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侍女送来早餐时,发出短促的惊叫。
你走到门边。那名亲卫队长倒在血泊中,喉咙被割开。他的佩剑不见了。
拉格纳是傍晚回来的。
他直接来到你的房间,铠甲未卸,带着一身风尘和凛冽的寒气。
他看了一眼空荡荡的门口和地板上未完全清洗干净的血迹,眼神没有任何波动。
他并不意外,甚至可能一直在等待这一刻,等待证据确凿,等待你与那个年轻人彻底划清界限。
他走到你面前,抬手,捏住你的下巴,迫使你抬起头。这个动作带着审视和宣告,他重新掌握了主动权,他的手指冰冷。
“他来了。”这不是疑问句。他陈述着事实,目光锐利地捕捉着你脸上最细微的表情。
你迎上他的目光。“死了?”你故意问道,想看看他如何处置。
“跑了。”拉格纳的声音平淡,“杀了我的一个人,抢走了佩剑和干粮。很有潜力,可惜。”
他语气里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转瞬即逝,随即被更深的冷意复盖。那个年轻人,从值得忌惮的对手,变成了必须清除的叛徒。
他松开你的下巴,转而用指腹摩挲着你颈侧已经淡去的痕迹。
这是一个充满占有欲的动作,试图用他的触碰复盖掉所有不属于他的印记。
“他还会回来。为了你。”他俯身,靠近你的耳边,气息冰冷,“我会等着他。”
艾德里安成了他必须亲手拔除的刺。
他直起身,目光扫过你平静的脸。
“而你,”他顿了顿,“只会是我的。”
晚餐时,他坐在长桌另一端。烛光下,他的面容冷峻。
“北境传来消息,有狼群袭击了边境村庄。”他切割着盘中的肉排,动作优雅而精准,“艾德里安所在的巡逻队,失踪了。”
他抛出一个诱饵,观察你的反应。
你握着酒杯的手顿了顿,只遗撼艾德里安的命运太过仓促,却丝毫不因自己以长者身份引诱少年犯错而心生自责。
他抬眼看向你,蓝眸在烛光下深不见底。
“担心了?”他试图从你眼中找到一丝牵挂,那会让他有理由继续维持这冰冷的愤怒。
你放下酒杯。“你希望我担心吗?”你将问题抛回给他,戳破他试探背后的不安。
他扯了扯嘴角,“我希望你记住,选择的结果。”他在提醒你,每一个偏离他轨道的选择,都会付出代价。艾德里安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晚餐在沉默中结束。
夜里,他再次进入你的房间。
他没有象上次那样粗暴,只是沉默地脱下铠甲,躺到你身边。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手终于搭上你的腰际,带着试探。他在衡量你的态度,是否还在为艾德里安,或者因为囚禁你而竖起尖刺。
你没有动。反抗或迎合都失去了意义,你倦于这场无声的角力。
他的手掌缓缓上移,带着灼人的温度,抚过你的小腹,最终停在你的心口,掌心之下,是你平稳的心跳。
他似乎想通过这种方式,确认你是否还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你的心是否依旧为他或为任何人跳动。
他靠过来,胸膛紧贴着你的后背,嘴唇贴在你的后颈。这是一个依赖的姿态,卸下了所有铠甲和伪装。
“玉珑。”他低唤,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疲惫的沙哑。这一刻,他不再是暴怒的公爵或冷酷的统治者,只是一个被执念折磨得筋疲力尽的男人。
你依旧沉默。语言是多馀的,也无法弥合那已然存在的裂痕。
他的手臂收紧,将你完全圈进怀里,紧密得没有一丝缝隙。他用尽全力,仿佛要将你揉碎,嵌入自己的骨血,才能获得片刻的安全感。
“你是我的。”他在你耳边低语,气息灼热,“永远都是。”这是执念,是诅咒,也是他唯一确定的信仰。
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无论是反抗,还是冷漠的承受。你的沉默象一片深海,吞噬了他所有的声音和情绪。
只有一片死寂。
以及,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窗外隐约传来的、遥远而凄厉的狼嚎。那声音象是艾德里安不甘的魂灵,又象是北境永不消散的威胁,缠绕着城堡,也缠绕着你们之间无法挣脱的羁拌。
时间的流逝比预想中更快。当你发现身体里孕育了新的生命时,拉格纳眼中迸发出狂喜。
他变得更加沉默,行动间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谨慎,仿佛你是易碎的琉璃。那九个月,是你们之间最平和的时光。
孩子出生在一个雪夜,是个男孩。
他继承了拉格纳深邃的轮廓和那双冰蓝色的眼眸,眼尾却微微上挑,带着你独有的东方韵味,漆黑的发丝柔软地卷曲着。这是个漂亮得惊人的混血婴孩。
拉格纳抱着那团襁保,粗大的指节小心翼翼,他凝视着婴儿熟睡的面容,良久,低头,将一个轻如雪花的吻印在孩子的额头上。那一刻,他眼中翻涌的,是你看不懂的、复杂而深沉的东西。
有了孩子,生活的重心似乎悄然转移。
你依旧谈不上爱拉格纳,那种炽热的、排他的情感从未在你心中生根。
但一种奇异的联系通过这个流淌着你们共同血液的小生命创建起来。你看着他蹒跚学步,听着他用软糯的声音含糊地叫着“母亲”、“父亲”,看着他象个小尾巴一样跟在拉格纳身后,模仿着他的一举一动。
拉格纳老了。鬓角染上霜色,眉宇间的戾气被岁月磨平了些许,沉淀为一种不怒自威的沉稳。
他依旧是你记忆中那个强大的公爵,但怀抱孩子时,铠甲会自然而然地卸下。
夜晚,他依旧会拥着你入睡,手臂环在你的腰际,却更多是一种习惯性的依偎,而非占有。
你们像世间许多夫妻一样,过着表面安稳的生活。激情褪去,剩下的是日夜相对积累下来的熟悉,以及共同抚养后代的责任。
你确实没有再去“找别人”,并非因为忠诚,而是单纯的倦怠。操纵拉格纳一人的情绪已耗费你太多心力,而孩子,更是分走了你所剩无几的、对外界的好奇。
你几乎要以为,这一生就会如此,在北方这片潦阔而寒冷的土地上,平静地走向终结。
然而命运并未给予你们善终。
(到这里算是和公爵的he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