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土的风裹挟着沙砾，抽打在帕南的护目镜上噼啪作响。她猛打方向盘，改装皮卡在锈蚀的车辆残骸间甩尾漂移，车斗里满载的金属垃圾哐当作响。
“医生要的废铁！”帕南踹开车门，指着诊所外堆积如山的战利品，“够换三个治疔名额了吧？”
齐岳的目光却越过垃圾山，落在车队末尾的平板拖车上——那里躺着个锈迹斑斑的钢铁巨兽。倾斜的炮塔像被巨兽咬碎的颅骨，履带板散落如断骨，装甲上密布着能量武器熔穿的孔洞。
“军用科技‘魔蜥’主战坦克。”帕南用扳手敲了敲龟裂的复合装甲，“三年前荒坂电磁脉冲导弹干的，瘫在恶土当路标。拆了能抵三百吨废铁！”
蜂群内核在齐岳掌心嗡鸣。灰雾扫过坦克残骸，数据洪流涌入视网膜：
“不要拆。”齐岳突然说。蜂群分出一缕钻进坦克底盘，从锈死的齿轮箱里拖出个黑匣子。帕南凑近一看，倒抽冷气——荒坂的脉冲炸弹竟卡在传动轴里，引信灯还诡异地闪着绿光！
“妈的！这玩意还能炸平半个山头！”她拔腿要跑，却见蜂群已裹住炸弹。纳米机器人钻进外壳，将炸药分子拆解成惰性粉末簌簌飘落。
齐岳将空壳炸弹抛给帕南：“当纪念品。”转身走向诊所控制台。全息地图展开，西北方一片辐射洼地被高亮标记。
“明天带两百人清理这片局域。”他手指划过沙尘暴频发的路径，“报酬是绿洲。”
帕南嗤笑：“医生，你知道那鬼地方辐射值多高吗？盖革计数器靠近就发疯…”
话音未落，齐岳按下控制键。诊所地基突然传来沉闷震动，无数黑色脉络破土而出，如活物般向洼地蔓延！所过之处沙地泛起金属光泽，辐射读数断崖式下跌。
帕南的义眼疯狂闪铄，显示辐射值从致死量骤降至安全线。“操…”她喃喃道，“你他妈真是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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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魔蜥坦克的残骸被拖入诊所后方。蜂群如银色潮水漫过车体，纳米机器人钻进每个弹孔，将帕南运来的金属垃圾熔炼成液态合金填补缺口。炮塔被整体切除，车身在金属蠕动中拉长变形。
“这他妈是造坦克还是捏橡皮泥？”帕南带来的机械师多莉欧瞪大眼睛。她眼看着悬架系统被蜂群拆解重组，六对负重轮拓展为八对超宽履带，每条履带板都嵌着蜂群打印的声波共振器。
齐岳站在控制台前，光幕上流淌着改造蓝图。当多莉欧指着车顶新加的圆盘设备询问时，他调出恶土的土壤分析图：
帕南突然踹了脚车体：“动力呢？原装聚变内核漏得象筛子！”
蜂群应声钻进引擎舱。纳米机器人裹住泄漏的燃料棒，将放射性物质转化为惰性陶瓷封存。残存能量被导入新构筑的电容矩阵，八组特斯拉线圈在车尾耸立起来。
“电驱？”多莉欧凑近观察，“恶土可没充电桩！”
“不需要。”齐岳指向车顶的圆盘。蜂群正在盘面铺设蜂嵌套光电板，但材质却是深紫色的晶体。
“荒坂浮空车的激光炮透镜。”帕南认出来，“你拆了我们缴获的…”
“聚光效率提升四倍。”齐岳将控制杆推到底。圆盘骤然展开成直径十米的伞状结构，恶土灼热的日光被透镜聚焦，轰入引擎舱的电容矩阵！特斯拉线圈迸出蓝白色电弧，履带碾过地面发出低沉轰鸣。
帕南跳上驾驶座。仪表盘是全息投影，方向盘被蜂群构筑的神经传感球取代。她握住金属球的瞬间，整片恶土的立体地图涌入脑海！
“出发。”齐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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秃鹫驶入辐射洼地时，沙暴正从地平线席卷而来。帕南猛推传感球，声波犁插入沙地。低频震动顺履带传导入地底，沙砾在共振中崩解成细腻的粉尘。车顶的集水盘开始旋转，将空气中稀薄的水分子凝聚成涓流导入水箱。
沙暴墙转瞬即至！狂风卷起轿车大小的残骸砸向车体。帕南咬牙前冲，声波犁突然调频！高频震荡波将金属残骸凌空震碎，碎片被车尾的金属回收口吞噬。
“坐稳了！”帕南将传感球砸向控制台。秃鹫的八条履带突然液压抬升，如机械蜘蛛般攀上倾倒的公路桥架。下方沙海已被染成墨色——纳米菌群正沿着秃鹫的轨迹疯狂增殖，固化后的土壤闪铄金属光泽。
沙暴中心，一台荒坂侦查机甲显形。肩部导弹巢开启的瞬间，秃鹫车顶的声波炮自动锁敌！高频脉冲后发先至，机甲关节在共振中扭曲崩解。蜂群从回收口涌出，将残骸拖入车体粉碎。
风暴平息时，一片银灰色大地在秃鹫身后铺展。多莉欧跳落车，颤斗的手捧起一抱土壤——没有辐射灼烧感，只有湿润的泥土气息。她蹲下身，将珍藏的荧光玫瑰种子埋入大地。
帕南摘下护目镜，看向后视镜里的绿洲。齐岳站在诊所门口的身影渺小如沙砾，但秃鹫的金属足迹已刺入恶土心脏。
“医生！”帕南用扩音器吼，“这片绿洲叫什么？”
齐岳的声音通过传感球传来，冰冷如机械：
帕南咧嘴一笑，将油门踩到底。秃鹫冲向沙暴未散的地平线，履带碾过之处，金属草芽正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