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中日两军在金陵城外紧张布局、大战一触即发之际,遥远的欧洲,各国首都和外交沙龙里,同样关注着远东这场规模空前的会战。然而,他们的关注点,更多是出于自身利益的算计和冷漠的观望。
英国,伦敦唐宁街十号。内阁会议上的气氛略显沉闷。
“先生们,日本人在长江流域的攻势越来越猛,金陵恐怕难以久守。”外交大臣艾登看着手中的报告,语气平淡,“这无疑会进一步打击光头政府的威信和抵抗能力。”
财政大臣哼了一声:“我们在华利益,尤其是在沪都和长江流域的利益,正在遭受严重损害。日本人的行为毫无国际信义可言!但…目前欧洲局势紧张,希特勒的野心昭然若揭,我们实在无力在远东开辟第二战线,甚至进行强有力的干预。”
首相张伯伦推了推眼镜,做出总结:“我们的政策核心是避免与日本发生首接冲突。通过外交渠道表达‘关切’和‘不安’即可。必要时,可以考虑进行有限的‘调停’,但前提是不能过分触怒东京,也不能让美国人觉得我们过于软弱。唉,只能祝中国人好运了。”典型的绥靖主义腔调。
法国,巴黎凯旋门附近的外交部大楼。情况与英国类似。
“日本人的胜利意味着我们在印度支那的压力会增大。”一位将军指着地图,“但我们的重心在欧洲,必须优先应对德国的威胁。远东…暂时无能为力。继续呼吁双方‘克制’吧,另外,加强一下印度支那的边防。”
美国,华盛顿白宫。态度略微不同,但依旧谨慎。
罗斯福总统听着幕僚们的汇报,面色凝重:“日本在中国的行为是赤裸裸的侵略,是对《九国公约》和《非战公约》的粗暴践踏!这严重破坏了远东的稳定和‘门户开放’政策。财政部的建议很好,继续对日本实施必要的‘道义禁运’和部分物资的出口限制,增加他们的战争成本。但是…”他话锋一转,“国内孤立主义情绪仍然高涨,国会绝不会同意我们现在就采取更激烈的措施。向金陵提供一些有限的贷款和人道主义物资援助,是我们目前能做到的极限。更重要的是,要让日本人为他们的野蛮行径付出外交和舆论上的代价。”所谓的“隔离演说”精神仍在,但行动上却步履维艰。
德国,柏林总理府。气氛则颇为微妙。
作为日本名义上的盟友(反共产国际协定),德国却并未给予日本全力支持。一方面,德国需要日本在远东牵制苏联;另一方面,德国在华也有着自身的利益(如军事顾问团、武器出口),且希特勒对日本在华的激进政策可能导致其与美英过早对立心存疑虑。
“日本人太急躁了!”里宾特洛甫对希特勒抱怨,“他们应该集中力量对付苏联,而不是把英美推向对立面。金陵一旦被攻陷,势必引起国际社会的强烈反感。告诉我们的驻日大使,向东京表达我们的‘关切’,希望他们的军事行动能‘适可而止’,并重申对‘反共产国际事业’的承诺。”充满了功利性的算计。
苏联,莫斯科克里姆林宫。斯大林叼着烟斗,看着远东地图,眼神深邃。
“光头政府不能倒得太快。”他对伏罗希洛夫说道,“他们拖住了日本关东军的主力,为我们避免了东西两线作战的危险。继续通过西北路线,向中国提供一些武器和物资援助,但要控制规模,不能过分刺激日本。同时,严密监视满洲边境日军动向。”一切以苏联自身安全为最高准则。
而在金陵,各国大使馆也在忙着撤离侨民、降低外交等级。留下的少数外交官和记者们,则怀着复杂的心情,记录着这座古老都城战前的最后时光。他们谈论着日军的残暴传闻,也对金陵守军,特别是那位声名鹊起的林峰将军能否再现奇迹,抱有不同程度的好奇和怀疑。
“林将军的部队确实很英勇,但双方实力差距太大了。”
“日本人这次动用了至少九个师团,还有海军重炮…”
“金陵的城墙能挡住现代化的重炮吗?”
“上帝保佑这座城市吧…”
各种论调,弥漫在外国人的小圈子里,但更多的是一种事不关己的悲观和即将目睹一场悲剧的预感。
这些来自遥远国度的目光和算计,通过“火炬”情报小组的秘密渠道,被不断汇总,最终变成一份份简洁的情报,呈送到了金陵东郊,第七十西军军部,林峰的案头。
林峰翻阅着这些记录着西方世界冷漠、算计、有限同情和日本鬼子狂妄自大的情报,嘴角只有一丝冰冷的嘲讽。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终究只能靠自己手里的枪!”他对着窗外正在加紧构筑工事的士兵们,喃喃自语。
“军座,各师布防均己就位,工事加固己完成八成。鬼子先头部队己与我在汤山、淳化镇前沿警戒部队发生交火。”参谋长拿着最新的报告进来。
林峰收回目光,眼神变得锐利而坚定:“告诉弟兄们,别理会洋大人怎么想,也别管小鬼子有多狂!咱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守住阵地,让鬼子每前进一步,都付出血的代价!”
“是!”
金陵城外,乌云压城城欲摧。钢铁与血肉的碰撞,即将在这座千年古都的城墙下,轰然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