冲锋衣沾满了干涸的血迹,但人却精神得很,没有一点失血过多的样子。
坠落?
不。
那是演的。
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冰冰的那一刻,他主动松开了抓着树榦的手,身体顺势后仰。
直播间里几十亿双眼睛盯着,有些事,不好办。
他需要脱身。
需要一个所有人都相信他已经“出局”的契机。
自由落体的过程中,他用黑金古刀在粗壮的树榦上猛地一插,卸掉了大部分冲力,身体顺着刀势一个翻转,稳稳落在了下方一处被茂密枝叶遮挡的巨大树杈上。
一个完美的视觉死角。
等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顶端的悲伤与呼喊时,他已经悄无声息地,进入了另一条墓道。
这里,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地。
一阵腥风从甬道深处传来。
伴随着低沉的,野兽般的嘶吼。
一个浑身皮肤赤红,肌肉虬结的人形怪物,从黑暗中猛冲而出。
血魅。
那个被军师从玉俑里拖出来,炼化成守墓傀儡的二代目诸侯王。
面对这头狂暴的怪物。
陈珂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指尖萦绕着一层肉眼难见的淡金色微光。
发丘指。
他迎着血魅冲了上去。
在那布满利爪的手即将撕裂他喉咙的前一秒,他的双指,轻轻点在了血魅的额头。
“咚。”
一声闷响。
狂暴的血魅,动作戛然而止。
它眼中的凶光迅速黯淡,整个身体像是被抽干了水分的泥塑,寸寸龟裂,最后“哗啦”一声,化作一地腥臭的血肉烂泥。
秒杀。
陈珂蹲下身,抽出黑金古刀,面不改色地在那堆烂肉里划拉起来。
片刻后,刀尖一挑。
一枚通体乌黑,入手冰凉的方形印玺,从烂肉中被挑了出来。
阴玺。
找到了。
陈珂拿起阴玺,吹掉上面的污秽。
那个“三代目”军师,真是个玩弄人心的老银币。
他故意把阴玺藏在血魅的体内,玩了一手最高明的灯下黑。
谁能想到,召唤阴兵的虎符,会藏在一头没有理智的怪物肚子里?
至于那本记录着前尘往事的锦书,更是他布下的一个局。
他算定,后世若有强者能闯到这里,看到锦书上的内容,多半会以为他是个被长生所惑的可怜人,从而对他这个“玉俑”手下留情,给他留下翻盘的机会。
可惜,他千算万算,没算到会遇上陈珂这么个不按套路出牌的。
长生?
狗都不稀罕。
直接物理超度,永绝后患。
陈珂将阴玺揣进怀里,转身返回了那间巨大的西周墓室。
此时,墓室里已经恢复了平静。
那些无穷无尽的尸蛊虫,因为失去了目标,早已散去。
巨大的蛇树,静静地矗立在原地。
陈珂走到那几盏还亮着的长明灯前。
他将灯中的灯油一一倒出,全部淋在了蛇树榦枯的树根上。
做完这一切,他从防水的背包里,掏出了一个防风打火机。
“咔哒。”
一簇橙黄色的火苗在黑暗中跳动。
他将打火机随手扔向那堆被灯油浸透的树根。
“呼——”
火焰轰然爆开!
积攒了千年的油脂,成了最猛烈的助燃剂,火蛇顺着巨大的树榦疯狂向上蔓延,瞬间就将整棵蛇树吞没!
“吱嘎——吱嘎——”
蛇树在烈火的焚烧下,发出了令人牙酸的扭曲声,彷彿一个沉睡的巨人被活活痛醒,整棵树都在剧烈地挣扎,抽搐。
藏在树榦深处的尸蛊虫,在高温下被尽数烧死,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
陈珂抬头看了一眼崖顶那个透着微光的洞口。
就是现在。
他打开金刚伞,对着洞口的方向,扣动了机括。
“嗖!”
伞柄中弹出一条带着钩爪的锁链,精准地抓住了洞口边缘的岩石。
陈珂抓紧伞柄,启动了回收装置。
锁链飞速收紧,带着他的身体,沿着陡峭的崖壁,向着那唯一的出口,疾速升去。
地面上。
夜色深沉。
飞鸿哥给篝火添了一根柴,火光映着他满是胡茬的脸。
“你说…他会不会已经…”
话没说完,就被冰冰打断了。
“不会。”
就在这时,贝爷突然站了起来,望向被泥石流封堵的那个方向。
“你们看那是什么?”
两人顺着他的方向看去。
只见远处的夜空中,竟透出一片诡异的红光,将半边天都映亮了。
紧接着,一股肉眼可见的火光,从山体的缝隙中冲天而起!
大地传来轻微的震动。
冰冰死死盯着那道冲天的火光,疲惫不堪的脸上,慢慢绽开一个笑容。
“是他!”
“是他发出的信号!”
飞鸿哥一个激灵,从地上蹦了起来,死死盯着那道冲天的火光。
“是他!肯定是他!”
“这小子,我就知道他死不了!”
他激动得语无伦次。
“轰隆——”
山体深处传来一阵沉闷的巨响,大地都在颤抖。
火光变得更加猛烈,几乎要将整片夜空点燃。
紧接着,一道黑影,拖着一条长长的锁链,从那片被火焰映红的山上,逆流而下。
速度极快。
动作干脆利落。
“嗖!”
黑影稳稳落在三人面前的空地上。
金刚伞收起,露出那张无比熟悉的脸。
陈珂。
他回来了。
飞鸿哥冲上去,抡起拳头就要砸,可拳头到了半空,却化成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力气大得要把陈珂的骨头勒断。
“你他妈的…你他妈的还活着!”
飞鸿哥的声音带着哭腔,一拳一拳地捶着陈珂的后背,却没用什么力气。
“老子以为你死了!操!”
陈珂被他勒得有点喘不上气,拍了拍他的背。
“小场面,别激动。”
冰冰站在原地,没有动。
她看着那个男人,看着他被熏黑的脸,破烂的衣服,还有衣服上已经凝固的血块。
她抬手抹了把脸,才发觉脸上全是水。
她走上前,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一下陈珂胳膊上的一道划伤。
陈珂低头看了一眼。
“没事,皮外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