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暗，
乌云渐渐聚集，仿佛终于要下雨了。
浓厚的云层遮住了月亮，
没有月光照射的森林一片漆黑。
咕噜噜……
周围停留的魔物，
全都屏住了呼吸。
即使是失去理智，只剩下贪食的野兽，
内心深处也残留着一丝本能。
看来他们已经意识到，停留在前面的人是他们不敢靠近的存在。
沙沙。
飘动的衣摆打破了沉默，发出声响。
嗡——
手中之剑仿佛共鸣般发出剑鸣。
遮蔽月亮的乌云稍稍移动。
月光短暂地照亮了森林。
光芒照耀之下。
森林中面对面的两人身影短暂地显现出来。
其中一人。
是位拥有雪白头发和蓝色眼睛的美丽女子。
另一人。
是位拥有金色头发和同样金色眼眸的同样美丽的女子。
拥有白发的那位女子。
魔剑后。
将散发着蓝色光芒的剑。
雷牙的尖端指向了对方的女子。
一点点散发出来的雷气。
盘旋在周围，凶猛地蜷缩着。
与此不同的是。
散发雷气的本人表情却平静无比。
无表情中蕴含的情感无法读懂。
只是淡淡散发出的血腥味。
告诉着她绝不像表情那样是个安全的人物。
-什么事?
冰冷而坚定的音色。
声音中浓郁的杀气。
让周围屏住呼吸的魔物更加收敛了身体。
风吹了起来。
从对面吹来的风中，夹杂着刺鼻的血腥味。
风吹来的方向尽头。
少林和武当派出的袭击队的尸体。
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平原。
他们流出的血水汇聚成了一个个水坑。
虽然是数十人一同袭击，
但魔剑后却将他们全部杀死，自己毫发无损。
只是高傲。
初次见到她时，我的印象便是如此。
听到魔剑后提问的女子，
脸上依然带着犹豫的表情。
魔剑后的剑尖纹丝不动地凝视着女子。
仿佛随时都会挥舞。
脊背发凉。
魔剑后久违地感受到了危机感。
眼前出现的女子，
正是能让魔剑后充分感受到紧张感的人物。
在渐渐变淡的月光中，
与发色相似的金色气流清晰地闪耀着。
小剑圣雪儿。
她是剑尊的后裔，
也是被誉为中原希望的女子。
刚结束之前的袭击。
此时，小剑圣就像是等候多时一般出现了。
魔剑后将雷牙对准了她，提升着内力。
正好，她也是一直以来魔剑后想见一面一较高下的人物。
咕咕咕咕……
达到至高境界的武者所散发出的斗气和杀气，
连流动的风都停滞了。
小剑圣轻松地化解了魔剑后散发出的斗气，
看着她开口了。
“我有话要说。”
“……你……对我说?”
听到小剑圣的话，魔剑后暂时停止了提升内力。
这是意想不到的话。
对魔剑后来说，除了用剑，对话根本不存在。
-什么话?
即便如此，她还是选择先听听的原因是。
因为小剑圣这个存在，是‘他’在意的人物。
对魔剑后的提问。
小剑圣犹豫了许久。
-……明天，武林盟的突袭队会去找你们的。
她抛出了一个令人费解的话。
魔剑后瞬间觉得自己听错了。
不是别人。
而是被称作盟和中原希望的女人。
这根本不是她一个魔人该说的话。
-……你在搞什么?
警惕心反而上升了。
即使魔剑后平时被魔帝说看起来没脑子，她也不是真的如此。
她并非全然如此。
不是别人。
而是被称作盟主人物的她，根本不该对自己说这种话。
噼里啪啦-
雷牙像是在发怒般，喷吐着雷气。
轰隆隆。
气势如同哭泣般，逐渐逼近小剑圣。
呼-!
萦绕在周围的金色气劲，挡住了雷气的侵犯。
气劲与气劲相互碰撞，巨大的震动 回响。
-这不是开玩笑。
-……那是什么?你为什么对我这样?
