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被安置在船中央,疼得浑身发抖,却死死咬着牙没发出呼痛声。芍药连忙从随身携带的篮子里拿出茶壶,倒了一杯茶,然而,杯沿刚刚触及女人嘴边,女人就忽然抓住她的手腕,低声道:“多谢我是”
女人的话没说完,就因为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薛斌看着床板上昏迷的女人,眉头紧锁。他很清楚,这女人带着枪伤,绝不能带进余杭城,城里有伪军盘查,只会连累他们这一行人。当下最好的办法,是就近找个无人之地,简单处理伤口,能不能活,全看她自己的造化。
他转头看向船头的船夫,语气客气:“大爷,这附近有没有没人住的破屋?我们给她处理下伤口。”
船夫摸了摸下巴,想了片刻,点头道:“往前不远就是天竺桥村,村边有间破茅草屋,以前是看田人住的,现在荒了,偶尔有我们船夫路过歇脚避雨。”
“麻烦大爷带我们过去。”
船夫应了声,竹篙一转,乌篷船朝着天竺桥村方向驶去。没过多久,船靠了岸,距离岸边50米的田坎上立着一间低矮的茅草屋,屋顶有些塌陷,四周长满了杂草,看着确实久无人居。
薛斌抱着女人下了船,两名护卫紧随其后。简思萱、林晚秋和芍药也跟着上岸,三人都很好奇要怎么处理巷口。
薛斌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里面蛛网遍布,地上落着厚厚的灰尘,只有一张破旧的木板床还算能躺人,他刚要进去,简思萱三人一副做势要跟上去的样子,薛斌急忙拦下他们:“处理伤口太血腥,你们在外面等着。”
说完,薛斌将女人抱进屋里,放在了木板床上,转头见简思萱三人站在门口探头探脑。
屋内,薛斌对身边的护卫道:“把外伤药和水拿来。”
护卫立刻将随身携带的药瓶和水囊放在薛斌旁边,随后他俯身查看女人的伤口,子弹卡在肩胛骨之间,周围皮肉已经红肿,血还在慢慢渗出来,他拔出腰间的短刀,又滑了两根火柴随意烤了烤作为简单消毒。
随后,他不再犹豫,一手按住女人的肩膀,一手握紧短刀,对准子弹嵌入的位置,滑了两刀,在用力一挑,子弹就被刀尖挑了出来掉在地上。如此剧烈的疼痛直接让女人从昏迷中醒来,她疼得浑身抽搐,却只是眉头拧成一团,牙关紧咬,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倒水冲洗!”薛斌吩咐了一声,旁边的护卫连忙拧开水囊往女人肩膀上浇水,水囊里的水倒完,女人肩膀上的血迹勉强清理干净了一些。
薛斌动作麻利地倒出外伤药,均匀撒在伤口上,又从自己身上扯下半截干净的衣襟,撕成布条,紧紧缠绕在女人的肩膀上,草草完成了包扎。
他直起身,看着床上气息微弱的女人,眼底没有多余的情绪。能做的他都做了,剩下的,就只能看她的命硬不硬了。
屋外,简思萱小声问道:“晚秋姐姐,她会没事吧?”
林晚秋摇摇头,语气凝重:“不好说,子弹取出来了,但她失血太多,能不能撑过来,全看命。”
听见林晚秋的话,简思萱悄悄缩回了探在茅草屋门口的脑袋。她眼神飞快扫过四周,屋外的护卫正注意着河面的情况,林晚秋和芍药还在看茅草屋里的薛斌处理伤口,没人留意到她。
简思萱从空间里取出一个布洛芬药瓶,她飞快拧开盖子,从药瓶里倒出两颗布洛芬药丸,攥在手心里,再把药瓶重新放回空间,速度快到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刚把药瓶放回空间收好,就见薛斌从屋里走出来,袖口沾了点血迹。
“伤口简单处理过了,子弹取出来了,能不能活,看她自己的造化。”说完,薛斌他抬眼望了望天色,夕阳已斜斜挂在芦苇梢头,“时候不早了,我们得赶紧进余杭,不然想吃的掏羊锅该关门了。”
说着,他转头招呼船夫:“大爷,麻烦再送我们一程。”
又对芍药道:“把东西收拾好,别落下了。”
林晚秋点点头,拉起简思萱的手:“走吧,我们能做的也就这么多,还是先进城吧!”
简思萱“嗯嗯”应着,目光却瞟着茅草屋的方向。趁着薛斌转头和护卫叮嘱安保,林晚秋偏头和芍药说话的功夫,简思萱挣开林晚秋的手,转身就往茅草屋跑。
芍药和林晚秋两人皆是一愣,两人都赶紧跟了上去。
简思萱冲进屋里,昏暗的光线下,女人依旧昏迷不醒,眉头紧锁,气息微弱。她踮起脚,掰开女人干裂的嘴唇,将两颗药丸轻轻塞进了女人的喉咙口,又怕她咽不下去,抬手在她脖颈处轻轻顺了两下。
做完这一切,她转身就往门口跑,刚冲到门口就差点撞到要进来的林晚秋和芍药。
“小姐?你怎么”芍药下意识开口,想问她怎么跑这么急,话还没说完,简思萱已经低着头,从两人旁边绕了过去,跟上了薛斌的脚步。
芍药看着简思萱跑远的方向,满脸疑惑:“小姐跑这么快干嘛?”
“别愣着了,跟上她。”林晚秋回过神,两人连忙迈开脚步,也跟了上去。
看着她们三人回来了,薛斌没察觉有什么异常,只以为表小姐只是好奇跑回去看了一眼,毕竟短短几秒的时间,也做不了什么事。
“快上船,这里离余杭还要坐挺长时间的船。”
简思萱吐了吐舌头,跟着众人登上乌篷船。
船缓缓驶离岸边,简思萱回头望了一眼越来越远的茅草屋,心想两个布洛芬应该能帮助女人挺过这一关。
林晚秋看出了她眼底的担心,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作为安抚。
乌篷船往着太阳落山的方向慢慢划着,就像是他们在追赶夕阳一般,夕阳晖把江面染成一片柔润的橙红,船桨划开的涟漪里,碎金般的光粒随波晃荡,渐渐散开又聚拢。
两岸的芦苇被夕阳拉得修长,影子斜斜铺在水面,随着船行缓缓向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