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寻望着逼近的打手们,向后连退两步,目光却如鹰隼般锁住二宝不放
“看来咱们今日是谈不拢了?“他声音平静,却暗藏锋芒。
二宝负手而立,冷笑间眉峰挑起:“怎么?你这毛头小子还敢反了天不成?“话音未落,他朝三麻子使了个眼色。
三麻子刚要迈步,忽见陈寻掌心已多了两把乌黑手枪,其中一管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准自己心口——竟是藏枪于身!
“枪……他带枪了!“三麻子瞳孔骤然收缩,未及惊呼,枪声已撕裂空气。
四声连响如爆豆般炸开,在刑讯室青砖墙间激起尖锐回音。三麻子眉心先中一弹,右手还按在腰间枪套上,甚至来不及拔枪便直挺挺倒下,双目圆睁满是不甘。
紧接着,二宝左肩炸开血花,随即双腿各中一枪,惨叫着瘫软在地。方才的冷笑瞬间扭曲成痛苦狰狞的鬼脸,他颤斗着嘶吼:“他……他哪来的枪……“
“快逃啊!“不知谁尖叫一声,剩馀打手瞬间作鸟兽散。可刑讯室窄小,四五人挤在门框处争抢出路,反倒乱作一团。
陈寻此刻如有神助,两把手枪如臂使指,枪枪见血。转瞬之间,二宝带来的七八个打手尽数倒地,跑得最快的那个刚拉开门闩,便一头栽倒在门坎上,至死仍瞪着双眼。
——
“哪来的枪响?“二楼警局内,秦德富猛地起身,脸上得意的笑容瞬间冻结。他扑到窗边眺望片刻,反身抓起抽屉里的配枪,大步流星往楼下冲去。
楼内警员们面面相觑,惊惶之色漫延开来:“开……开枪了?““这帮亡命徒真敢动火器!陈寻怕是要横尸当场了!“
“亏得咱们方才没掺和!“有人暗自庆幸,却惹来同伴嗤笑:“陈寻也是自寻死路,偏要招惹韩庆奎那尊煞神。上午还张狂得紧,这会儿倒成了枪下鬼!“
人群中忽然有人低问:“要不要过去瞧瞧?“话音未落便被众人围攻:“你疯了?这时候送上门找枪子儿?要去自己去,别连累咱们!“
正吵嚷间,秦德富已冲下楼梯,厉声喝道:“都杵在这儿当木头桩子?随我去刑讯室!“
众警员面露难色,你推我搡不肯上前:“局长,这时候去太险了……他们手里有枪啊!““是啊局长,咱们不如装不知道罢?“
秦德富气得直拍大腿,肺都要炸开。他确实盼着陈寻死,可绝不愿这小子死在局里——若陈寻真是共党,他这局长便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都别在这儿磨嘴皮子了!局里现在有人开枪,你们倒是缩得比谁都紧,怕死怕成这样?”
“就你们这副德行,还配当警察?”
“都别杵着了,跟我走!”
话音未落,他已攥紧手枪,大步流星冲向刑讯室。
其他警员虽满脸不情愿,却也只能慢腾腾挪动脚步跟上。
分局后院,刚藏好的两人被骤然响起的枪声惊得浑身一颤。
猴子瞳孔骤然紧缩,陈倩更是小脸瞬间惨白如纸。
“这……这枪声是从哪来的?”
“听方向象是从我哥那边传来的,我得出去!”
“我要见我哥!”
陈倩突然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就往外冲。
“小倩!回来!不能去!”
猴子见状,立刻拔腿追去。
陈倩跑得虽急,到底是个小姑娘,哪能比得过猴子的脚程?
刚奔出几步就被拽住衣角。
“放开我!我要去见我哥!”她边哭边挣扎,眼泪簌簌往下掉,“呜呜呜……我哥现在肯定凶多吉少……”
“我不能不管他!”
“小倩,你冷静点!”猴子死死攥住她手腕,急得声音发颤,“寻哥手里也有枪,刚才的枪声说不定就是他自己开的。你现在冲过去,只会添乱!”
“你想害死他吗?”
陈倩哭得抽噎不止:“那、那我该怎么办?要是我哥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呜呜呜……猴子哥,你就让我看一眼,求求你……”
“不行!我答应过寻哥,必须护你周全!”猴子咬着牙不肯松手,“再等等,要是寻哥没事,他肯定会来找我们的!”
