滩头登陆和坦克突击的惨败,让日军上海派遣军司令部陷入了极大的震惊和狂怒之中。田代皖一郎在“那珂”号舰桥上如同困兽般咆哮,无法接受帝国精锐在两个师团兵力(第一波)和强大海空支援下,竟然连对方滩头阵地都无法巩固的现实。
“耻辱!这是帝国陆军前所未有的耻辱!”田代脸色铁青,眼中布满血丝,“命令舰队!所有炮火!无差别覆盖支那军阵地!每一寸土地都要给我翻过来!航空兵!全部起飞!给我炸!就算把宝山炸沉到江底,也要撕开他们的防线!”
他己经有些失去理智了,不再追求精确打击,而是要依靠绝对的火力密度,强行碾碎对手。
随着命令下达,停泊在长江口外的日军第三舰队主力,包括巡洋舰“那珂”、“由良”、“天龙”、“球磨”等,甚至包括更后方提供航空支援的航母舰队所属的一些重型巡洋舰,所有的大口径舰炮再次发出了震天动地的怒吼!
这一次,不再是针对滩头或者可疑的炮兵阵地,而是对整个宝山五十八师的防御纵深,进行了丧心病狂的、覆盖式的饱和炮击!
203、155、140甚至还有少量来自战列舰的更大口径炮弹(虽射程较远精度下降),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爆炸的规模远超之前,整个宝山地区仿佛发生了持续不断的大地震!巨大的烟柱一团接一团地腾空而起,连绵不断,几乎遮蔽了整个天空。说灼热的气浪和冲击波肆意摧残着地面上的一切。
同时,从“加贺”号和“龙骧”号航母起飞的近百架舰载机也蜂拥而至,如同蝗群般盘旋在宝山上空,不顾地面突然变得猛烈起来的高射炮火(罗飞的防空团终于得到了开火许可),疯狂地俯冲投弹、扫射。重磅炸弹落在地上,留下一个个巨大的弹坑,灼热的弹片西处横飞。
在这天崩地裂般的恐怖火力打击下,五十八师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尽管工事坚固,但如此高强度的饱和攻击,依然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和伤亡。
一些暴露的观察所、通讯线路被炸毁。
部分前沿的机枪火力点甚至永备工事被首接命中,里面的士兵壮烈牺牲。
交通壕被炸塌数段,阻碍了部队机动和补给。
甚至有一处隐蔽不深的105榴弹炮阵地被日军观测机发现,招致了密集的舰炮覆盖,两门重炮被毁,炮组成员全部殉国。
“师座!鬼子炮火太猛了!舰炮加上飞机,弟兄们伤亡在增加!2团3营的防线被炸塌了三十多米,营长老陈牺牲了!”赵世勋顶着炮火冲进指挥部,灰头土脸,声音嘶哑地报告,眼圈发红。
林峰面色冷峻,看着地图上不断标注出的损失点,心如刀绞,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鬼子的优势就在于海空火力,硬顶着白白消耗是愚蠢的。
“命令!”林峰的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一线部队,按照预定计划,梯次后撤至第二道防线!利用交通壕和反斜面工事,最大限度规避炮火!炮兵群,进行扰乱性反击后,立刻转移阵地!防空团,全力开火,给老子狠狠地揍那些苍蝇!能打下一架是一架!”
“师座!咱们辛辛苦修的第一道防线,就这么让了?”周海有些不甘。
“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林峰目光锐利,“咱们的工事不是一道,是好几道!白天鬼子有舰炮飞机撑腰,咱们不跟他们硬拼!把拳头收回来,等晚上,再狠狠打出去!执行命令!”
“是!”军官们轰然领命。
命令下达,训练有素的五十八师各部立刻行动起来。士兵们搀扶着伤员,带着必要的装备,沿着坚固的交通壕,有条不紊地向后撤退。机枪组抬着沉重的g34,炮兵团拖着火炮,进行战术转移。整个过程忙而不乱,显露出极高的军事素养。
日军猛烈的炮火和轰炸,大部分都落在了空无一人的第一道阵地上,虽然将地表工事炸得一片狼藉,但实际杀伤效果大打折扣。
当日军的炮火开始向纵深延伸,步兵在军官的驱赶下,战战兢兢地再次发起冲锋时,他们惊讶地发现,之前那如同铜墙铁壁般的阵地,似乎己经空无一人?只有满地的弹坑、扭曲的铁丝网和还在燃烧的废墟。
“支那人逃跑了?”
“帝国的炮火无敌!”
“板载!”
日军士兵们发出一阵劫后余生的欢呼,以为守军己经被强大的海空火力击溃,兴奋地冲上了空无一人的第一道堑壕,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插上了膏药旗。
“那珂”号上,田代皖一郎接到报告,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一些,露出一丝得意的狞笑:“哼!在帝国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抵抗都是徒劳的!命令部队,巩固阵地,继续向支那军纵深推进!”
然而,他的高兴并没有持续多久。
当日军的先头部队刚刚越过第一道防线,试图向第二道防线发起进攻时,立刻遭到了迎头痛击!
从第二道防线、侧翼的隐蔽火力点、甚至是从他们刚刚占领的第一道堑壕的反斜面,突然射出了密集的子弹和炮弹!
g34那恐怖的撕裂声再次响起!
迫击炮弹精准地落在日军人群中!
甚至还有冷枪从意想不到的地方射来,精准地干掉日军的军官和机枪手!
五十八师的士兵们根本没有溃退,他们只是主动后撤,拉长了日军的补给线,然后利用更坚固的第二道工事和预设火力点,继续给予日军大量杀伤!
日军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白天的进攻,再次陷入了僵持和血腥的消耗战。虽然凭借舰炮和飞机的优势,他们勉强占领了部分前沿阵地,但伤亡数字却在疯狂飙升,而守军的主力依然完好,如同磐石般屹立在第二道防线之后。
田代皖一郎看着伤亡报告,刚刚那点得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脸色再次变得铁青。他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又被里面的钢针扎得满手是血。
这个林峰,用兵竟然如此刁钻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