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时后,一架军用吉普车沿着蜿蜒的山路,在起伏的丘陵间渐行渐远,它越过了几片葱郁的松林,穿过未经完全硬化的土路,最后停在了龙阳军工厂新建分厂的入口。
此刻,姜晨正站在车前,他身上的军装依然笔挺,虽然在车内颠簸了一路,却丝毫不见尘色。
阳光自他肩头洒下,为他坚毅的侧脸镀上了一层金边。
在他身旁,是龙阳军工厂的王德贵厂长和军区派驻的陈东升参谋。
此时王厂长脸上带着兴奋与一丝难以掩饰的自豪,而陈参谋则更多是沉着与赞许。
透过高耸的大门,依稀可见忙碌的施工工地。
尘土与新鲜水泥的气味混杂在一起,里面工人们忙得热火朝天。
这里是距离龙阳军工厂大约五十公里外的一处山区腹地,尽管半年前这里还是一片静谧的荒芜,如今却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冯教授下达了军区的任命过去不过半年多的时间。
然而世界的格局却在悄然改变。
任命姜晨同志为龙阳新厂的背后也是有着放手一搏的意味。
因为龙国的军工基础实在是太弱了。
相较于鹰酱和联邦而言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鹰酱自然不必多说。
作为新兴霸主,其军工综合体从一开始便以高度创新性和系统集成性为核心。
从“曼哈顿计划”铸就的原子能霸权,到“阿波罗计划”催生的航天技术革命,再到冷战期间无数次颠覆性的武器装备迭代,鹰酱的军工产业始终走在世界最前沿。
他们拥有全球最完善、最高精尖的基础工业,从特种金属冶炼、复合材料生产,到微电子制造、精密加工,再到超大型航空器、航母编队、先进核潜艇的建造,几乎所有关键环节都能实现完全的自主研发与独立生产。
鹰酱的航空发动机技术毫无疑问地处于遥遥领先地位。
姜晨心知肚明,即便有着星际军工系统的帮助,短期内他也绝不可能让龙国军工行业全方位赶超鹰酱。
因为这种赶超绝非单一技术点的突破,而是建立在整个工业体系、材料科学、精密制造、航空理论等方方面面长期积累的基石之上。
就拿后世大名鼎鼎的f-15“鹰”式和f-16“战隼”战机来说,它们之所以能在问世之初就长期霸占空中优势,除了先进的气动布局、航电系统外,其引以为傲的普惠f100/f110系列涡扇发动机更是功不可没,为这些主力战机提供了惊人的推重比。
什么是推重比?
推重比,是评价航空发动机性能的核心指标之一,指的是发动机产生的推力与发动机自身重量的比值。
推力越大,重量越轻,推重比就越高。
对于战斗机而言,更高的发动机推重比意味着更快的加速能力、更强的爬升率、更优秀的机动性、以及在空中狗斗中更强的能量保持能力,能够帮助飞机迅速抢占有利的攻击位置,脱离不利局面。
可以说,推重比是决定战斗机飞行性能上限的关键因素。。
为何说“惊人”?。
f100系列发动机将推重比提升了近2个单位,这不仅仅是数字的增加,更是对材料、工艺、设计理念和航空发动机理论的颠覆性突破。
正是凭借这种傲视群雄的推重比,f-15“鹰”式战斗机被誉为“重型战斗机之王”推力大于重量”的设计哲学。
而f-16也能够在不带外部载荷的情况下,实现接近1:1的最大推重比,这意味着飞机可以更容易地进行垂直爬升或者在任何速度下进行加速,具备了当时无与伦比的瞬间加速能力和垂直机动能力。
f-16“战隼”也因此成为了一款“能量战机”,其高推重比使其能够在空战中快速耗尽对手的能量,占据优势。
但是对于当时的龙国而言,无论是材料,特别是航空级高温合金的研发与生产、精密机械加工,如涡轮叶片的高温铸造和涂层技术、整体叶盘的制造、航空发动机的整体设计理论,还是测试验证体系,都与鹰酱存在着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这种差距不是短期内能够弥补的,它需要数十年乃至更久的基础工业沉淀、不间断的研发投入以及对人才的培养。
