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冰终于从巨大的信息冲击中回过神来,激动得脸颊通红。
她一把抓住陈珂的胳膊,兴奋地摇晃着。
“陈珂你听到了吗!我们不是盗墓贼!我们是考古!是齐教授亲自认证的!”
她恨不得现在就开一瓶香槟庆祝一下,庆祝他们从“预备役囚犯”直接飞升成了“先锋队员”。
然而,她的话音未落,头顶的黑暗中,一道黑影夹杂着尖锐的破空声,直冲她的面门而来。
“啊!”
冰冰的尖叫声撕裂了墓室里的喜悦气氛。
她根本来不及看清那是什么东西,求生的本能让她猛地抱头蹲下,向后连滚带爬。
“砰!”
一声沉闷的金属撞击声。
是贝爷。
这位国际冒险家在危险降临的零点一秒内,做出了最直接的反应。
他手中的工兵铲,如同本能延伸出的盾牌,精准无比地将那道黑影从半空中拍了下来。
黑影在地上翻滚了几圈,不动了。
飞鸿哥惊魂未定地凑过去,用脚尖小心翼翼地拨弄了一下。
那是一只虫子。
一只足有成年人拳头那么大的黑色甲虫,外壳在手电筒的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口器狰狞,几丁质的节肢还在微微抽搐。
“什么玩意儿?”飞鸿哥骂了一句。
贝爷蹲下去,用一根小树枝戳了戳那只虫子。
“看起来,蛋白质含量很高的样子。”
他说着,竟然真的捏起那只还在抽搐的虫子,凑到嘴边,一副准备嘎嘣脆的样子。
【卧槽!贝爷你冷静点!这玩意儿长得就不好吃啊!】
【来了来了,他又来了,他带着他的食谱走来了!】
【住口啊贝爷!这可是古墓里的虫子,天知道带了多少病毒!】
冰冰吓得脸都白了,连连摆手。“别!贝爷,别吃!”
飞鸿哥也看出了不对劲,他死死盯着那只虫子,眉头紧皱。
“这东西…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他猛地想起了什么。
“它长得跟我们之前在岩洞里遇到的那些尸蛊虫很像!但是小一点,而且…而且它会飞!”
此话一出,贝爷扭头,用一种探询的语气问向一直没说话的陈珂。
“陈珂,这个,应该没有毒吧?”
陈珂说道。
“它不是普通尸蛊虫,它是尸蛊虫王。”
“跟岩洞里的那些,不是一个物种。”
他走到那棵巨大的蛇树前,用手电筒照着树榦上那些酷似蛇鳞的纹路。
“我们之前遇到的尸蛊虫,以腐尸为食。”
“而这棵蛇树,以一切腐烂的物质为食。”
“尸蛊虫为蛇树提供养分,蛇树为尸蛊虫提供庇护,它们在这里,构成了一个完整的,自给自足的生态循环。
【生态循环…我靠,珂神又开始上课了!】
【所以贝爷差点吃掉的是个虫王?】
【一个敢吃,一个敢说。这直播间我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太刺激了!】
【蛇树吃腐物,虫子吃腐尸…我懂了,这棵树和这些虫子,就是这个地下世界的清道夫啊!】
冰冰看着眼前这棵参天巨树,一个问题脱口而出。
“这么大一棵树,得需要多少养分啊?那得…得有多少虫子才够它吃?”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空间里回荡。
话音刚落。
“咔…咔嚓…”
一声细微的,像是树枝断裂的声音,从蛇树的内部传来。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那声音越来越密集,越来越清晰。
“嗡——”
一种低沉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嗡鸣声,从蛇树的四面八方响了起来。
【卧槽!你们看树上!】
【不止是树上!墙上也有!我的妈呀!】
【爬出来了!好多虫子从树榦的缝隙里爬出来了!】
直播间的观众,通过高清摄像头,最先看到了那恐怖的一幕。
在蛇树巨大的树榦上,那些蛇鳞般的树皮缝隙里,一个个黑点争先恐后地钻了出来。
起初只是零星几只,但转眼间,就变成了成百上千只!
无数的尸蛊虫,如同黑色的潮水,从蛇树的每一个角落喷涌而出!
不仅是蛇树!
周围的山壁上,地面的裂缝里,甚至他们来时的通道深处,都开始冒出密密麻麻的黑点!
“跑!”
陈珂只吼出了一个字。
冰冰、飞鸿哥和贝爷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转生,向着来时的路狂奔而去。
他们身后的嗡鸣声汇成了一片恐怖的声浪。
无数尸蛊虫汇聚成一股黑色的风暴,如同一片拥有生命的乌云,朝着他们席捲而来。
【快跑啊!我草草草草!】
【完了完了,捅了虫子窝了!】
【冰冰那张嘴是开过光吗?说什么来什么?毒奶啊!】
【这数量也太恐怖了,密集恐惧症犯了,我要吐了!】
三人埋头狂奔,求生的慾望压倒了一切。
他们只有一个念头,回到上面的古墓去!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冲进连接上下两层墓室的通道时,跑在最前面的飞鸿哥,却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猛地停住了脚步。
他整个人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飞鸿哥!你干嘛!快走啊!”
冰冰焦急地大喊,想要推他一把。
可当她的视线越过飞鸿哥的肩膀,看清前方的景象时,她也僵住了。
贝爷紧随其后,也停了下来,嘴里发出一声绝望的咒骂。
通道里,地面上,墙壁上,天花板上…
目之所及的每一个角落,都覆盖着一层蠕动着的,黑色的甲虫。
密密麻麻,层层叠叠。
他们的退路,被彻底堵死了。
三人缓缓转过身。
身后,那片由尸蛊虫组成的黑色乌云,已经遮蔽了蛇树的光芒,正以无可阻挡的态势,向他们压来。
四面八方,天上地下。
全是虫子。
他们被包围了。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飞鸿哥的声音带着颤音,手里的工兵铲握得死紧。
贝爷举起那只被拍死的虫王尸体。
“或许,把这个还给它们?”
冰冰已经说不出话,只能死死捂住嘴,不让自己尖叫出来。
下一秒,虫潮动了。
黑色的浪头,从前后两个方向,朝着他们三人所在的位置收缩、挤压。
“妈的,跟你们拼了!”
飞鸿哥怒吼一声,抡起工兵铲就朝着前方通道里的虫堆拍去。
“噗嗤!”
铲子砸进虫堆,像是砸进了一团噁心的烂泥。
无数甲虫被拍成肉酱,绿色的汁液四处飞溅。
可更多的虫子顺着铲柄就往上爬,飞鸿哥只觉得手臂一沉,那把工兵铲像是挂了几十斤的秤砣,差点脱手。
噁心感和重量感让他头皮发炸。
“不行!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