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瓦尔斯基先生是个地道的实业家,即使是在这个以阿美丽加华尔街为首的金融投资之风盛行的时代里,他还是觉得应该把自家祖父的烘焙甜点配方发扬光大。
于是他拿着祖父和父亲两代人的积蓄,盘下了位于伦敦近郊的一处厂房,设计品牌,开发市场,最后他成功了。
就在事业成功,家庭美满的科瓦尔斯基先生,盘算着让自己唯一的儿子,杜鲁特,到底是去伊顿,还是去为威斯敏特,亦或是圣保罗一这几家那段时间想让自己给他们投资,用一个校董的位置来换,就在他计划着这些的时候,一封猫头鹰送来的信改变了这一切。
猫头鹰送的信啊—
科瓦尔斯基先生突然就想起来,自己很小的时候,自己的祖父给自己讲一些关于所谓“巫师”和“魔法界”的故事,讲他曾经和一个威胁到世界安全的巫师作战,甚至还对着那个强大巫师施出了一个法术!
每当自己问祖父,他为什么现在不释放法术的时候,他总是和一旁的祖母相视一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反正两人就相视一笑。
而再到自己长大一些的时候,十一岁生日的那个暑假,整个暑假,祖父和祖母都住在他家。
每当他好奇的问祖父他在等什么的时候,祖父就说,他在等一位邮差,一位猫头鹰邮差。
只可惜,那个暑假,邮差没来。
他只记得祖父情绪很低落,父亲的情绪也很低落。有一瞬间,他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一抹失望之色。好在祖母是个和蔼的女人,在那个时候她站了出来,将两个莫名失落的男人攀出了房间,并且告诉他,猫头鹰邮差没来也没关系,那只是可以让他的人生更多一个选择而已。而且,麻瓜世界也没什么不好的,这里的一切都比魔法界有趣多了。
那是他第一次听到祖母口中说出“麻瓜”与“魔法”这两个词,也是最后一次。只是当时的他由于祖父和父亲的莫名失望而有些惊恐,对那些记忆都不怎么清楚。
一直到祖父去世,他要等的邮差还是没来。科瓦尔斯基先生记得祖父下葬的那天倒是来了几个奇奇怪怪的男人女人,他们看着和祖父一样老,穿着奇奇怪怪的衣服,穿着斗篷一样的袍子,戴着尖尖顶的帽子。他们挨个安慰了沉默的祖母,然后又和自己这个小朋友打了招呼。
当时的自己还年幼,去问他们是祖父的什么人时,他们回答他,是祖父的巫师朋友。
那几个巫师朋友来的悄无声息,走的也悄无声息,科瓦尔斯基先生隐约记得,似乎是只是一个眨眼,他们就出现在了墓园的空地上。也是一个眨眼,他们就消失了。
在那之后,祖母就一直独居,性格变的孤僻,没过多久,也离世了。
这些记忆本来已经随着科瓦尔斯基先生的长大而封存,一直到去年七月的某一天。祖父没等到的猫头鹰邮差,被自己等到了,或者说,是被自己的儿子等到了。
那所所谓的魔法学校,说他儿子是个巫师。
他再次回想起关于猫头鹰邮差的故事,然后忙不迭的给父亲打电话。父亲接到电话之后,欣喜若狂的驱车赶到。
也是那一天,他才知道了,自己那个一直不怎么说话的祖母原来真的是个女巫,而一直说自己厉害的祖父,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普通人。在发现他的父亲是个哑炮也就是不会魔法的人后,祖母就不怎么施法了。而在确定自己也没有魔法能力后,他们几乎断绝了和魔法世界的联系。
可这种联系,居然就在自己儿子身上再次出现。
到了那天,他才突然回忆起,家里的确是偶尔会出现一些奇怪的事情。
比如说正在地上学习走路的儿子突然出现在了餐桌上,当时的他只觉得小家伙是自己通过椅子爬上去的,可却莫名的忽略了餐桌周围的椅子那天正好被保姆拉出来清理,一个个离桌子很远。再比如家里冰箱的冰淇淋全部掉在了地上,当时他只觉得是儿子贪玩自己把他们拉出来的,现在回想起来才意识到,装冰淇淋的那一层本身有个内置的抽屉没拉开不说,位置也远不是儿子能够到的—
然后,在这个暑假,他们全家接到了一家儿子的好朋友,纯巫师家庭的朋友的邀请,在暑假末去他们家那边住上几天,这甚至让科瓦尔斯基放弃了几个重要的商业伙伴邀请!