“马上……马上就会来的……”他嘴上说着,自己却也紧张得手脚发凉。
枪声虽远,却听得人头皮发麻——那分明是连珠炮似的激烈交火。
猴子心里直打鼓,就算他对陈寻再信任,此刻也忍不住犯嘀咕。
“小倩,要不你留在这儿,我先过去探探情况?”
刑讯室里,陈寻确认四周再无动静,这才拎着两把枪,一步步走向重伤未死的张二宝。
而悬在梁上的蒋魁盛和周晓莲早已吓傻了,脸上只剩下惊恐。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从张二宝带人闯入,到陈寻突然拔枪反杀,不过转瞬之间。
方才他们还以为能得救,转瞬却见满地横尸,眼前这个看似温和的男人,竟比他们更狠辣,活脱脱个杀神。
“陈……陈寻!你耍阴招!”张二宝瞪着满地手下尸体,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你故意引我们进来送死?”
陈寻垂眸瞥他一眼,冷笑出声:“答对了。不把你们骗进来,我怎么能这么痛快地收拾你们?”
陈寻走到三麻子身侧,抽出了他腰间的手枪。他端详片刻,才慢步踱到对方身前。
“小子,别高兴得太早。”三麻子冷笑一声,“你以为耍阴招害我们,就能笑到最后?”
他忽然爆发出一阵癫狂的笑声,脖颈青筋暴起:“我告诉你,要是我几小时没回去,奎爷立刻就知道我在警局!到时候你照样得死!”
张二宝见陈寻靠近,非但没露怯意,反而咧开满口黄牙狞笑起来。
“哦?这就是你的底牌?”陈寻嗤笑一声,反手抽出他腰间的驳壳枪,在指尖轻巧地转了个圈,又“咔嗒”一声插回自己腰后,“可惜啊,奎爷现在可不在场。”
“识相的赶紧放了我!”张二宝突然提高嗓门,眼底闪着凶光,“奎爷的手段你根本惹不起!要是敢动我,他非把你挫骨扬灰不可!”
话未说完,他突然惨叫出声,整张脸瞬间扭曲成紫青色,额角青筋根根暴起,冷汗混着血珠顺着下巴直往下淌。陈寻抬脚在他大腿伤口上用力碾了碾,直把他疼得浑身抽搐,这才冷着脸蹲下来。
“张二宝,我是来问话的,不是听你放狠话的。”他语气冷得象冰碴子,“现在听明白了吗?”
张二宝的大腿伤口瞬间被鲜血浸透,整条腿都在不受控制地打颤。他血红着眼珠子嘶吼:“姓陈的!有种你现在就杀了我!等我出去,定要让你生不如死!灭你满门!”
陈寻挑了挑眉,耳畔已隐约听见门外急促的脚步声——看来是问不出更多东西了。
“行啊,既然你求死心切。”他眸中闪过一抹寒意,手指缓缓扣住扳机,“我最欣赏硬骨头的人。”话音未落,枪声已响。
张二宝的眉心绽开一朵血花,身体重重砸在地上,再无声息。
陈寻垂眸瞥了眼尸体,神情冷硬如铁。他从不留后患——既然有人敢来杀他,那这人从踏进这扇门起,就注定是个死人。什么折磨、什么硬气,在他这儿统统没用。敢来,就要做好被杀的准备。
——
刑讯室外,秦德富正带着手下冲到门口,突然听见里面炸响的枪声,吓得一个急刹,本能地贴墙缩成一团。其他警员更是慌不择路,有几个直接趴在地上浑身发抖。
“局、局长……”林贺抖得跟筛糠似的,脸白得象纸,“这、这枪声……咱们还进去吗?”
“都给我起来!”秦德富踹了林贺一脚,压低声音怒吼,“起来!一个个怂包样!”他小心地侧头瞥向刑讯室,见门虚掩着,便推了林贺一把:“你,先过去看看!”
林贺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差点哭出来:“我?局长……我、我不敢啊!”话音未落,旁边的警员早已连退三步,生怕被牵连进去。
“有何不敢?不过是让你过去瞧瞧,又没让你动手。”
“这点小事也值得胆怯?”
“动作利索些!”
秦德富眸光如刃,直直刺向林贺,威胁之意在眼底翻涌得分明。
你既不怕,怎不自己去?
林贺在心里将他千刀万剐,又暗骂自己愚不可及——早知秦德富这般无耻,当初何必装什么忠心?如今倒似自寻死路!