面对这无法理解的状况，魔剑后反问道。
小剑圣对此没有给出回答。
-……这次袭击，天尊会参加。
-所以呢?
-就算是你和魔帝，也无法轻易脱身。
天尊，不仅如此，据说被称为盟中精锐的那些人，将一同发动袭击。
听到那里的魔剑后。
这才明白小剑圣为何会来传达这种话。
-小剑圣。
-是…
-你担心魔帝?
-……
魔剑后说出的话。
小剑圣的肩膀明显颤抖了一下。
可笑的反应。
作为中原希望的女人。
无视身后死去的人。为了向自己传达这种话而找上门来。
这是多么矛盾和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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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知道小剑圣是这样的人吗?
他不会知道的。
而且，魔剑后也没有打算转达这些。
即时转达。
-就算说了他也会去的。
即使明知是死地。
他也会前往那里。
咔嚓。
尽情喷涌的雷牙气息消失了。
压迫周围的斗气和杀气也消散了。
这是因为魔剑后收回了气势。
-因为是教主下的命令。
天魔的话就是法律。
当然，他前往的理由。
并非仅仅因为天魔的命令。
魔剑后是知道的。
然而也无法理解。
对她来说，眼前的女人是什么。
经历了什么。
才能做出那样的选择。
魔剑后无法理解。
也不想理解。
她的人生只有剑的完善，
和解放。
不。
到了现在，或许能稍微理解一点了。
事到如今，说出来，
或者长时间思考都太迟了。
面对魔剑后的回答，
小剑圣露出难以理解的表情。
那是什么样的思考呢？
不擅长理解她人思考的魔剑后，
依然只是模糊不清。
-…去那里真的会…
-他不会死。
-……你说什么?
她是个什么都无法好好决定的女人。
是作为英雄生活，
还是选择其它道路。
什么都选不出来。
真让人失望。
说到小剑圣，
还以为会是和自己更相似的人物，
但她好像是人类。
自己明明是人类却自称魔人。
那么，
现在自己感受到的感情是什么呢？
魔剑后直到死去的那一刻，
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感受到的感情是嫉妒。
-他不会死。
-……魔剑后。
-因为我会让他活下去。
她捋了捋头发，吐出了一句话。
这话是什么意思？
魔剑后必须自己说出来，然后不停地重复。
小剑圣还是老样子。
眼神摇摆不定，难以捉摸的表情也一样。
现在砍下去，应该能一瞬间斩下她的头颅。
要不要试试？
但她还是决定不这么做。
因为她没有这种心情。
她打量着眼前的小剑圣。
她体内流淌的内力纯正。
周身环绕的金色气韵璀璨夺目。
但是。
她的眼神黯淡无光。
仿佛即将筋疲力尽。
身体被负担所笼罩。
璀璨流动的气息却有些不稳定。
如果一个武人连方向都抓不住，摇摆不定的话。
她觉得很可笑。
如果这真的是中原的希望。
她现在也能将他斩杀。
那么。
魔剑后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
不得不停下想要行动的指尖。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有了这种想法。
真是令人不爽和不舒服。
然后，一个念头突然闪过。
魔剑后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
-看来……我好像讨厌你。
看来是这样。
剑后如此下了结论。
小剑圣听了剑后的话。
一言不发，只是望着剑后。
不完整。
明明拥有那样的气息，为何会陷入心魔？
剑后无法理解。
-要是那么在意，你自己去不就好了。
与其来找自己说。
直接用身体挡住就行了。
如果是剑后自己。
肯定会那么做。
反正不喜欢的话，斩断它走开就行了。
咬着嘴唇的是小剑圣，听了剑后的话。
看着他，剑后又补充了一句。
-胆小鬼。
-……!