“亲爱的,我们应该快到了吧?他们说是在哪里来着?圣卡奇波尔村过后直走是吧?”
正在开车的科瓦尔斯基有些紧张的朝一旁妻子询问。
一旁的科瓦尔斯基夫人正拿着地图,不断的旋转认路,还不忘抬头回复他:
“是的,亲爱的,上面说的是过了圣卡奇波尔村后遇到左手的第一棵枯死的杨树后左拐,穿过这棵杨树与下一棵健康杨树的空当,继续往前开,路过一片沼泽地后就可以看到陋居。我的天,这怎么看着象是童话故事里巫婆住的地方。”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的,我们这次要去拜访的,可不是一家子巫师住的地方吗?亲爱的,你知道的,为了这次旅行,我专门买的这辆新款揽胜,它足以战胜信中所说的那些沼泽地!“
科瓦尔斯基先生笑着回应,他通过后视镜,看到后排的儿子正拿着一个看上去是黄铜制的金属牌在做着些什么。听说这是他的那位姓普洛菲特的同学制作出来的,就象巫师界的传呼机,拥有发送信息功能的那种。
天气虽然燥热,可车辆前进的速度让风从车窗处灌进来,让人觉得分外舒服。
“亲爱的,快看,那个是不是枯死的杨树?”
妻子的声音将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顺着她的指引,科瓦尔斯基果然看到了那干枯杨树。
只是在看到那干枯杨树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的,他突然觉得有一种心慌的感觉,似乎那里有着什么极度危险的东西。
吱——
越野车的宽大轮毂猛得刹停,这惯性让后排的杜鲁特差点从座椅上飞了出去。
“爸,怎么了?”
他惊呼道。
“啊——亲爱的杜里——我只是——
科瓦尔斯基先生茫然的看向前方,然后又看向那树。
“我只是突然想起,今天晚上约了几个商务伙伴共进晚餐—”
他说着,就从扶手箱中掏出了车载的移动电话机,似乎是准备打电话出去。
只是还不等他拨号,杜鲁特就按住了科瓦尔斯基先生的手臂。
“爸!你在说什么?你不是来之前就推掉了那几个伙伴的邀请吗?“
他有些惊恐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一度以为父亲是不是突然得了什么臆症。
而随着杜鲁特按住自己的父亲骼膊时,他似乎才从一种诡异的状态下脱离了出来。
“啊,对啊,我们是要去你的巫师朋友家作客,奇怪,我刚刚为什么会做这些?”
科瓦尔司机先生有些疑惑的看着手中的电话,将它放了回去。
“亲爱的,我想我们能不能改天再拜访,我突然想起来家里的火可能没有关,我必须回去看看—”
“妈!家里的火我们离开前已经关了!是我关的!而且还请保姆三天后去检查一下!”
杜鲁特有些崩溃,完全不明白自己的父母来的路上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这么奇怪。
“那是麻瓜驱逐咒的效果,杜鲁特。”
比尔的声音突然从车外传了进来。
“对,一般靠近这个咒语制造出的范围的麻瓜,会不自觉的想起自己还有其他更紧急的事情而去处理,从而忘记自己要前往被麻瓜驱逐咒保护的地方。”
凯文的声音也一起传了进来。
本来还有些慌的杜鲁特看到路边站着的两个熟悉的人,本来惊慌的情绪很快就平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