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盟高层在确认了林玄带回的关于“元界”与“墟”的情报后,气氛空前凝重。经过数日紧急磋商,决定双管齐下:一方面,由玉衡太上牵头,联合各派阵法宗师,全力研究星钥与“周天星辰大阵”,寻找修复强化之法;另一方面,加大对归墟教现存据点的清剿力度,延缓其仪式进程,并建立更严密的情报网,监控“墟眼”异动。
很快,一系列清剿与防御任务发布下来。其中,位于西漠中部、靠近葬古沙海边缘的“黑水河防线”被列为重点。此地发现了一处新的大型归墟教据点,活动频繁,疑似在进行大规模血祭,严重威胁到联盟侧翼安全。
联盟决定派遣一支精锐力量,由一位经验丰富的元婴长老带队,协同当地守军,拔除这颗钉子。而天音谷的队伍,因擅长音攻,能有效克制部分墟兽与低阶教徒,也被编入了此次行动。
暮雪,作为天音谷年轻一代的领队,自然在列。她心中冷笑,知道机会来了。
行动初期,进展颇为顺利。联盟精锐势如破竹,连续拔除了据点外围的几个哨卡。然而,就在即将逼近核心区域时,却意外陷入了归墟教精心布置的陷阱!
原本标注为安全路线的峡谷,突然涌出大量隐藏的“蚀骨沙虫”;预计只有少量守卫的侧翼高地,却埋伏了数名元婴期的归墟长老;甚至连联盟内部的通讯符箓,都受到了不明干扰,导致各部联络不畅,救援迟缓!
带队的长老拼死断后,才掩护大部分人马突围,但伤亡惨重,天音谷弟子更是折损近半,慕雪本人也“身受重伤”,被同门拼死救回。
消息传回石堡,一片哗然。一次准备充分的突袭行动,竟遭遇如此惨败,损失远超预期,连元婴长老都陨落一位!联盟内部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怀疑有内鬼的言论开始悄然流传。
为确保黑水河防线不失,并查明此次失利真相,联盟高层经过紧急商议,决定派遣目前实力最强、经验也最丰富的林玄小队,即刻前往黑水河接手防务,并调查此次失利原因。
林玄接到命令,并无推辞。他带着苏晚晴、曲非烟、公孙雨,很快便抵达了气氛压抑的黑水河防线驻地。
抵达后,林玄第一时间巡视防线,听取残存将领的汇报,并亲自勘察了遇伏地点。他眉头紧锁,直觉告诉他,这次失利绝非偶然,敌人的部署太过精准,仿佛提前知晓了他们的行动计划。
在巡视伤兵营时,他看到了脸色苍白、气息虚弱的慕雪。她靠坐在床榻上,怀中抱着那架瑶琴,眼神暗澹,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恐与悲伤。
林玄心中轻叹一声。不管如何,天音谷此次损失惨重,慕雪也险些丧命。想到那日三女对她的态度,林玄觉得有必要缓和一下关系,至少表明自己的立场,以免联盟内部再生嫌隙。
他走到慕雪床前,语气温和:“慕雪仙子,伤势可有好转?”
慕雪抬起头,看到是他,眼中迅速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随即低下头,声音带着哽咽:“多谢林长老关心……已无大碍,只是……只是那么多同门……” 说着,泪水便滑落下来,显得楚楚可怜。
林玄沉默片刻,道:“此次失利,联盟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告慰陨落同道在天之灵。仙子还请节哀,安心养伤。” 他顿了顿,声音放缓,带着一丝歉意,“那日……晚晴她们性子直了些,若有冒犯之处,林某代她们向仙子赔个不是。还望仙子莫要往心里去。”
慕雪心中冷笑,面上却愈发柔弱,连忙摇头:“林长老言重了!是慕雪当日唐突,不懂规矩,怪不得苏长老她们。”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看着林玄,语气带着一丝卑微的祈求,“慕雪自知蒲柳之姿,难入长老之眼,不敢再有半分痴心妄想。只求……只求长老日后在战场上,能对天音谷弟子稍加照拂,慕雪便感激不尽了。”
她这番以退为进、楚楚可怜的姿态,倒是让林玄心中那一丝疑虑消散了不少,只觉得此女经历生死,似乎懂事了许多。他点了点头,正色道:“仙子放心,同属联盟,林某自当尽力。”
然而,就在林玄转身离开伤兵营,去继续部署防务之后,慕雪脸上的柔弱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冰寒与怨毒。
“代她们道歉?呵呵……林玄,你心里果然只有她们!”她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几乎要刺出血来,“既然你如此绝情,那就别怪我无义!”
是夜,慕雪借助“圣主印记”的隐秘联系,再次沟通了蚀骨尊者。
“尊者,林玄已至黑水河!”她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与恨意,“他们正在重新部署防线,调查上次失利原因!这是个绝佳的机会!”
蚀骨尊者阴冷的声音传来:“哦?你想如何?”
“我要他们死!全部死在这里!”暮雪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我可以把他们的布防图、巡逻路线、甚至林玄可能的行动方案都给你们!只求你们派出足够的力量,将他们一网打尽!”
“桀桀桀……一网打尽?林玄如今已是元婴后期,身边那三个女人也不简单,想要留下他们,代价可不小。”蚀骨尊者怪笑道。
暮雪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她咬了咬牙,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只要你们能杀了他们!我……我愿意献上我的一切!我的元阴,我的修为,都可以献给您,助您修炼!只求您亲自出手,或者派出血煞尊者那样的存在,确保万无一失!”
为了复仇,她已然不顾一切,甚至甘愿成为炉鼎!
通讯另一端的蚀骨尊者沉默了半晌,似乎在权衡。一个元婴初期、还是特殊音律体质炉鼎的主动献祭,确实是不小的诱惑。更何况,若能借此机会除掉林玄这个心腹大患,绝对是大功一件。
“好!本尊答应你!”蚀骨尊者终于开口,“三日后子时,我会亲自带领教中精锐,突袭黑水河防线!你将布防详情与林玄可能的位置传递过来。届时,你只需在约定地点接应即可。事成之后,本尊不会亏待你这份‘大礼’。”
“多谢尊者!”暮雪眼中闪烁着近乎癫狂的光芒。
切断联系后,她立刻凭借记忆,将林玄重新调整后的布防细节,以及她推测的林玄可能坐镇的核心区域,通过印记传递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她瘫坐在黑暗中,脸上露出扭曲而快意的笑容。
“林玄……苏晚晴……曲非烟……公孙雨……你们等着吧!三日之后,这里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而她并不知道,在她沉浸于复仇快感之时,远在石堡核心密室中,正在借助星钥与古老阵盘尝试推演“墟眼”动向的林玄,心神忽然莫名一悸,太初元婴微微示警,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黑暗中悄然酝酿。
他睁开眼,望向黑水河方向,目光深邃。
“看来,那边的水,比想象中还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