说出话后，她仿佛对小剑圣失去了兴趣。
转过身，向前走去。
因为她记得，如果这次再迟到，她不会善罢甘休。
而且。
小剑圣今天说了这些话。
剑后绝不会告诉她。
理由和刚才一样。
只是不想告诉她。
如果说有点撒娇，那大概就是撒娇吧。
剑后离开后。
独自留下的小剑圣。
抬起头，看向天空。
渐渐露出的月光。
被乌云遮住，完全消失了。
而且。
-胆小鬼。
魔剑后说出的那句话，感觉特别刺入我心。
-……胆小鬼……。
没错。
我是个胆小鬼。
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只是屏住呼吸而已。
那不是胆小鬼又是什么呢？
累了。
又累又窒息。
即便如此，也必须走下去。
到什么时候?
到哪里?
我为什么?
习惯性地自问自答。
却一如既往地没有人能给出答案。
-大主大人……!
闭上眼睛片刻。
耳边传来仿佛等待已久的声音。
直到那时，小剑圣才得以暂时睁开眼睛。
转过头，盟里的队员们出现了。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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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队员刚一靠近，就捂住了鼻子。
尽管是从远处飘来的。
血腥味却太浓了。
-大主大人……魔剑后呢……?
-我到的时候，她已经逃走了。
-这样啊……!看来我们来晚了。即使大主大人您赶得那么急……真是可惜。您辛苦了，大主大人。
小剑圣对着队员的话轻轻点了点头。
那是毫无疑问的声音。
-……往后面走，会有其他人的痕迹。收拾一下，撤退吧。
-遵命。行动!
-是!
在其他人行动的时候。
小剑圣也活动着僵硬的身体。
不能表现出疲惫的样子。
因为他是小剑圣。
也是他们的英雄。
几天后。
魔剑后信守了自己说出的话。
她代替他失去了生命。
而他活了下来。
-……
「……姐姐?」
雪儿的话让女人停止了思考。
依然是不想回忆起的记忆。
能这样停留的时间还剩下多少呢。
真的所剩无几了。
女人清晰地感受到了。
所以在那之前。
她必须把自己能做的事情都做完才能走。
-我曾经说过。
「嗯?」
-……月仙舞剑是蕴含月亮的剑法，但不能追逐月亮。
「嗯。」
虽然是突如其来的话。
雪儿还是点了点头。
因为女人的声音不知为何显得很急促。
-快点，我希望你能找到那个意思的含义。
「……嗯。」
月仙舞剑不能追逐月亮。
这是什么意思呢。
这是一个不告知答案的奇妙话语。
雪儿一直问那是什么意思。
但女人说不能告诉她答案。
说是要亲自去找。
那样才能。
雪儿才能实现她想要的。
‘我想要的。’
雪儿想。
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从最初想起的那一刻起。
直到现在，想要的从未改变。
她会守护他。
为此而学的剑。
这是最初设定的目标。
绝不会褪色。
必须如此。
然后，在激战的森林里。
有一个人躺在那里，仰望着天空。
「我……操。」
他有多累啊，身体都不听使唤了。
是不是连手指都很难动弹?
哈。
拖着胀痛的身体。
好不容易吐出一口气。
甚至感到虚脱。
「真他妈的强。」
躺着看天空，感觉天旋地转。
「嗯……」
他挣扎着想起身。
但这并不容易。
被打的地方不止一两处。
‘该死的老头子。’
明明腹部被狠狠地攻击了。
斐义真却像是毫发无损地正面承受了。
「什么?不赖?真是个变态。」
甚至挨了那一下，他都毫不在意地吐出了一句‘还不错。’
问题从那之后才开始。
‘连边都碰不到。’
一开始他似乎对提升的速度感到惊讶。
但交手了几次之后。
就好像已经适应了提升血气的身体一样。
他把所有的攻击都化解了。
即使身体状况良好，也不确定能否取胜的对手。
以不健全的状态去战斗，简直是受罪。
‘……即便如此，差距也太大了。’
斐义真他。
移动的距离感。
伸展的路线。
甚至弯曲的每一个关节。
都像完全掌握了一样地行动。
他看的不是我将如何行动，也不是最终触及的部分。
而是我行动的每一个瞬间。
虽然前世也经历过。
但以现在的状态经历，那差距是如此的明显。
说他是武斗系的顶点，绝不是空穴来风。
结果就是我的败北。
「……被抢走了。」
更何况，连最后仅剩的腰带都被抢走了。
血气本来就不能长时间使用。
而且我受了内伤，身体很快就吃不消了。
最终，气力一衰弱，胜负就决定了。
我成了躺在地上的境地。
这是时隔多久的失败啊。
在后起之秀这个级别，还是第一次经历失败。
‘……虽然他不是后起之秀。’
考虑到斐义真的真实身份是败尊。即便他经历了返老还童。
我的境况也远比他优越。
虽然有受了内伤的借口。
‘即使是完好无损的状态，也能赢吗?’
