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那片蕴藏着温柔与禅意的绿洲,林玄与公孙雨再次投身于葬古沙海无边的死寂与酷烈之中。越往深处,环境越发恶劣。沙暴不再是单纯的自然之力,其中夹杂着精纯的归墟死气,如同无数细小的毒蛇,无孔不入地侵蚀着生灵的生机。天空永远笼罩着一层昏黄的尘霾,连灼热的阳光都无法完全穿透,投下扭曲而压抑的光影。
公孙雨不得不将混沌雷罡催发到极致,在周周形成一道不断闪烁的紫金色电网,才能勉强抵御死气的侵蚀,小脸绷得紧紧的,再无之前的雀跃。林玄则从容许多,七转金身气血如烘炉,将侵袭而来的死气大部分隔绝在外,少数渗入的,也被太初元婴缓缓运转,尝试着分解、转化,虽然效率不高,却也在不断磨砺着他新生的力量体系。系统的“自我返还”能力在这种持续的压力下悄然运转,将对抗死气过程中产生的种种细微感悟与能量冲突,不断提纯、优化,反哺自身,使得他的根基在这种极端环境下反而更加稳固。
“林大哥,这里的死气……好像有源头!”公孙雨忽然指着前方,声音带着一丝惊悸。
林玄凝神望去,只见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片巨大的、如同被陨星撞击过的环形洼地。洼地中心,并非流沙,而是一种粘稠如墨、不断翻滚的漆黑液体,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败气息与精纯至极的死寂之力!那便是这片沙海死气的核心源泉!
更令人心惊的是,在那漆黑液体的边缘,隐约可见一些残破的、由某种黑色巨石垒砌的痕迹,构成一个巨大而诡异的祭坛雏形!祭坛周围,影影绰绰,有身着黑袍、气息阴冷的身影在活动,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正是纯正的归墟教气息!
“果然在这里!”林玄眼神一凛。天机阁的情报没错,归墟教的确在这葬古沙海深处,建立着一处重要的节点,看这祭坛的规模与那核心死源泉的恐怖,其所图必然不小!
他示意公孙雨收敛气息,两人借助沙丘的掩护,小心翼翼地靠近。距离拉近,看得更加清晰。那祭坛并非完全新建,更像是依托某种上古遗迹的基础改建而成,风格古老而邪恶。祭坛上空,弥漫着一股扭曲的力场,不断抽取着下方漆黑死源泉的力量,以及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更加稀薄但范围极广的死气,似乎在孕育着什么。
而那些黑袍教徒,数量不下数十,修为最低也是金丹期,更有数名元婴期的长老坐镇指挥。他们正将一些捕捉来的、奄奄一息的沙漠妖兽,甚至是一些被掳来的、眼神麻木的凡人,押送到祭坛边缘,进行着某种残忍的血祭!每一次血祭完成,那祭坛上方的扭曲力场便凝实一分,下方的死源泉也翻腾得更加剧烈。
“他们在用生灵的血肉与魂魄,加速催化这处节点!”林玄心中怒火升腾。归墟教行事,果然毫无人性!
“林大哥,我们怎么办?直接杀过去吗?”公孙雨握紧了拳头,雷罡在掌心噼啪作响,小脸上满是愤慨。
林玄摇了摇头,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整个洼地:“不可鲁莽。此地是他们的主场,有死源泉加持,那些教徒实力会得到增幅。而且那祭坛力场诡异,贸然闯入,恐有不测。”
他沉吟片刻,道:“我们先摸清他们的巡逻规律和防御弱点。最好是能找到机会,破坏他们的血祭,或者干扰那祭坛力场的运转。”
就在两人潜伏观察,寻找时机之时,林玄心神微微一动。他感觉到一股极其隐晦的、熟悉的空寂禅意,如同无形的蛛丝,轻轻拂过这片区域。这禅意并非直接作用于敌人,而是极其巧妙地融入了周遭的环境,尤其是那不断汇聚而来的稀薄死气之中。
刹那间,林玄敏锐地察觉到,那些从更远方汇聚而来的死气,流速似乎微不可察地减缓了一丝,其中蕴含的狂暴意念也平复了些许。就仿佛,一张无形的、覆盖极广的“过滤网”被悄然张开,虽然无法阻断死气的汇聚,却让其变得更加“温和”,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其对祭坛力场的“滋补”效果。
是净尘!她在以她的方式,从更宏观的层面,暗中削弱这处节点的力量!这种做法极其精妙,不着痕迹,若非林玄与她灵肉交融、气息相连,几乎无法察觉。
林玄心中一定,有她在外围策应,自己行动的成功率又高了几分。
他集中精神,仔细观察。终于,他发现那些负责押送“祭品”的教徒,在靠近祭坛某个特定方位时,会有一个极其短暂的能量波动间隙,似乎是祭坛力场自身运转的一个微小破绽。
“机会!”林玄眼中精光一闪,对公孙雨传音道,“小雨,准备好。待会听我指令,我们突袭那个方位,目标是打断他们的血祭,制造混乱,然后立刻远遁,不可恋战!”
“明白!”公孙雨重重点头,周身雷罡内敛,蓄势待发。
林玄深吸一口气,将自身状态调整至巅峰,七转金身的气血之力在体内奔涌,太初元婴亦做好准备。他如同潜伏在沙地下的猎豹,死死盯住了那个稍纵即逝的破绽。
风暴,即将在这死寂的核心之地,骤然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