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继续放!”
金志南亲眼看到了霰弹枪的威力,不由得精神一振。
警卫连根本不用瞄准,霰弹枪在堑壕这种距离里就像地狱的开门钥匙,
每打一枪,前面就出现一片混成浆糊的血泥。
随着冲上来的日军越来越多,金志南也命令持有自动武器的火力班组也压了上来。
火力班组装备的汤姆逊1928a1型、1型冲锋枪、斯登kii型冲锋枪等单兵自动火力是英军的仓库里翻出来的,
英军获得的汤姆逊主要是美国陆军的制式型号,而非早期黑帮使用的复杂版本。
使用20发弹匣和50发弹鼓。
使用弹鼓时,火力持续性非常强,但重量也很大。
由于数量相对较少且性能可靠,它通常只配发给军官、士官、侦察部队或突击队等精锐人员,
但是包国维在扫荡了英军的多个军火库后,将这些武器直接下放到最基层中。
汤姆逊1928a1最先冲出堑壕口。
沉重的枪身在士兵手里被握得像一把铁棍,每一次扣机都震得虎口发麻——
“突突突突突——!”
四五十米内的鬼子像被铁锤砸到胸口,整排整排地往后仰摔,
弹雨把他们打得腿部乱抖,跪在铁丝网前再也站不起来。
托腮木托上的花纹沾满泥,
枪口火焰亮得像在堑壕里闪电。
另一个士兵拎着汤姆逊1型贴着壕沟快速推进。
他不需要看准,只要冲着人影密的方向扔过去一梭,
鬼子就像被连环重拳击中,身体不停往后蹿。
短梭火力连着几次“咔哒”急停、再爆发,
带着那种1独有的干脆金属回音,
每一发都像能把对方胸骨打碎。
壕沟转角处,几个士兵端着斯登kii冲了过来。
那细长黑管在烟雾中摇动,像几条灵活的黑蛇。
他们几乎不瞄准,
边移动边扫射,
子弹像一串串细火线穿过泥浆,把扑上壕沟的鬼子打得浑身不断抽搐。
斯登的速射配合壕沟狭窄地形,像是专为这种地方生的——
枪声尖锐、节奏快,每一次扫射都逼得鬼子在泥里爬不动。
轻机枪、汤姆逊、斯登,三种火力线在堑壕前汇成一张锁喉一样的网。
鬼子第二排刚刚越过铁丝网,
就被这股火力打得东倒西歪,
像被看不见的巨手推倒一排排草垛。
鬼子被压得抬不起头,但他们还是叫喊着往堑壕边贴近。
距离缩到不足十米。
步枪、冲锋枪、霰弹枪的爆炸声乱成一锅。
子弹从堑壕口穿过时,把泥浆喷到士兵脸上像被泼油。
有几个鬼子扑上堑壕边沿,被霰弹枪手抬手就是一枪——
近得几乎能看到霰弹丸射进肉里炸开的瞬间。
有的鬼子扑得太快,霰弹枪手没时间换弹,
直接抡起枪托往鬼子脸上砸下去,把颧骨砸成一滩碎泥,
还没等对方倒下,又把装着刺刀的霰弹枪顶在敌人胸口一推——
“去死吧——!”
刺刀从胸骨直插进去,能听到骨头裂开的干脆声。
堑壕战变成了毫无距离的混战。
有鬼子跳进壕沟,被远征军士兵一脚踢倒在泥里,
两人在泥浆里死死抱住对方翻滚。
日军用匕首往远征军腰间捅,
远征军忍痛压下去,用死力掐住对方脖子。
泥里全是血,两人滚着滚着,再没动静。
另一边,一个霰弹枪手刚刚换上一发子弹就被一个鬼子扑住嗓子。
他用尽全身力气把敌人往堑壕壁上一撞,自己勾着枪托把霰弹枪拽回手里,
反架,
倒手,
抬枪,
扣扳机——
“轰!”
霰弹在堑壕里炸成一团白雾,鬼子的脸被撕掉一半。
自动火力趁乱重新压上前沿,轻机枪扫过堑壕外沿,把又想爬上来的鬼子打得翻滚下土坡。
整条堑壕像在呐喊。
“顶住!”
“霰弹枪退回来换好子弹再往前顶!”
“自动火力靠上去——压住他们!”