如果倾注了所有的内力，就不知道会怎么样了。
但仅仅如此，是无法满足的。
虽然觉得败北令人愤恨。
但前世的人生是接连不断的失败。
事到如今，输了一次，也感受不到任何感觉了。
这么一想，还真有点可怜呢。
-你真是奇特。与你所展现的才能相比，你的搏击术进步得相当快。
就在我带着腰带离开之前。
恢复了原来语气的斐义真对我说了这句话。
‘搏击术贫弱啊。’
这确实是我最近感受到的部分。
以压倒性的高内力为基础。
虽然已经适应了缠绕和控制火焰。
但不管怎么说，既然是近身搏斗。
那部分是需要修炼的。
-内力是我赢了，那么就按照约定。我们之后再约个时间吧。
“……”
偏偏这时，败尊的声音浮现在脑海中。
既然是败尊，他一定会告诉我一些什么。
但即便如此，那也不是。
‘不行就是不行。’
事到如今，即使将已有的东西磨练得再好也不够。
再学习新的东西是不可能的。
倒不如。
‘去找父亲会更好。’
既然那个可能达到了我所拥有的武功极致的人。
就在近旁，向父亲学习会更好。
虽然无法想象那个人会教我什么就是了。
「再稍微……休息一下……。」
要去取腰带。
当我产生这个想法的时候。
我动了动头，说道。
「……啊，真麻烦」
我感受到了之前没有察觉到的气息。
看来是太累了，感觉器官没有正常运转。
变麻烦了。
现在有点不方便啊。
‘而且很近。’
相当近。
考虑到位置……
‘就在……旁边?’
就在那时。
嗖!
我看到一只手伸进我的怀里。
看来是冲着我的腰带来的。
‘……但是。’
啪。
「怎么这么慢?」
「呃……」
突袭显得毫无意义。
速度太慢了，我成功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身体都成这样了还能被抓住。
那真是非常慢了。
慢到让人怀疑他是怎么活到第三次考试的。
虽然还想再休息一会儿。
但既然情况已经这样了，我便撑起了身体。
强行撑起身体，感觉肌肉在尖叫。
我强忍着。
对方似乎试图从我手中挣脱手臂。
但好像没有那样的力气。
我以抓住的手臂为人质。
确认了对方。
「什么啊，你。」
「我…我错了…!」
对方有着一头黑发。
用长长的刘海遮住了脸。
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好像没想到会被抓住，真是弱不禁风。
明明是个男人，怎么这么娇弱……
「嗯?」
遮住脸的头发之间。
一双颤抖的眼睛映入眼帘，仿佛在哭泣。
在匆匆确认的眼神中。
我直接抓住了他的脖子，制服了他。
「咳……!等……!」
「你。」
松开抓住的手腕。
直接抬起他的刘海。
于是，我看到了他隐藏的脸和眼睛。
「哈?」
确认了脸之后。
我无力地吐出一口气。
本以为在这里怎么也找不到。
因为我正在找的家伙自己送上门来了。
‘不……。’
能说是家伙吗?
前世明明是。
‘为什么会是这副样子?’
好像是女人的样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