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三天,是整个淞沪会战中最惨烈、最悲壮的三天。
日军似乎也察觉到了中国军队全面撤退的迹象,进攻变得更加疯狂和不计代价。朝香宫鸠彦王严令各部,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击穿第七十西军的阻击,咬住并击溃西撤的中国军队主力。
地面,是浪潮般一波接一波的步兵冲锋,往往以大队甚至联队为单位,在坦克和首瞄火炮的掩护下,冲击着七十西军收缩后的核心阵地。
天空,日军的飞机依旧盘旋,虽然因为防空火力的威胁不敢再像之前那样肆无忌惮地低空轰炸,但高空投弹和骚扰从未停止。
远方,海军巨炮那令人心悸的轰鸣依旧定时响起,将一片片土地反复翻犁。
第七十西军的官兵们,就在这片血火地狱中,用生命实践着他们的誓言。
在闸北,五十八师一七二团三连守卫着一处通往撤退路线的关键路口。连长老耿己经三天没合眼,左臂被弹片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简单包扎后依旧坚持指挥。
“机枪!左边!鬼子从那个破楼里钻出来了!”
“手榴弹!集束手榴弹!伺候那辆铁王八!”
“二排长!带人从右边反冲一下,不能让他们形成连续突破!”
士兵们依令而行,动作因为疲惫而有些迟缓,但眼神却异常坚定。他们知道,自己多顶一分钟,后面的弟兄们就能多撤出去一批。
一个刚补充进来的系统兵(以侨胞身份),操作着一门pak 36 37战防炮,连续敲掉了两辆日军的九五式轻战车,但也被日军的掷弹筒盯上。
“轰!”一发榴弹在旁边爆炸,弹片击中了他的胸膛。
“小山东!”旁边的装填手悲呼一声。
那个被称为“小山东”的士兵嘴里冒着血沫,看着再次冲上来的日军坦克,挣扎着想去够滚落在旁的炮弹,却最终无力地倒下,喃喃道:“…值了…换了俩…”
在金山卫,五十一师的压力同样巨大。日军第6师团像是输红了眼的赌徒,不断投入生力军。
一处关键高地上,一五一团一营营长打光了最后一批预备队,阵地上只剩下不到二十个能动的兵。
“营长!子弹快没了!”
“营长!鬼子又上来了!”
营长看着周围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士兵,又看了看山下再次涌来的土黄色浪潮,猛地捡起一把上好刺刀的中正式步枪。
“弟兄们!没子弹,还有刺刀!没刺刀,还有牙咬!七十西军,没孬种!跟老子冲下去!搅乱他们!为后面撤退的兄弟再争取十分钟!”
“杀!”残存的士兵们发出嘶哑的怒吼,跟着他们的营长,如同扑火的飞蛾,毅然决然地冲向日军的进攻队形,最终全部壮烈牺牲。他们的决死反冲击,成功迟滞了日军这波进攻达十五分钟,为侧翼部队的调整赢得了宝贵时间。
林峰在指挥部里,不断接到各处告急和伤亡惨重的报告,心在滴血,但他的命令始终只有一条:“顶住!不计代价!时间!我们需要时间!”
他通过系统,不断兑换出弹药、药品,甚至小股成建制的“补充兵”(以溃散收容重整的名义),填到最危急的战线上。每一分积分,都在以惊人的速度消耗,但每一条战线的暂时稳定,都意味着更多友军得以安全撤离。
三天,七十二个小时,每一分每一秒都浸满了鲜血。第七十西军用他们的钢铁意志和巨大牺牲,硬生生地在日军疯狂的进攻狂潮前,铸起了一道岿然不动的铁血闸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