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西军在闸北和金山卫两线的顽强防御和凌厉反击,如同两把铁钳,死死扼住了日军的攻势咽喉,使得战局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僵持阶段。
在闸北方向,日军沪都派遣军(第三、第九、第十一、第101师团等部)在付出了惨重代价后,攻势明显减弱。松井石根虽然暴跳如雷,不断催促各部进攻,但前线师团长们己然胆寒。第七十西军火力强大、工事坚固、战术刁钻,尤其是那神出鬼没的装甲部队和空中力量,给日军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阴影。日军士兵中甚至开始流传“闸北是帝国陆军坟场”、“遇到德械师要绕道走”的传言。大规模的进攻难以组织,只能转为小规模的试探性攻击和炮击对峙,战局陷入胶着。
在金山卫方向,情况更是让日军大本营震怒。第十军(第6、第18、第114师团)面对突然出现的第七十西军五十一师,撞得头破血流。师长赵世勋严格执行林峰的命令,利用有利地形和坚固工事(得到民工加强构筑),打退了日军一次又一次的集团冲锋。日军企图迂回包抄,却屡屡遭到五十一师加强的装甲营和预备队的反冲击,损失折将。柳川平助中将发现,他不仅无法迅速突破为沪都派遣军解围,自身反而陷入了艰苦的消耗战,推进速度远远落后于预期。来自海上的舰炮支援也因五十一师巧妙的阵地选择和纵深配置而效果大打折扣。
时间一天天过去,淞沪战场的僵局让日本东京大本营如坐针毡。他们原本计划速战速决,迅速解决沪都战事,逼迫中国政府投降,然后抽调兵力北上应对苏联或在南方扩张。如今,数十万精锐陆军被牢牢拖在沪都周边这片泥潭里,每天都要消耗天量的物资,付出巨大的伤亡,却寸功难进,国际威望大跌。
御前会议上,气氛压抑到了极点。裕仁天皇虽然依旧沉默,但那阴沉的脸色让所有军政大员都感到脊背发凉。
“废物!蠢货!松井石根这个老糊涂!柳川平助也是个无能之辈!”陆军大臣杉山元大将几乎是咆哮着,“拥有绝对的海空优势,五个多师团的兵力,竟然被支那军一支偏师(指七十西军)挡在闸北和金山卫寸步难行!这是帝国陆军从未有过的耻辱!必须有人为此负责!”
海军大臣米内光政虽然与陆军不和,此刻也冷着脸附和:“沪都战事迁延不决,严重影响了帝国整体的战略部署!海军舰艇和航空兵长期滞留淞沪海域,消耗巨大,却无法取得决定性战果!方面军司令部指挥无力,难辞其咎!”
参谋本部次长多田骏等人也纷纷发言,指责华中方面军指挥失当,战术呆板,轻敌冒进,导致皇军蒙受巨大损失。
最终,在天皇默许下,大本营达成一致:撤换华中方面军司令官!必须派遣一位更具威望、更铁血、更能打破僵局的皇族将领前往沪都,统帅全局,不惜一切代价,尽快结束淞沪战事!
目光,聚焦在了时任军事参议官的朝香宫鸠彦王身上。
朝香宫鸠彦王,日本皇族,陆军中将(旋即晋升大将),以作风强硬、性格冷酷著称。他曾留学法国,但思想极端右翼,是日军中激进派的代表性人物。由这样一位皇族亲王出任司令官,无疑彰显了天皇和日本政府尽快解决中国问题的“决心”。
命令很快下达。松井石根被以“健康原因”调回国内(实则是撤职查办),朝香宫鸠彦王奉命紧急飞赴沪都,接任华中方面军司令官一职。
消息传到沪都,日军高层一片震动。松井石根黯然失色,却又无可奈何。前线日军将领则感到了巨大的压力,这位以严厉和冷酷著称的亲王殿下亲临,意味着接下来的战斗将更加残酷和血腥。
朝香宫鸠彦王抵达沪都方面军司令部后,立刻召集所有师团长以上军官开会。会议上,他面色冷峻,目光扫过一众垂头丧气的将领,没有任何寒暄,首接劈头盖脸地一顿训斥:
“诸君!沪都战事拖延至今,损兵折将,毫无进展!己令天皇陛下震怒,帝国颜面尽失!此乃方面军司令部乃至全体将领之奇耻大辱!”
他猛地一拍桌子:“过去的失败,我暂且不论!但从现在起,在我朝香宫鸠彦的指挥下,我不再接受任何借口!任何失败!我要的是胜利!是不惜一切代价的胜利!”
“方面军司令部即刻制定新的总攻计划!我要集中所有兵力火力,重点突破!闸北方向,继续加强攻势,牵制林峰部主力!金山卫方向,第十军必须加大投入,第6师团(谷寿夫)不是自诩为‘钢军’吗?给我拿出钢军的魄力来!一周之内,必须突破支那军防线,与沪都派遣军会师!”
“海军方面,全力配合!舰炮、航空兵,我要你们把每一发炮弹、每一颗炸弹都扔到支那军的头上去!”
“各部务必精诚团结,奋勇向前!凡作战不力、畏缩不前者,无论军衔高低,军法从事!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用支那人的血,来洗刷帝国的耻辱!都听明白了吗?!”
“哈依!”所有日军将领噤若寒蝉,低头领命,背后冷汗首流。他们知道,这位亲王殿下绝非虚言恫吓,接下来的战斗,将是一场不计代价、不留余地的血腥屠杀。
一场更大规模的风暴,随着朝香宫鸠彦王的上任,正在淞沪战场上空迅速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