因此,姜晨深刻明白,即便他拥有未来知识,能在某些局部迅速提升,但要实现航空发动机这种系统性、基础性的全面超越,绝非一蹴而就的易事。
这意味着他必须从最根本的材料科学和制造工艺入手,自下而上地,一步一个脚印地去填补龙国与这些世界航空巨头之间的巨大差距。
而未来的f-22、f-35等隐身战机所需的自适应发动机技术,更是当时连假想都难以企及。
这种发动机的每一片涡轮叶片,每一块复合材料的进气道,都凝聚着最尖端的材料科学和精密制造工艺。
甚至连航空电子元器件的小小电阻电容,都具备独家的耐受性和稳定性,形成了一整套完整的、严密的供应链。
这还仅仅只是战机领域。
海军领域的差距更是夸张。
鹰酱的核动力航空母舰与攻击型核潜艇,是其全球投送能力的基石。
这些巨型战争机器的建造,需要超大型船坞、特种钢材、精密焊接技术、高性能泵阀以及无数小型但至关重要的控制系统。
关键是,这种供应链的每一环都牢牢地掌控在鹰酱自己手中,无需受制于任何外部力量。
更可怕的是,鹰酱还是世界上第一个采用信息化作战的国家。
鹰酱的军用计算机、通信系统和卫星侦察体系,在当时就展现出了初步的信息化、网络化作战雏形。
这得益于其在全球芯片产业、软件编程以及大数据处理方面的垄断性优势。
他们的芯片,如高性能的单片机、dsp处理器和fpga芯片,是所有精确制导武器、先进雷达、电子战设备的“大脑”,而这些芯片的核心制造装备和知识产权都集中在鹰酱手中。
相较于鹰酱,联邦则代表了另一种模式的强大与独立。
其军工体系以重工业优势和大规模、流水线式的生产能力著称,对传统装甲、火炮、核武器以及战略导弹的研制投入巨大,并在这方面取得了显著成果。
它们的自动化生产线能够以惊人的速度量产各种重型装备,保障庞大军队的快速补充。
空军方面,联邦在战斗机生产(如米格-23/29,苏-22/27)、轰炸机以及强大的防空导弹系统(如s-125/200/300系列)方面也极具实力。
他们拥有自主研发的航空发动机,虽然在某些参数上可能略逊于鹰酱,但在可靠性和适应性方面也颇有建树。
他们的雷达技术,例如大型地面预警雷达和机载火控雷达,即便性能不一定是最尖端的,但其强大的抗干扰能力和在恶劣环境下的稳定性,以及能够独立生产的能力,使其能够构筑起一套完整的、自主的区域防空网络。
材料科学方面,联邦在某些特种合金、复合材料以及核材料研究方面也有深厚积累,尤其擅长高压、高温、高强度基础材料的研发,支撑其在航天、核能和重型机械领域的突破。
相较于鹰酱和联邦的自主而雄厚的军工实力,龙国的军事工业基础,则显得捉襟见肘,百废待兴。
由于起步晚,长期处于技术封锁和战争消耗的双重压力下,即便在建国后取得了令人惊叹的进步,但与西方发达国家相比,依然存在着令人焦虑的结构性短板和致命的隐患。
最能直接提现的便是航空发动机。
这是龙国军工最明显的“心脏病”。
无论是歼-7、歼-8等主力战机,其发动机都或多或少地依赖于早期仿制联邦的技术。
其性能、寿命、可靠性与国际先进水平有巨大差距,尤其是在推重比、加力比和复杂维护等方面始终难以突破。
要生产更替先进战机所必需的航空发动机,所需的高温合金材料、精密铸造工艺、超高精度机械加工设备,以及相关测试设备,几乎都无法得到有效解决方案,甚至连生产这些设备的“母机”——高端数控机床,都得依赖进口。
不过好在姜晨能通过星际军工系统日志对老旧的机床进行强化,但是数量上仍然堪忧。
一旦遭遇西方制裁,所有战机的后续量产和升级都将面临停止的危险。
机载雷达与航电系统在姜晨提供jl-7a突破性技术之前,龙国自行研发的机载雷达普遍存在探测距离近、目标识别能力弱、抗干扰能力差、下视下射能力不足等问题。
