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警察厅时，天己经擦黑，办公楼上的灯亮了几盏，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巡逻警员的脚步声偶尔传来。韩书言走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口，掏出钥匙开门，推开门的瞬间，一股熟悉的檀香味扑面而来——这是韩书言生前最喜欢的味道，办公桌上还放着一个小小的檀香盒。
他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扫了一眼桌面上的物品：
【物品：檀香盒】【属性：红木材质，内置檀香，可安神】
【物品：案件记录本】【内容：记录近期办理的案件，包括3起盗窃案、1起凶杀案、2起日侨“失踪”案（标注“不予立案”）】
【物品：警徽】【属性：沪市警察厅制式警徽，铜质，边缘有磨损（为韩国标遗物，后传给韩书言）】
【物品：照片】【内容：韩书言与父亲韩国标、姐姐韩淑静的合影，拍摄于1932年】
拿起那张合影，照片上的韩国标穿着警服，面容严肃，年轻时的韩书言站在他身边，眼神里带着几分青涩，韩淑静则穿着旗袍，笑容温婉。韩书言看着照片，心里一阵恍惚，陌生的记忆再次涌来，与他自己的记忆交织在一起——
【2023年，杨旭的记忆：超市里，他正给一个老奶奶扫码，老奶奶颤巍巍地掏出零钱，说这是给孙子买的零食，还给他塞了一颗糖。他笑着收下，把零食袋递给老奶奶，看着她慢慢走出超市，心里暖暖的。】
【1932年，韩书言的记忆：父亲韩国标带着他去靶场练枪，手把手教他握枪的姿势，说“书言，以后你要是当了警察，一定要记住，枪是用来保护好人，惩治坏人的，不能滥用”。他用力点头，握紧了手里的枪，看着子弹命中靶心，父亲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两道记忆像是两条平行线，突然交汇在一起，让韩书言的头痛了起来。他捂着头，闭上眼睛，试图分辨哪些是“杨旭”的记忆，哪些是“韩书言”的记忆，可越是分辨，脑子里越是混乱——
他记得超市扫码枪的每一个按钮，也记得父亲教他练枪的每一个细节；
他记得给顾客装袋时的熟练动作，也记得第一次抓捕小偷时的紧张和兴奋；
他记得现代社会的手机、电脑、空调，也记得民国时期的马车、电报、煤油灯。
这种记忆的撕裂感让他很难受，就像是两个人的人生被强行塞进了一个身体里，互相拉扯，互相影响。
“队长，您回来了？化验室的报告出来了，我给您送过来。”门口传来赵大柱的声音，打断了韩书言的思绪。
他睁开眼睛，揉了揉太阳穴：“进来吧。”
赵大柱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报告，递给韩书言：“队长，化验结果显示，炸弹残骸里的炸药确实是日军特高课军火库的，跟三年前老厅长（韩国标）遇袭时的手雷是同一批次。另外，技术科的人还在残骸里发现了一个微小的标记，像是一个‘鸦’字，应该是‘乌鸦’的标记。”
韩书言接过报告，扫了一眼：
【物品：化验报告】
【内容：1 手雷残骸为日军98式，炸药来自日军特高课虹口区军火库；2 炸药批次与1934年韩国标遇袭案的手雷一致；3 残骸内侧刻有“鸦”字（“乌鸦”的专属标记）；4 未发现其他可疑成分】
【结论：此次炸弹袭击与“乌鸦”及其同伙有关，且可能与韩国标遇袭案存在关联】
父亲的遇袭案，果然跟“乌鸦”有关！
韩书言的眼神沉了下来。记忆里，父亲韩国标三年前遇袭后，虽然抢救无效牺牲，但当时的案件并没有查清楚，只知道是日军间谍所为，具体是谁，什么原因，都没有线索。现在看来，“乌鸦”很可能就是当年的凶手之一，这次炸弹袭击，不仅是为了报复，更是为了掩盖当年的真相。
“大柱，你去把三年前老厅长遇袭案的卷宗调出来，我要重新看看。”韩书言说道。
“好嘞！”赵大柱应道，转身就要走，又想起了什么，“对了队长，军统的人来了，就在外面的接待室，说要跟您对接明天的行动细节。”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韩书言点了点头。
赵大柱离开后，韩书言把化验报告放在桌子上，再次看向那张合影。他深吸一口气，心里暗暗告诉自己：不管是杨旭还是韩书言，现在他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韩书言，是沪市警察厅刑侦科队长，是韩国标的儿子，是韩淑静的弟弟，是王婉婉的舅舅。他必须接受这份记忆，接受这份责任，才能在这个乱世里活下去，才能为父亲报仇，为姐姐和侄女撑起一片天。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警服，走出办公室，往接待室走去。接待室里，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年轻人正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个公文包，看到韩书言进来，连忙站起来：“韩队长，您好，我是周先生的下属，叫李默，负责跟您对接明天的行动。”
韩书言的扫描眼触发：
【姓名：李默】
【身份：军统沪市行动组组员】
【阵营：抗日派（忠诚）】
【状态：情绪紧张（第一次与警察厅对接，担心配合不好），携带行动方案（公文包里有码头地形图、人员部署表）】
【威胁等级：无】
“坐吧，李先生。”韩书言笑了笑，缓解他的紧张，“说说明天的具体安排。”