可对上那双阴鸷眼眸,再瞥见他腰间的手枪,林贺喉间发紧,只得艰涩地吞咽口水,不敢违逆半分。
正当他咬紧牙关、硬着头皮欲往前时,那扇半开的门后突然晃过一道黑影,随即“砰”地一声,门被重重合上,震得人心尖发颤。
“那……那似乎是陈寻!”
忽有黑皮惊呼出声,手指颤斗着指向刑讯室,满脸不可置信。
“没错!我也瞧见了!”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方才的枪声……难道陈寻没死?反倒是张二宝他们遭了殃?”
“嘶——”
另两人跟着尖叫起来,神色惊骇如见鬼魅。
其实,秦德富方才也瞥见了那道身影——正是他以为早被灭口的陈寻!
他喉间发紧,迟疑片刻后还是疾步上前,站在门口扯着嗓子喊:“陈寻?是你吗?可还安好?刚才那枪声……”
“滚!”
门内瞬间炸响陈寻的怒吼,声浪震得众人心脏骤缩,面面相觑间皆是骇然。
是陈寻无疑。
可方才的枪声作何解释?若非他出事,岂非张二宝一行遭了毒手?
想到此处,众人齐齐倒吸凉气——这反转太过诡谲,简直令人脊背生寒!
“局……局长,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他们战战兢兢凑过来,眼前竟是这样一幅场景——遍地狼借,血迹斑驳。虽说眼下没瞧见张二宝那伙人,但心里清楚:这极可能,他们都折在里面了。
一念及此,几人慌忙甩开这个念头——这实在太颠复他们的认知了!
“陈寻,你真不需要咱们搭把手?”
秦德富眼神微闪,仍朝着里面喊了一嗓子。可惜这次没得到回应。他扯了扯衣领,低声自语:“既然陈寻没事,我也就安心了。眼下他不乐意见咱们……林贺,你留在这儿,其他人都散了。”
“怎么又是我?!”林贺差点咬碎后槽牙。
可秦德富阴着脸转身就走,其他人哪敢留?立马作鸟兽散。林贺最清楚陈寻睚眦必报的性子,哪会在这儿自找没趣?万一陈寻心情不爽,直接给他一枪呢?见周围没人,他咬着牙偷偷溜了。
“寻哥没死!寻哥没死!”猴子刚从后院钻出来,听见几人议论,喜得直搓手。想都没想就冲向刑讯室,拍着门喊:“寻哥是我啊!”
门一开,猴子瞬间瞪圆了眼——满地尸体横七竖八,血腥味刺得人发晕。他结结巴巴问:“陈……寻哥,这些……都是你杀的?”
“恩。”
陈寻瞥了眼尸体,没多解释,“去把小倩带过来,我有话跟你们说。”本想收拾收拾,既然被瞧见了,也懒得多费工夫——有些事,得安排安排了。
“好,好!”猴子打了个激灵,赶忙转身往后院跑。
陈寻站在门口四下扫了眼,关上门,径直走向蒋魁盛二人。
他扯下他们嘴里的破布,嘴角虽挂着笑,眼神却冷得象刀:“你们俩刚才怕是以为要得救了吧?那现在,咱们就好好说道说道。”
蒋魁盛二人见他满脸阴沉地走过来,吓得面如土色——眼前这位可是个狠角色,一言不合就动手,杀了这么多人连眼都没眨一下。
“陈……陈警长,咱们、咱们可能有些误会!”
周晓莲使劲点头附和:“刚才咱们不是求救!是心里害怕,担心你出事儿罢了!”
“是吗?”
陈寻笑得愈发和蔼,“我还当你们和韩庆奎关系不错呢。可惜啊,刚才的情况你们也瞧见了——有人要杀我,这还只是第一批。接下来,下午、晚上,说不定还有第二批、第三批人。所以,为了避免你们跑了,只能先送你们上路。”
他抄起刑具堆里的一副铁钩,暗红血迹已干涸,黝黑的锋芒却更显瘆人——这是穿琵琶骨用的,警局常用它锁重刑犯。
“不!陈警长你不能这样!咱们什么都说了!”
蒋魁盛惊恐大喊,眼中满是绝望。周晓莲直接吓尿了,瘫在地上哭嚎:“别杀我!我还知道‘桃园’的情报!你杀了我,这些情报就没了!”
陈寻低头瞥了眼,只见她花容失色,双腿打颤,液体顺着裤管流下,打湿了地面。他扯了扯嘴角,轻笑一声:“桃园?行,我倒要听听。”