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你和瑞贤立刻提高了警剔。瑞贤甚至考虑过再次搬家,但权珉宇既然能找到这里,搬家似乎也只是拖延时间。
而且,你们好不容易在这里创建起相对稳定的生活。
瑞贤加强了公寓的安保系统,雇佣了私人保镖在暗处保护你,尤其是在你去elysian弹琴的时候。
你的生活仿佛被罩进了一个无形的笼子,虽然看起来一切照旧,但那种无时无刻不被窥视的感觉,让你如芒在背。
你照常去elysian上班。
今晚,你弹的是一首肖邦的夜曲,旋律忧郁而宁静。你闭上眼,手指在琴键上流淌,试图将那个苍白偏执的身影从脑海里驱逐出去。
一曲终了,你睁开眼,习惯性地看向台下。
然后。
权珉宇就坐在离钢琴不远的一个角落卡座里。昏暗的光线落在他身上,他面前放着一杯酒,似乎没动过。他就那样静静地坐着,目光沉沉的,一瞬不瞬地看着你。
他看起来比在晚宴上更憔瘁了。西装外套随意搭在一边,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清淅的锁骨。他好象瘦了很多。
你迅速移开目光,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他怎么会来这里?
接下来的时间,你如坐针毯。
你能清淅地感受到那道目光始终黏在你身上,让你有些呼吸困难。你弹错了好几个音,幸好台下客人似乎并未察觉。
休息时间到了。你几乎是逃离般站起身,走向后台休息室。
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你大口喘着气。阴魂不散。他真是阴魂不散。
休息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你浑身一僵,不敢出声。
“瑞琳,是我。”门外传来sarah的声音,“有位权先生说是你的老朋友,想见见你。”
你的手心冰凉。他找来了。
你深吸一口气,知道躲不过。打开门,sarah站在门口,表情有些为难地看着你。“lynn,你没事吧?那位先生看起来……”
“我没事。”你打断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出去一下。”
你走出休息室,看到权珉宇就站在不远处的走廊阴影里。他站在那里,身形显得有些孤寂。
你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刻意保持了一段距离。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看着他,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和疲惫,“权珉宇,这样很有意思吗?”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往前走了一步,拉近了你们之间的距离。你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酒味。
“我想你。”他又重复了这句话,目光贪婪地落在你脸上,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只是想看看你,听你弹琴。”
“你看过了,也听过了。可以走了吗?”你冷硬地说。
“不够。”他摇头,眼神里带着一种偏执的渴求,“两年,七百多天。”
你觉得跟他根本无法沟通。他的思维逻辑完全不在你的理解范围内。
“你觉得你说这些有意义吗?”你感到一阵无力,“我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是一场交易,一场骗局,我骗了你,现在游戏结束了,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交易?骗局?”他低声重复,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是啊,我知道你在骗我。从始至终都知道。”
你怔住。
“我知道你接近我是为了崔家,我知道你嘴上说喜欢我,心里一定在骂我,我知道你做的每一件事,耍的每一个小心思……”他看着她,眼神痛苦,“可我看着你为了我,对那些靠近我的女人使手段,看着你明明讨厌我却不得不对我笑……我就觉得,哪怕是假的,也好。”
你彻底震惊了。他都知道?他一直都在看着你表演?
“你……”你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我喜欢看你为了我争风吃醋的样子,喜欢看你明明讨厌我却不得不讨好我的样子……”他向前一步,几乎要粘贴你,你能看到他眼底密布的血丝,“我知道我疯了。从你离开的那一刻起,我就彻底疯了。”
他的坦白象一块巨石投入你死寂的心湖,激起惊涛骇浪。
一股被愚弄的愤怒和巨大的荒谬感席卷了你。
“所以你就看着我跟小丑一样上蹿下跳?看着我为了你去欺负金素英?看着我家破产?看着我……看着我……”最后三个字你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金素英是我处理的。”他忽然说。
你猛地抬头,瞳孔骤缩。
“她当时没死透。”他语气平淡得象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我补了一下。她活着,只会是个麻烦。”
他看着你,眼神里甚至带着一丝求表扬的意味。
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恐惧和恶心感涌上心头。你扬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扇了他一记耳光。
“啪”的一声脆响,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淅。
他的脸被打得偏了过去,白淅的脸上迅速浮现出清淅的指印。
他慢慢转回头,脸上没有任何恼怒的表情,反而抬手,用指腹轻轻擦过自己的脸颊。他甚至低低地笑了一声。
“打得好。”他看着你,眼神里是近乎病态的纵容,“如果这样能让你解气,你可以继续。”
他这副样子让你感到毛骨悚然。你不怕他发怒,不怕他报复,唯独怕他这样毫无底线的纵容和迷恋。
“权珉宇,我不喜欢你。”你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淅地说道,“我现在看到你就觉得恶心,害怕。请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你的话像最锋利的刀,凌迟着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眼神剧烈地颤斗了一下,象是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但他依旧没有动怒。
“没关系。”他声音嘶哑,带着一种固执的绝望,“你可以不喜欢我。可以讨厌我,恨我。但是瑞琳,你不能离开我。”
他伸出手,想要碰触你的脸。
你猛地后退,避开了他的触碰,眼神里充满了戒备和厌恶。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最终无力地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