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医保数据追踪,患者县域内就诊率,从过去的75提升至91。”
“老百姓不再盲目涌向市里,省里的大医院。”
“第四也是大家最关心的医保基金。”
“通过分级诊疗,合理用药和检查结果互认,医保基金支出增速,同比放缓了8个百分点。”
“在诊疗量大幅上升的同时,实现了基金的有效控费。”
“第五,医务人员的积极性。”
“我们将县乡两级医疗机构的绩效,进行捆绑核算。”
“县医院的专家下沉有补贴,乡镇医生接诊有奖励,上转病人有评估。”
“最终的结果是,试点期间县乡医务人员平均收入实现了12的联动增长。”
沉学明合上计算机,再次鞠躬:“我的汇报完了,谢谢大家。”
轰!
会场彻底炸开了锅。
台下那些乡镇卫生院的院长们,他们看着沉学明的眼神,已经带上了狂热。
以前,他们是后娘养的,没人管没人问,人才留不住,业务开展不起来。
现在病人愿意来了,收入也实打实地涨了!
掌声从专家席上率先响起,瞬间席卷了整个会场。
省卫健委副主任钱为国站了起来,他一边鼓掌,一边大步走上台,紧紧握住沉学明的手。
“太好了!”
“同志们,我宣布!”
“江市医共体改革试点成效显著!”
“特别是沉学明同志提出的绩效捆绑机制,抓住了医改的牛鼻子!”
“解决了我们多年想解决而没能解决的难题!”
“这不只是江市的经验,更是我们全省的财富!”
“我决定省卫健委将立刻组织专班进行总结将江市模式列为全省重点推广经验!”
“向全省乃至全国进行推荐!”
……
两天后,市委常委会会议室。
江海市的权力内核齐聚一堂。
市委书记林国栋坐在主位,神情严肃。
今天的议题,就是听取医共体改革试点中期评估的汇报。
沉学明作为专班负责人,破格列席会议。
他坐在靠门边最末尾的位置,面前只放着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
尽管位置偏僻,但整个会议室里,没有任何人敢小看这个年轻人。
评估会上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市里的每一个角落。
沉学明简单扼要地将评估结果和内核数据复述了一遍。
“成绩是初步的,但问题也同样存在。”
“比如部分县乡医务人员的观念还没有完全转变,对新的诊疗模式存在疑虑;”
“比如,县级医院的虹吸效应,可能会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乡镇卫生院的长期发展动力;”
“再比如如果要在全市推广,不同区县的财政状况差异巨大,试点县的经验不能简单地一刀切复制。”
他坦诚地将改革中遇到的阻力,一一摆在了桌面上。
这份清醒让在座的几位市领导,都露出了赞许的神色。
年轻人,最怕的就是取得一点成绩就头脑发热,忘乎所以。
而沉学明,显然没有这个毛病。
汇报完毕,会议室里安静下来,大家都在等待林国栋的最后总结。
林国栋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缓缓开口。
“同志们刚才听了汇报,我很高兴也很振奋。”
“学明同志主导的这项改革,啃下了一块硬骨头。”
“长期以来医疗改革都是难点是痛点。”
“我们喊了很多年口号下了很多文档,但老百姓的感受,医生的感受并不深切。”
“为什么?”
“因为没有触及到内核利益!”
“没有真正创建起一个让医院,医生,患者,医保都共赢的机制!”
而学明同志他们搞的这个试点,用实践告诉我们,这条路是走得通的!
林国栋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语气陡然拔高。
“这充分证明,我们江市的干部队伍里有能人!”
“有干将!”
“是敢于担当的!”
他看了一眼组织部长。
“这样的干部我们就要大胆地用,要放到更重要的岗位上去让他发挥更大的作用!”
话说到这个份上,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
然而,林国栋的话还没说完。
他将这次改革的意义,再次升华。
“同志们,这项成功的改革绝不仅仅是一项卫生政策的成功!”
“它背后所体现的是系统性的思维,是精准的顶层设计,是敢于打破坛坛罐罐的魄力!”
“这是我们江市全面深化改革,推进治理能力现代化的一个生动样板!”
“一个成功的范例!”
“卫生系统能做到的,我们教育系统能不能做到?”
“建设系统能不能做到?”
我们所有的部门都要思考这个问题!
一锤定音!
林国栋将一个部门的改革试点,直接提升到了全市发展战略的高度。
他不是在表扬沉学明一个人,他是在借着这个由头,向全市的干部,释放出一个清淅的信号:改革者上,守旧者下!
能干事的人,我林国栋就给你舞台给你位置!
沉学明坐在那里,腰杆挺得笔直。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在江海市的政治前途,已经铺上了一条金光大道。
而那些曾经想给他下绊子的人,比如周琛,比如那个稳重的王县长,他们的路,恐怕要越走越窄了。
会议结束,沉学明跟在人群后面,准备离开。
“学明,等一下。”
林国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沉学明停下脚步,转过身。
市委书记朝他招了招手,“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我们单独聊聊。”
评估会后的一周,江海市的政治空气里弥漫着躁动。市委大院里,人人都在谈论那个在卫生系统搞出动静的年轻人。各种版本的传言甚嚣尘上,有人说他要被提拔为卫健委一把手,有人说他要被调去别的区县当县长。猜测,嫉妒,观望……无数道目光聚焦在沉学明身上。
而沉学明本人,却从公众视野里消失了。他依旧每天按时去卫健委上班,处理着手头的收尾工作,对所有旁敲侧击的打探都笑而不语。
直到周五下午,一个电话打到了他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