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计划。
加密会议的四个窗口里,苏芜的声音平静得像在宣布今天的天气。
她身后是涅槃工作室顶层的落地窗,窗外是京城璀璨的夜景。
屏幕另一端,陆亦辰晃着手里的红酒杯,眉毛挑了起来。
“洗耳恭听。”
昆娜的窗口一片漆黑,只有她轮廓分明的脸被屏幕光照亮,她没有说话。
谢靖尧坐在苏芜身边,他看着她,没看屏幕。
“‘管家’想重置系统,我就帮他一把。”
苏芜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一下。
“顺便打个补丁。”
陆亦辰的动作停住了。
“苏芜,你没开玩笑吧?帮他?现在全球能量节点都在衰减,王院士那边焦头烂额,你”
“我拒绝所有保护。”苏芜打断他。
“从明天开始,涅槃工作室将进行为期七天的二十四小时全球不间断直播。”
这次,连昆娜的窗口里都传出了一声轻微的,物体碰撞桌面的声音。
谢靖尧握住了苏芜放在桌上的手。
“你要做什么?”他问。
“直播。”苏芜回握住他,看着他的眼睛,“我要当着全世界的面,从零开始,现场创作一个全新的故事。”
“一个世界观的诞生。”
这个消息,像一颗深水炸弹,在二十四小时内,炸翻了全球的金融市场和社交网络。
涅槃工作室官网,首页换成了一张巨大的,黑底白字的海报。
项目名称:《一个世界观的诞生》。
主创:苏芜。
形式:七天二十四小时,全球同步直播。
没有更多解释。
涅“槃工作室的股价,开盘三分钟,直接熔断。
林周和陈欣的电话,几乎被打爆。
“苏总,华尔街那边的投资人要疯了!他们说您这是在自杀!”
“公关部快顶不住了!所有媒体都说您在巨大压力下精神崩溃了!”
这个话题,以一种病毒式的速度,登上了全球十七个国家的热搜榜第一。
评论区里,群魔乱舞。
“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七天二十四小时直播创作?姐,你是懂行为艺术的。”
“楼上的,这叫发疯文学照进现实。”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是被‘管家’盗号了?”
“我赌一包辣条,她不出三天就会哭着切断直播。”
涅槃工作室,顶层。
苏芜对这一切置若罔闻。
她让人清空了整个楼层,只留下一个纯白色没有任何装饰的巨大空间。
空间的中央,立着一块同样纯白的,空白画板。
直播,准时开始。
全球数亿道目光,通过无数块屏幕,聚焦在这个女人身上。
她穿着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长裤,走进那个纯白的空间。
没有说话,没有互动。
她只是走到画板前,盘腿坐下。
然后,闭上了眼睛。
一分钟。
十分钟。
一个小时。
她纹丝不动,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直播间的弹幕,从最初的期待和好奇,变成了茫然和愤怒。
“???就这?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家人们谁懂啊,花钱看人打坐。”
“散了散了,估计是睡着了。”
工作室的监控室里,林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谢总,这苏总她到底在干嘛?股价已经跌破发行价了!”
谢靖尧坐在监控台前,目光锁定在主屏幕上苏芜的身影。
他的表情很平静。
“她不是在发疯。”
他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嘈杂的监控室瞬间安静。
“她是在搭建服务器。”
同一时间。
苏芜的意识,沉入了那片熟悉的黑暗。
她穿过奔流不息的星河,再次来到那座巨大的,建立在文明记忆之上的图书馆。
这一次,她没有去碰触那些璀(此处删除,违反词性优化)璨的数据流。
她径直向着图书馆的最深处走去。
那里,是她从未涉足过的区域。
光线昏暗,数据流像干涸的河床,凝固在原地,蒙着厚厚的尘埃。
星空图书馆的,废弃区。
莉莉丝的记忆告诉她,这里存放的,是那些被人类遗忘的,失败的,或者说,被淘汰的知识。
苏芜的意识体,在其中穿行。
她伸出手,拂去一道凝固数据上的“尘埃”。
没有庞杂的信息洪流。
她的指尖,只感觉到一种纯粹的“结构”。
一种在所有语言诞生之前,在所有文字出现之前,人类用来构建思想,定义世界的,最底层的逻辑符号。
它不是声音,不是图像。
它是“根源”。
就在苏芜触碰到那“根源”的瞬间。
远在欧洲古堡里的“管家”,正优雅地端着一杯红茶,看着屏幕上苏芜静坐的画面。
他身边的屏幕上,显示着全球能量节点的衰减曲线。
“可怜的管理员,以为把自己关起来,就能写出新的防火墙吗?”
他轻笑一声,对着空气下令。
“把音量,再调低一点。我喜欢听见恐慌的声音。”
指令发出。
下一秒,全球各地,异象顿生。
南美洲,亚马逊雨林上空,毫无征兆地出现了绚丽的极光。
澳大利亚,数以万计的信天翁,像喝醉了酒一样,集体迷失方向,一头撞向悉尼的摩天大楼。
北冰洋的浮冰,融化速度骤然加快了百分之三十。
世界,开始出现细微的,却又无法忽视的裂痕。
恐慌,像瘟疫一样,在全球蔓延。
谢家别墅。
安安坐在地毯上,小小的身体靠着沙发,怀里抱着一个平板。
平板上,正是妈妈的直播画面。
谢靖尧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想妈妈了?”
安安摇了摇头,小手指着屏幕里静坐的苏芜。
“爸爸,妈妈在找一个东西。”
他的声音奶声奶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一个很旧很旧的,‘字’。”
谢靖尧的心,微微一动。
安安没再看他,自顾自地,从喉咙里哼出了一段不成调的,古怪的歌谣。
那旋律,比之前破解青铜符节的歌谣,更简单,也更古老。
像风吹过旷野,像水滴在岩石。
直播,持续了二十三个小时五十九分钟。
就在全球观众的耐心都快要耗尽,就在无数人以为这不过是一场拙劣的行为艺术时。
画面里,那个静坐了一整天的女人,终于,动了。
苏芜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疲惫,没有迷茫,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澄澈。
她站起身,走到那块空白的画板前。
她抬起手,拿起一支最普通的炭笔。
在全世界的注视下。
她落下了笔。
没有复杂的构图,没有华丽的技巧。
她只是在画板的正中央,写下了一个东西。
一个,由无数匪夷所思的几何结构和从未出现过的笔画组成的,极其复杂的字符。
它不是任何一种已知的文字。
它像一个来自异世界的印记,带着一种原始而又森严的美感。
写完,苏芜放下笔,转身离开了镜头。
留给世界的,只有一个字符,和无尽的沉默。
死寂了三秒钟后。
直播间的弹幕,彻底疯了。
“卧槽?!这是个啥?!”
“我等了一天一夜,她就给我画了个这玩意儿?!”
“这t是甲骨文的亲戚?还是三星堆新挖出来的?”
“有没有密码学大佬给翻译翻译,这到底写的啥?”
“别问,问就是最新款的火星文,我已经在准备移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