以歼-7d为例,即便能装上新型雷达,也曾面临电源不足、结构不稳等问题,这体现了整体电子工业和精密仪器制造的滞后。
高端处理器、微波组件、高精度惯性导航系统、传感器等,几乎都难以独立研发生产,往往需要拆解仿制,或者绕道从国际市场高价购入民用级别的部件进行军用改编,这不仅技术受制于人,也埋下了后门和泄密的隐患。
航空飞行器、舰船以及坦克防护所需的轻量化、高强度、耐高温/低温、耐腐蚀的特种金属材料和碳纤维复合材料,如航空级铝合金(超高强度铝锂合金)、钛合金、耐高温镍基合金以及高性能碳纤维,龙国要么无法生产、要么性能不稳定、要么成本极高且产量稀少。
这意味着新型战机无法实现轻量化、隐身化、高过载机动,舰船的防护无法达到目标,武器装备整体性能受限。
精密制造设备,如高端五轴数控机床、先进自动化生产线、精密的检测设备以及工业机器人等,大部分依赖从国外引进。
这些“工业母机”是生产所有先进武器装备的基础,受制于人便意味着在生产效率、精度和良品率上,根本无法与西方发达国家竞争。
一旦禁运,整个高端军工生产链就有停摆的风险。
虽然龙国拥有大量勤劳的工人与聪明的工程师,但在系统化的、跨学科、集成创新的研发模式上,与拥有百年工业文明积淀的西方国家,仍存在较大差距。
基础理论研究和成果转化效率不足,导致大量创新停留在实验室阶段,难以快速产业化。
这种技术依赖性,在面对潜在的全球竞争时,构成了一种致命的战略脆弱性。
一旦国际形势恶化,像鹰酱这样的西方国家对龙国进行全面技术封锁,那么龙国现有的军事装备生产线将面临停工,新型武器研发将彻底停滞,甚至连已有装备的维护和升级都将举步维艰。
届时,即便军队人数再多,也可能面临有枪无弹、有飞机没发动机、有战舰缺雷达的尴尬境地。
这就是军首高层当时无比焦虑的根本原因。
他们知道,要真正成为一个能够维护自身利益、拥有独立决定权的大国,就必须拥有一整套自主、完整、安全的军事工业体系。
仅仅依靠仿制和购买,无异于将国家的国防命脉置于他人之手。
而冯远征教授提出——且由姜晨主导承建的这个全新分厂,正是军首破釜沉舟,期望彻底改变这一现状的核心战略项目。
而这个新厂在南云军区内部被去了一个别样的外号—凤凰。
“凤凰”分厂的建立,在军首眼中并非简单的生产扩容,而是承载了一个民族向工业强国迈进的重望。
当然,军首对“凤凰”分厂的战略定位,远不止停留在口头上。
它被赋予了极高的自主权和最高的研发定位,这种权限授予的背后,是当时龙国军工高层对自身“阿喀琉斯之踵”——基础工业羸弱和核心技术空白——的极度清醒和深重忧虑。
军首期望能在这个新厂区内,走出一条“不求所有,但求所能”的自主创新之路,甚至是从最基础、最难以突破的材料科学和精密制造工艺着手,来弥补龙国军工被西方发达国家牢牢“卡脖子”的结构性缺陷。
而为了实现这个宏伟目标,在自由度方面,军方更是给足了姜晨常人难以想象的权利。
首先便是人事任命的绝对自主权。
这是最令人匪夷所思的特权之一。
即便是姜晨本人在接到冯远征教授的正式文件时也感到震惊。
根据军首授权,姜晨担任“凤凰”分厂厂长后,拥有人事任命上的绝对自主权,其权力甚至可以在某种程度上凌驾于传统的军工系统人事调动机制之上。
他可以根据项目的实际需求,通过军方最高级别许可,直接从全国最顶尖的科研院所、高校、甚至军队内部各级单位进行跨部门调动他所需的科研人才和技术骨干,无论这些人的级别资历,甚至无需经过漫长而冗余的层层审批和各方博弈。
只要姜晨提出的人员名单,只要能证明其在专业或忠诚方面的可靠性,军区和军首都将全力配合,确保人员以最快速度到位。
这种不拘一格降人才的魄力,正是看中了姜晨每每能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相信他有独特的识人之明。
