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次竟然是荆师弟夺了冠,说来惭愧,荆师弟当年入门之时,还是我亲自接引呢,想不到短短三年,他进益竟大到了这种程度!”
“是啊,他剑法之高,恐怕已经冠绝这届弟子,直追往届师兄师姐了,难怪能夺得此届冠军,只可惜林师弟未曾参与试炼,不然的话,当是一场龙争虎斗,老实说真想看他二人一较长短!”
“林师弟目光高远,自瞧不上这区区冠军之位,不然他何以有资格参与却只是闭关修行?依我看呐,若论剑法,荆师弟与林师弟该是并驾齐驱,平分秋色,但若是论境界,林师弟胜出不止一筹!”
“倒也是,林师弟的剑法宏大凌厉,气象万千,确非荆师弟所能比拟……荆师弟这所谓的冠军,也实在是胜之不武……啊……”
说话的,是两名年岁稍长的内门弟子。
他们低声探讨评价,颇有指点江山之势
却不料话才刚刚讲到一半,却正撞见荆元。
背后议人是非,却正巧被人撞见。
两人面色立时变的尴尬了起来。
为首之人荆元倒是有些印象,似乎是姓包。
当初跟他曾有些来往的。
不过后来便疏远了……
“见过两位师兄。”
荆元行礼,然后转身让步,并未因自己夺得冠军而有什么盛气凌人之举。
这议论是非之人自然便是包石砚和江津浩。
他们两人本已经设下了重重的阴谋诡计,打算只要这林清远参与试炼大典,便必然让他难以全身而退。
只可惜这番连连的算计,却是媚眼抛给了瞎子看。
林清远压根就没参与试炼大典。
对方不出招,他们又要如何破招?
没奈何之下,包石砚见得夺冠之人乃是自己的旧识,他对于荆元的秉性倒是知道一二,知其乃是一个剑痴。
动不动便找人切磋较量,要让人证其之剑。
他们两人索性便逗留在荆元回洞府的必经之途,然后大声谈论两人是非。
就是想要让他听见这话。
若是能激起荆元的战心,借其之手狠狠教训那小子一顿,也算是解了他们心头之恨了。
荆元确实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但事实上,同样的台词,他们在这里重复了不下五十遍了。
可没想到剑痴如今听到,竟压根不上钩。
不上当?!
包石砚眉头微皱,自有二招。
他微微勾了勾手指。
自旁边竹林深处,有轻快脚步声响起。
伴随着孙欣弦欢喜的声音,“师兄师兄,您之前不是说林师弟剑法卓绝,要将林师弟的剑痕留下收藏么,我求了好久,才算是从周师姐那边求来了一副蛛甲,上面有他留下的剑痕……哎呀……”
她欢快的跑过来。
却在靠近三人时,脚步一绊险些扑倒。
本来拿在手中的蛛甲直接飞出,摔在了荆元脚下。
荆元无意低头扫了一眼,瞳孔陡然微缩。
“抱歉,荆师弟,孙师妹鲁鲁莽莽,惊了师弟了。”
包石砚急忙道歉。
荆元目光死死盯着那蛛甲,却叹了口气。
道:“包师兄,我虽习剑成痴,但我不傻的。”
包石砚奇道:“什么?师弟这话何意?”
“之前包师兄压榨同门,却被同门反将了一军的事情,早已经闹的内门皆知。”
荆元道:“我虽不喜与人交流,但耳朵不聋,眼睛不瞎,日常修行之时见得听得同门讨论是非,也听得个大概……这位林师弟看来倒是当真不俗,以至于包师兄明明修为更胜于他,却连正面挑战的勇气都没有,以至于使出了这等下作的挑唆是非的手段。”
没想到自己的精妙计划竟然被人一眼看穿!
包石砚面色顿时变的极为难看。
他强笑道:“师弟说笑了,哪有什么挑唆是非,我又岂是这种心胸狭窄之人?师弟实在是低看了我了。”
“倒不如说师兄用这种拙劣的计划对付我,实在是低看了我才对。”
荆元道:“告辞。”
说罢,主动让开位置,向前走去。
眼见计划落空,孙欣弦顿时大怒。
愤怒指着荆元喝道:“反正不管怎么样,荆师弟你剑法再强,没能打败林清远,我便不认可你这个新晋冠军,你不过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
话音刚落,她指尖突的一阵钻心剧痛。
啊的惊叫一声。
急忙缩手,却见得指甲已被点出一道血迹。
若是对方再深一些,她整个食指的指甲怕是都要被生生掀开了。
荆元回头,冷冷道:“我本就不在意这个冠军,再者说,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来认可我?”
说罢,转身离开。
“可恶……”
孙津浩望着荆元离开的背影,怒道:“这一届的弟子怎么都这么难对付的?这小子压根不按套路出牌!”
正常来说,不应该少年人心高气傲,他们这边稍稍挑唆,那边这小子就急吼吼的冲过去攀咬林清远了么?
现在这样,反倒显的他们像跳梁小丑一样。
“不,他已经上钩了。”
包石砚目光落在了那件蛛甲上。
刚刚掉落之时,蛛甲尚有些褶皱,可此刻竟不知何时已被摊平。
上面,一道锐利的剑痕清淅可见。
正是林清远之前以御剑术所留。
他冷笑道:“这小子确实聪明,竟然能看穿我们的阴谋布局,不过可惜,咱们这是阳谋,他就算看穿了又怎么样?只要他真的是个武痴,那他就必然把持不住,要去找林清远一较高低的。”
“但没有敌意的战斗,不过是同门之间的切磋较技,根本起不到教训的作用啊。”
“不然呢?”
包石砚却嘘然的叹了口气,说道:“我们也只能寄希望于比试之中,刀剑无眼,出现重伤了。”
江津浩也是一滞,苦笑道:“是啊,自己没本事,仰仗他人不就是这样么?只能期盼局势会向我们所期望的方向去……”
这一刻,他突然间有些意兴阑姗。
觉得这样的报复好没意思。
为什么不能自己堂堂正正的修炼,确保自己能拥有凌驾于林清远之上的战力,然后再把自己受的委屈狠狠的报回来呢?
………………
而与此同时。
另外一侧。
荆元仍是向着自己的洞府走去。
他神色平淡,口中喃喃自语道:“不行,荆元,你若真的去了,就是成为了他人夹私报复的工具,被人利用作恶的凶器,你只是要参悟剑道,不是要无恶不作,别做了旁人的狗而不自知。”
他不住的安慰着自己。
但荆元呼吸却越来越是急促,眼底锐意越发凛冽。
想起刚刚见到的那一道剑痕。
那林师弟似乎才炼气八层,可剑气之锐利,俨然不逊自己如今。
他是怎么做到的?
好想……见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