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七分，网吧的应急灯，突然亮起。
阿泰的机械义眼在，黑暗中泛着红光，十指在键盘上，敲出一串摩尔斯，电码般的节奏。柯景阳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突然被一条红色，标记的信息刺痛。
阿泰调出两组并排的交易记录：
左屏（老张推荐记录）:
2020年5月17日，群发：“新月医疗”重大利好！
2020年7月22日，直播：满仓“新月科技”
2020年9月8日， 私信客户：必买“新月港口”
右屏（老张实盘操作）
2020年5月16日，融券做空“新月医疗” 2000手
2020年7月21日买入“新月科技”认沽期权
2020年9月7日场外期权对冲“新月港口”下跌风险
柯景阳盯着屏幕上，老张的真实交易账户，与他在营业部，展示的"为女儿治病"的悲情，形象截然不同。
最触目惊心的是2020年4月3日，新月科技第一个跌停日，老张的账户显示：
【卖出】新月科技 2500股， 均价251元。
恰好在柯景阳全仓，买入的前15分钟。
数据不会撒谎。
“知道最恶心的是什么吗？”阿泰的金属手指，戳向屏幕角落。那是老张女儿的，病历扫描件，三甲医院血液科的，电子章清晰可见：
“诊断：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标危组）”
“预计治疗费：287万（医保覆盖90）”
而老张在群里，哭诉的却是：“女儿需要300万进口药，兄弟们帮忙，拉这只票！”
柯景阳翻出手机里，保存的老张“感人语录”：
语音1：“这票赚的钱，我全部捐给白血病儿童！”（实则转账给“新月海外投资”）
语音2：“我女儿在icu，等钱救命啊！”（当天其女实际在学校运动会）
阿泰调出医保，系统后台，显示老张女儿，近三年90药费，走少儿医保，自费部分仅23万。而同期，他通过荐股收割的，散户损失总计超4000万。
“看这个。”黑客点开隐藏文件夹，里面是老张的，境外账户流水，每月固定向，瑞士某诊所转账1万瑞郎。收款方署名“clique l”，与徐振邦蛋糕店同名。
天刚刚微亮时，柯景阳在垃圾站，堵住老张。胖子正偷偷摸摸烧毁账本，金链子沾着油污。
“你女儿的病好了？”柯景阳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小女孩，春游的照片。
老张的脸瞬间惨白：“你…你懂什么！那是缓解期……”
“缓解期需要，每月打1万瑞郎的‘营养针’？”柯景阳翻开，阿泰打印的，瑞士诊所价目表，“或者我该问问，这家诊所的控股方，为什么是，欧阳瑾的离岸公司？”
第一缕阳光照在，燃烧的账本上，灰烬飘向营业部方向。其中一片未燃尽的纸片上，隐约可见
“327事件补偿金分配表”字样。
营业部早会，老张正在晨会上，声情并茂地讲述"如何识别庄股"，ppt最后一页赫然写着：
"投资如做人，诚信为本"
柯景阳举起手机，屏幕上是阿泰，刚破解的老张秘密账户：
2020年9月15日，买入新月电器，看跌期权 50万元。
恰是他在比赛里，用"杭州路小张"账号，拉抬该股的同一天。
"张老师，"柯景阳故意提高音量，"您昨天推荐的'金凤凰矿业'，自己买了多少？"
老张的保温杯，突然掉落，滚烫茶水泼，在他精心准备的k线图上，墨迹晕染成一片，血泊般的污渍。
上午11点的菜市场，陈姨听完柯景阳的发现，突然从冰柜底层，抽出一本账册。
2017年的某页记录着：
"老张借'老婆乳腺癌'募捐8万，实际病例是王翠花（其表姐）"。
账本边缘还粘着，当年的募捐传单，上面印着老张，痛哭流涕的照片。
"畜生！"陈姨的菜刀，狠狠剁进案板，"连闺女的病，都拿来当生意！"
午休时分的医院，柯景阳通过小雨的关系，拿到更完整的证据：
老张女儿2021年就已临床治愈，
所谓"天价进口药"，实为国产仿制药（医保覆盖90）。
病房登记显示，年住院费不足5万。
但当他翻到病历末页时，手指突然僵住，
主治医师签名：李维康（1998-2002年执业）
这个发现让一切串联起来：
李维康（营业部总经理），
老张（操纵盘口的马前卒），
虚假病历（掩盖资金流向的幌子）。
傍晚的银杏树下，王叔听完汇报，突然用拐杖掘开，树根处的泥土。
腐烂的落叶下，露出个生锈的铁盒，里面躺着：
1 1998年服务器备份芯片（已氧化发黑）。
2 李维康签字的，数据销毁令。
3 老张当年的，实习员工证。
"看背面。"王叔咳嗽着说。
员工证背面用圆珠笔写着：
落款是"l"，李维康的首字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