他甚至可以自行决定整个分厂的内部组织架构,设立传统军工体系中不曾有的部门,例如那被他特别强调的“凤凰新材”材料科。
财政预算与物资调拨也是给姜晨开了绿色通道。
对于传统的军工项目,预算冗长、层层申报、挤占挪用是常态。
而姜晨的“凤凰”分厂则获得了财政预算上的最高优先级。
用一句话形容,就是“要钱给钱,要物给物,预算先行”。
他提出的任何合理的科研经费、生产采购需求,或者对稀有材料、精密设备的调拨申请,都只会经过最为简化的审批流程,几乎是“特事特办,一路绿灯”。
这使得姜晨能够最大限度地避免了资金审批滞后、物资供应断链等传统军工项目中最“要命”的问题。
军首向龙阳军工厂总部以及周边省份的军区都发出通知:“凤凰”分厂拥有国家战略级优先权,一切资源都必须向其倾斜,不惜一切代价保证研发进程。
这种支持机制旨在确保姜晨能够心无旁骛地投入科研,避免被外部因素所掣肘。
研究方向和战略定位也是不设限。
这是最核心的自由。
军首对姜晨的研究方向没有设立任何框架性的限制,甚至鼓励他进行超出常规思维的探索。
这意味着他不仅仅是为歼-7这种老旧战机“打补丁”,更是能提出、并着手研发前所未有、颠覆未来战争形态的武器装备。
从最基础的材料科学研究,到全新的动力系统,再到下一代飞行器载具乃至信息战设备,只要姜晨认为有其战略价值和可行性,军首都将给予充分的信任和支持。
这种信任彻底摆脱了传统军工体系的思维桎梏,给予姜晨一个完全开放的创新空间,他所提出的任何技术方案,无论多么超前,多么颠覆,都将仅凭他的签字,获得绿灯,这是对未来无限可能的最高度拥抱。
军区赋予这一切特权,虽然不知道这个大学生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的履历近乎空白,背景神秘,甚至连他那超越时代的知识从何而来,也充满了疑问。
没有任何一位高层敢宣称自己完全理解姜晨的“思维逻辑”和“技术路线”,更遑论他那种将“不可能”变为“可能”的超凡能力。
但这背后,恰恰蕴含着龙国军方破釜沉舟、孤注一掷的决心和前所未有的信心。
他们清楚地知道,常规道路已经走不通,传统的修修补补已经无法弥补与鹰酱和联邦之间那越来越大的科技鸿沟。
歼-7升级的困境,只是冰山一角,是整体科技水平落后的一个缩影。
如果不能从根本上改变核心技术受制于人的现状,龙国即便经济再发展,也永远无法在国际舞台上挺直腰杆,甚至可能在未来的军事对抗中被彻底边缘化。
在那些无法言说的绝望和焦虑中,姜晨展现出的一系列奇迹,成为了龙国军工界“唯一的救命稻草”和“压上所有赌注的希望”。
他们没有选择去深究姜晨能力的来源,而是选择了最直接、最务实也最孤勇的方式——无条件、压倒性地信任他,并给予他一切可能提供的资源和权力,期望他能给龙国军工带来真正的生机,点燃那团属于未来科技的“凤凰涅槃”之火。
姜晨深知,这意味着他所肩负的,不仅仅是解决眼前林浩提出的那些具体的歼-7升级难题。
那个任务,在有了“凤凰”分厂和系统支持后,已变得触手可及。
但真正的使命,远比这宏大和深远。
他要用自己“星际军工工程师”的超凡能力和知识储备,成为撬动龙国基础工业瓶颈的那根杠杆,从最微观的材料科学、最高级的精密制造工艺入手,真正让龙国的“血肉骨骼”能够强大起来,独立自主地托举起未来更加宏伟,甚至超越这个时代想象极限的军事科技梦想。
这不会是一蹴而就的战斗,这将是一场漫长而又深远的,从根本改变一个国家工业肌理的工业革命。
而军方赋予他的这些史无前例的权利,正是这场革命能够点燃的火种,也是他能够挥霍的“本钱”——用未来的科技,培育出属于这个时代的、真实的,甚至能够反哺未来的工业力量。
这是一个充满未知与挑战的征程,但姜晨的眼中,唯有坚定与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