枪声、惨叫、爆炸、泥水,被踩碎的树根……
所有声音混成一股猛烈的热浪。
十几分钟的混战后,堑壕前沿的土地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尸体压着尸体,断肢和破碎的装备挤在一起,像一道被战火硬生生堆起的墙。
林缘那块地方被霰弹枪反复撕过,呈现出一种暗红的水泽状泥液。
鬼子倒得密密麻麻,有的被打得整个人陷在泥里,只露出半张脸。
日军这次压上来的是整整一个步兵大队。
树林像被挤开一样,人影不断从烟里涌出,往那条狭窄的堑壕口猛扑。
前沿阵地太窄,毛子临时只能把两个连卡在这里挡。
现在,这不足二百米的壕沟口,几乎已经被敌人的身影填满。
双方指挥官都死盯着这里,没有谁敢让炮兵开火。
再往前推半码,炮弹就不是炸敌人,而是炸自己人了。
523团本就是模范师第一旅第一团的老底子,官兵一向以战死为荣,
因此作战十分顽强。
左侧堑壕口,一名士兵肩膀被子弹贯穿,整条手臂都是血。
他咬着牙,把枪夹在腋下继续往外射——子弹每次跳膛都把他身体震得一抖。
另一名士兵腿被打穿,从膝盖往下都是被泥和血浸透的绑腿。
他一手拖着枪,一手撑地,半跪半爬地贴着土堤前沿射击,
眼睛里都是灰,却仍死死盯着鬼子出现的地方,直至没了动静。
堑壕中央,李程正把一个被刺刀划开肚侧的兄弟往后拖。
那人喘得像漏气的风箱,血泡顺着衣襟一个劲往外冒。
李程摸出绷带,手抖得有点厉害。
刚压住伤口,就听见堑壕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嘶喊。
鬼子从烟里突破了人群,正朝他们的段位猛冲。
李程心里猛地一紧。
他甚至来不及说一句话,
只是一把抓过伤员的步枪,爬上堑壕壁,
顺着泥坡冲了出去。
身影在烟里完全纠缠,看不清谁压着谁。
下一秒,他跟一个扑上来的鬼子撞到一起,
两人四肢缠住,整个人滚下土坡。
烟雾把两人的影子揉成一团,
根本看不清谁在上谁在下。
前沿指挥位置,金志南趴在沙袋后。
他的脸被炸坑溅起的泥浆糊得看不清轮廓,
只能看到眼睛——那种强压着疲惫的眼神。
他看到新的鬼子从林缘里涌出来,正踩着尸体往堑壕上冲来。
那些身影不断涌入堑壕内,还有不少是直接站在原地端枪就射,
从俯角直接往壕沟里倾斜射击——
整条壕沟被打成槽状的坟。
他深吸一口气,嗓子已经被烟熏得发哑:
“所有轻机枪——往上方压制!”
“35通机调角度——给我撕开他们的队形!”
命令一落,机枪组立刻趴着拖动枪架,
枪口纷纷抬向堑壕外的上沿。
轻机枪的火线先亮起,贴着树根和土坡滑过去,
把刚蹿上来的鬼子打得连翻后滚。
一挺民二四重机枪被几个人合力搬到堑壕拐角。
机枪手刚架稳,金志南就拍一下他的肩:
“对准上沿那一片!掀下去!”
“哒哒哒哒哒——!!”
重机枪的火舌猛地顶上坡面。
子弹在短距离内疯狂撕土,每一发都溅起一把黄泥,
鬼子刚探出半个上身,就被这横扫的一线打得脑袋往后一甩,整个翻到坡下。
另一边,轻机枪也跟着开火,点射如雨,把鬼子援兵逼得连头都抬不起来。
堑壕上方被完全压住。
鬼子进入壕沟的那段通道,就这么被硬生生“掐断”了。
金志南立刻拍着壕壁大喊:
“快,预备队压上去,清扫战壕内的鬼子!”
霰弹枪一声巨响,
整个壕段的空气都像被撕开一片。
五六米的距离,霰弹直接把一个鬼子的胸口炸开一个坑,
血浆喷到堑壕壁上,带着泥往下滑。
“右边还有一个!”
一个士兵探头,立刻抬枪就是第二发。
霰弹打在鬼子脸上,像砸开一个西瓜。
自动火力随后跟进。
斯登冲锋枪的小队沿壕沟边贴着前进,
枪口左右横扫,每次短梭射出都能听见近距离的破肉声。
鬼子想要翻过沙袋,却刚露出半截肩膀,就被四五发子弹打得直挺挺倒下。
汤姆逊更残暴。
一个士兵端着它冲在最前方,
对着堑壕转角就是一串急射。
声音低沉,带着那种把胸骨彻底敲碎的力度。
几个鬼子被打得后背撞在壕壁上,沿着泥坡滑下去。
被人从尸堆里扒出来的李程此时满身是血,
仍然带着人紧跟在自动武器后面,
每过一段壕都用刺刀补一遍。
壕沟里狭窄,动作没有花活,全是狠的:
有鬼子被压在角落里,他抬手就是一刀进胸口;
有鬼子伤兵假装死,他直接踢翻,再补两枪。
“保持队形!靠着左壁前进!”
李程一边吼,一边把刺刀从一个鬼子肋骨里拔出来。
清扫持续了不到十分钟。
堑壕里被连成一段段血河,
沙袋散落,尸体横七竖八,
鬼子死状极惨,有的胸口大洞,有的下颌没了,有的肚子被炸得大开。
自动火力在狭窄堑壕的杀伤比外面高了几倍,这里简直成了切肉的槽沟。
最终,金志南听到前面传来的喊声:
“——清干净了!这一段全清了!”
堑壕里人影逐渐站起来,喘着粗气。
金志南抬头看了一眼上方——
刚才那条鬼子援兵冲上来的坡面,
现在被机枪扫得乱七八糟,全是趴倒的尸体。
他看着自己一连的士兵,
泥、血、汗混在一起。
金志南用手背擦了一下脸上的泥,
外围的日军似乎也是接受不了这么高的伤亡,开始如潮水般退去。
堑壕里的人一个接一个站起身来。
没有欢呼,只有喘息和痛叫,偶尔有人咳一口血。
更多的是握枪的手还在抖,却紧紧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