李默坐下，打开公文包，拿出一张码头地形图和一张人员部署表，铺在桌子上：“韩队长，您看，这是码头的地形图，3号仓库在码头的西侧，靠近江边，周围有两个小巷，一个通向前街，一个通向江边。我们计划明天上午9点前，在3号仓库周围埋伏好，周先生带队负责正面抓捕，另外安排两组人分别守住两个小巷，防止黑田逃跑。麻烦你们警察厅负责外围警戒，守住码头的入口和出口，拦截黑田的同伙，同时防止无关人员进入，避免误伤。”
韩书言扫了一眼地形图和部署表：
【物品：码头地形图】
【内容：标注3号仓库位置、周边小巷、入口出口、江边位置，无遗漏关键地点】
【物品：人员部署表】
【内容：军统共安排20人，分为3组（正面抓捕组10人，小巷拦截组各5人），负责人明确，时间节点清晰】
【可信度：高（无明显漏洞，符合军统行动风格）】
“没问题。”韩书言点了点头，“我们警察厅会安排15人，分成两组，一组守住码头入口，一组守住出口，上午8点半前到位。另外，我会亲自带队，在3号仓库附近待命，万一你们需要支援，我们能及时跟上。”
李默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韩书言会亲自带队，还愿意提供支援。他连忙说道：“多谢韩队长！有你们的支援，明天的行动把握就更大了。”
“都是为了抗日，不用客气。”韩书言笑了笑，“对了，你们有没有黑田的照片？或者更详细的外貌特征？我们好提前识别。”
“有！”李默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韩书言，“这是我们线人拍的黑田的照片，他平时喜欢穿灰色西装，戴金丝眼镜，看起来很斯文，不像个间谍。另外，他左手手腕上有一个刀疤，是当年跟我们的人交手时留下的。”
韩书言接过照片，照片上的男人看起来三十多岁，穿着灰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嘴角带着一丝微笑，确实很斯文，很难让人联想到是日军特高课的小队长。他扫了一眼照片：
【物品：黑田照片】
【内容：黑田正面照，穿着灰色西装，戴金丝眼镜，左手手腕有刀疤】
【拍摄时间：1937年7月10日（一周前）】
【拍摄地点：法租界牙科诊所门口】
【可信度：高（与线人描述一致）】
“好，我知道了。”韩书言把照片折好，放进怀里，“明天上午8点半，我们在码头入口汇合，没问题吧？”
“没问题！”李默站起身，“那我先回去复命，明天见。”
“明天见。”韩书言送他到门口。
回到办公室，韩书言把照片和行动方案放在桌子上，再次陷入了沉思。明天的行动，看似简单，实则暗藏风险——“乌鸦”的同伙还没抓到，黑田很可能还有其他帮手，而且日军在码头也有眼线，万一行动暴露，不仅抓不到黑田，还可能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他拿起桌上的案件记录本，翻到三年前父亲遇袭案的记录页，上面只有简单的几行字：“1934年5月12日，韩国标在抓捕日军间谍时遇袭，被手雷炸伤，抢救无效牺牲，间谍逃脱，案件未破。”
这么简单的记录，显然是被人刻意简化了，或者说，是有人不想让这个案子被查下去。结合今天的化验报告，不难推测，当年的凶手很可能就是“乌鸦”和黑田这群人，而背后或许还有警察厅内部的人在包庇，否则案子不会查得这么潦草。
“看来警察厅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啊。”韩书言喃喃自语。他的扫描眼虽然能识别人的身份和阵营，但不能首接找出谁是内鬼，只能通过日常的观察和案件的线索来推断。这需要时间，也需要耐心。
他看了一眼窗外，夜色己经浓了，月亮挂在天上，洒下淡淡的月光。办公桌上的檀香盒还在散发着淡淡的香味，让他的心情平静了不少。
他想起了杨旭的记忆里，现代社会的和平与安宁——晚上可以放心地走在街上，不用担心炸弹袭击；可以用手机跟家人视频，不用担心见不到面；可以在超市里轻松地购物，不用担心食物短缺。而这些在现代社会习以为常的东西，在这个乱世里，却成了奢望。
“一定要守住这份和平，哪怕是为了姐姐和婉婉，为了那些无辜的百姓。”韩书言在心里暗暗发誓。
他拿起笔，在纸上写下明天的行动要点：
1 8点半前，带领15名警员到达码头，分成两组，守住入口和出口；
2 亲自带队在3号仓库附近待命，随时准备支援军统；
3 注意识别黑田（灰色西装、金丝眼镜、左手刀疤），防止其伪装逃脱；
4 行动结束后，立刻提审黑田，追查“乌鸦”的下落和父亲遇袭案的真相；
5 安排人保护孙德胜和张桂兰的家人，防止日军报复。
写完后，他把纸折好，放进怀里，又拿起父亲留下的警徽，握在手里。警徽的铜质外壳有些冰凉，却给了他一种莫名的力量。
“爸，您放心，我一定会查出真相，为您报仇，也会保护好姐姐和婉婉，不辜负您的期望。”韩书言对着警徽轻声说道。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的脸上，映出他坚定的眼神。记忆的撕裂感还在，但他己经不再抗拒，而是选择接纳——杨旭的记忆让他更加珍惜和平，韩书言的记忆让他更加明白责任。这两种记忆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全新的“韩书言”，一个既有现代思维，又有民国情怀，既有扫描眼加持，又有坚定信念的抗日警察队长。
他站起身，走到门口，锁上办公室的门，准备回家休息，为明天的行动养精蓄锐。走廊里的灯光有些昏暗，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一步步走向楼梯口，每一步都走得很稳，很坚定。
明天，将是他穿越后第一次真正的行动，也是他为父亲报仇，为抗日事业贡献力量的第一步。他不知道前方还有多少危险，但他知道，只要有扫描眼在手，有忠诚的下属在侧，有家人的支持在背后，他就不会退缩，不会放弃。
属于“韩书言”的抗战谍战人生，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