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风的话,让许多人都陷入了沉默。
他们听懂了两位仙人的对话。
那所谓的‘隐藏彩蛋’,就是雷电影最后爆发出的力量。
这股力量解决了提瓦特大多数的漆黑灾厄,庇护了五百年前她没来得及护住的稻妻。
曾经为了在这场灾难中保护稻妻而牺牲的友人,狐斋宫、御舆千代,这些人的结局或许都能被改写。
而触发这个‘隐藏彩蛋’,却需要输入正确的‘密码’。
从两人的对话猜测,那‘密码’大概就隐藏在雷电真死后雷电影自语的那番话里。
是因为雷电真又一次死在了自己怀里,受到刺激的雷电影才说出了那番话,触发了这个‘隐藏彩蛋’,得到了改写过去救下友人的机会。
而如果救下了雷电真,如果雷电真没死,雷电影就不会说出那番话,就不会触发这个‘隐藏彩蛋’,就无法改变稻妻的结局,无法救下曾经的友人。
要么雷电真死,触发彩蛋救下友人。
要么救下雷电真,无法触发彩蛋友人全部牺牲。
姐姐和伙伴,总有一方是要失去的。
这短短的一句话,却让许多生灵感受到了仙人‘深深的恶意’。
或许也不是恶意,或许仙人对他们并无任何善意或恶意。
他们的喜怒哀乐、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在仙人眼中都是寻常,甚至都不会被仙人看在眼中。
而这所谓的‘恶意’,其源头也不过是能让仙人从中感到乐趣?
看着一只蝼蚁在自己给出的选择面前艰难决择,看着一只蝼蚁手握住系着两边都无法拾取之物的绳索,却必须要做出选择放开其中一个的痛苦挣扎,能让他们感到有趣?
天幕下,看着那两位淡然自若的象是在议论今天的晚饭不错一样谈论着别人的生死的仙人,许多生灵只觉背后升起深深的寒意。
提瓦特。
八重神子用力的握紧了拳头,又颓然无力的松开。
还能怎样?
还想怎样?
又能怎样?
自己的神明啊,象个傀儡一样被人操控着,象个玩偶一样被人摆弄着尽情表演。
而这一切,只为能让对方取乐。
怨吗?
恨吗?
不甘心吗?
可,对方也同样给了她们机会。
无论是救下真的机会,还是改写过去的机会。
只差了一点点,哪怕再早一点点、早到一个呼吸的时间,影是有机会能够救下真的。
而从回到五百年前到全力赶往坎瑞亚,影是在稻妻耽搁了短短一瞬的。
那短短的一个瞬间,放在其他任何时刻都微不足道。
但无论是她还是影都知道,若没有迟疑那一瞬,若没有耽搁那一瞬,她是有机会能救下真的。
这也是当真又一次死在自己怀里后,影会如此崩溃的原因。
所以,该怨仙人太过残忍吗?
该怨仙人既然给了机会,为何又不能让她回到更早一些的时间呢?
哪怕只早上一小时、一分钟、一秒?
可,即便没能救下真,仙人也留下了另一个‘隐藏彩蛋’,留下了改写稻妻的过去,救下狐斋宫和御舆千代的机会。
而在她多出的新的记忆中,过去也确实是被改写了的。
那只屑狐狸虽然受伤不轻,虽然五百年来一直在以‘修养’为名把宫司的工作推到她身上。
但也一直都活的好好的,并未像上一个五百年前那样陨落。
所以,仙人虽然拿她们取乐,但也给她们带来了改变,给了她们弥补遗撼的可能。
这样当做仙人取乐的工具的机会,不知有多少人求之不得。
可要让她感恩戴泽吗?
她也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一颗心百味陈杂。
在八重神子复杂的目光注视下。
随着雷电影的身影化作光点彻底消散,那幅展开的画卷悄然闭合。
五百年前的画面在众人面前掩去,而那被触发的隐藏彩蛋,那由雷电影带来的恐怖雷霆洗礼对‘历史’带来的改变,却延续至今。
比如,蒙德虽然同样遭遇了魔龙杜林的袭击,但因为风神回来的还算及时,并未造成如此大的伤亡。
至冬愚人众的执行官少了一个遗忘了过去活过了五百年岁月的第八席,一位自须弥留学归来的名为罗莎琳·克鲁兹希卡·洛厄法特的少女在五百年前与一直在等待她归来的恋人度过了幸福的一生。
比如,层岩巨渊的大战得以平息。
战争的最后,那位从天而降的夜叉回忆起了从前,在彻底陨落前回到了璃月、回到了荻花洲,与仅剩的、被哥哥姐姐们宠爱的最小的弟弟好好道了别。
似这样的改变,在每个国家都有发生。
而最为离奇的是,提瓦特的人们清楚的记得这种改变。
即便五百年前的历史已经被改写,之后的改变也延续到了现在。
但上一个五百年的‘悲剧’与改变后的一切,两条时间线的‘历史’都被那些亲历者所铭记。
也因此,即便已经‘时隔五百年’,许多人对回到五百年前改写了那一切的雷电影依然心怀感激。
这种感激化作了万民之愿力,却因‘正主’已经死去而无所依,在那之后游离飘荡了五百年。
而就在连接着五百年前的那幅画卷收起的下一刻。
九天之上,又是一道雷霆落下。
随着这道雷霆劈在雷电影原本所在的位置。
以那处空间为原点,又一幅画面徐徐展开。
这一次,雷电影的身影直接就在‘画’中。
画面中的雷电影意识还残留在五百年前姐姐又一次死在自己怀中的那一刻。
看着眼前突然变换的景象,眼底闪过片刻的茫然,随即而来的就是惊愕。
“这里是姐姐的意识空间?”
话音刚落,被她握在手中的‘梦想一心’中突然传出 雷电真那温柔的声音。
“又见面了,影。
“这次见面是已时隔了几百年,还是刚刚分别不久呢?
“上次见面,你挥出的依然是‘无想’,想来,这次见面应该是在那之后吧?
“或许,现在距离那次跨越时间的相见刚过了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