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正明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狂点。
【华夏历史研究院】的群聊里,一条条消息被发送给每一个头像。
“老李,别睡了!出大事了!”
“王院士,快醒醒!见证历史的时刻!”
“小孙,把你导师从床上薅起来,立刻,马上!看《华夏秘境》4号直播间!”
群里寂静了三分钟。
然后,第一个回复跳了出来。
是专攻先秦青铜器研究的李教授:“老齐,你又半夜看上哪个扭腰的小姑娘了?至于这么激动吗?”
紧接着,研究古文字的王院士也冒了泡:“齐正明,你是不是又想赖掉下个月的稿债?我告诉你,没门!”
齐正明带的博士生孙淼发来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老师,您没事吧?要不要我帮您打120?”
齐正明气得差点把手机摔了。
这帮老顽固!
他深吸一口气,手指在屏幕上敲得噼啪作响。
“我,齐正明,心脏不舒服,感觉不太好,你们要是不来我家看我最后一眼,就等着明天给我收尸吧!”
这条消息发出去。
一分钟后。
李教授:“我十五分钟到。”
王院士:“等着!我那瓶82年的速效救心丸给你带上!”
孙淼:“老师!您撑住!我已经叫救护车了!”
齐正明:“别叫救护车!”
半个钟头后,齐正明家宽敞的书房里,挤满了人。
十几位华夏历史研究领域泰山北斗级的人物,穿着睡衣,披着外套,哈欠连天。
最年长的一位,九十多岁的夏商周断代工程首席专家,是被护士搀扶着进来的,鼻子里还插着氧气管。
“老齐,你要是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今天这事没完。”李教授揉着惺忪的睡眼,没好气地说道。
齐正明没说话,只是指了指墙上投影仪投出的巨大划面。
划面上,正是陈珂四人的直播间。
甬道幽深,火光摇曳。
“看直播?”王院士的血压一下子上来了,“你把我们这群老骨头折腾过来,就是为了看个综艺节目?”
“安静。”齐正明吐出两个字。
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投向了屏幕。
甬道里。
“我…我不行了…”冰冰扶着墙,大口喘气,感觉肺都要炸了。
飞鸿哥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摆着手:“走不动了,真走不动了,再走下去要出人命了。
他们已经在这条倾斜向下的甬道里走了快一个小时。
空气越来越稀薄,压抑感如同实质。
陈珂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他没催促,只是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氧气瓶,递给冰冰。
“省着点用。”
冰冰接过氧气瓶,猛吸了两口,苍白的脸色才恢复了一丝血色。
直播间的弹幕滚动着。
【心疼冰冰,这哪是探险啊,这是在上刑。】
【讲道理,普通人在这种环境下能坚持一个小时,已经很牛逼了。】
【珂神是真不把我们当外人,盗墓都给我们直播。】
【前面的,说话小心点,我已经在打110的路上了。】
就在这时,一直走在最前面的陈珂,声音传了过来。
“到了。”
众人精神一振,朝前方看去。
甬道的尽头,不再是无尽的黑暗,而是一片开阔的空间。
一座巨大的玉石门横在前方,只是门已经被破坏了,碎裂的玉石散落一地,露出一个可供一人通过的缺口。
【这门…怎么是破的?难道在我们之前,已经有人来过了?】
【盗墓贼?不会吧?】
【你们看这破坏的痕迹,不像是炸药,倒像是被什么东西从里面硬生生撞开的!】
穿过残破的玉门,一个巨大的环形墓室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墓室中央,九口巨大的青铜棺椁,静静地停放在那里。
这九口棺材,没有一口是正常摆放的。
它们按照一种玄奥的方位排列,组成一个诡异的阵法,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压迫感,从那阵法中央散发出来。
“九…九口棺材?”冰冰的声音都在发颤,“怎么跟个集体宿舍似的?”
飞鸿哥咽了口唾沫:“这他妈是搞批发啊?墓主人什么癖好?”
贝爷没有说话,他只是死死盯着那九口棺材,脸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能感觉到,这九口棺材,很不对劲。
直播间里,观众们也被这诡异的场景震撼了。
【九棺锁魂?我好像在什么小说里看过这个词!】
【别瞎说,这是九宫八卦阵!你们看它们的排列方式!】
【我靠,在自己坟里摆阵?】
【总感觉这地方不是为了让人安息的,反而…像是在搞什么邪门的仪式。】
齐正明的书房里。
当那九口棺材出现的瞬间,整个房间里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九宫八卦…真的是九宫八卦棺材阵!”研究古代阵法的张教授激动地站了起来。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专攻墓葬形制的李教授扶了扶眼镜,死死盯着屏幕,“墓室是阴宅,求的是一个‘静’字,一个‘安’字。可这从入口的京观,到这里的九棺阵,处处都透着一股‘动’意,一股不安分!”
“你们看壁划!”一直没说话的王院士突然指着屏幕的一角。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在环形墓室的石壁上,刻着一圈精美的壁划。
划上,一位帝王,驾驭着八匹骏马拉的战车,身后跟着旌旗招展的大军,正在巡视天下。
“天子驾八出巡图!”
“这壁划有什么问题吗?”一个年轻的学者问道。
王院士的声音有些干涩:“有问题,问题大了!你们看车头的方向!”
“按照墓葬礼制,壁划中主人的朝向,应该永远是朝向墓室内部,象征着墓主在自己的陵寝中安息。可这幅划…这幅划里的周天子,他的车驾,是朝着墓室外面的!”
这句话,像是一道惊雷,在所有专家脑中炸响。
朝着外面?
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墓主人根本没想安息!
他想出去!
他随时准备着,要再次驾驭着他的战车,巡视他的九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